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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新干线·散文」宋爱香|心系远方

 谭文峰sdqtneyj 2022-02-14

作家

干线

心系远方

记事时起,生活中从来没有过父亲的身影。我看到别的小朋友跟父母亲在一起,相互依偎,亲亲热热,就向往着某一天也可以拥有这样甜蜜的生活。
  在我刚满十岁的时候,妈妈认识了一个中年男人,交往一段时间后他就成了我的继父。他穿着朴素,慈祥善良,满目微笑,待我像亲人一样,年少的我很开心,终于有人陪着我。从此以后,我的心里有了些许依靠。
  我穿上校服,走进一所在当地小有名气的乡村小学,踏入充满希望的理想殿堂。我每天都刻苦学习,努力奋斗,向往着有一天长出翅膀,飞向蓝天,投入白云的怀抱。
  少女情窦未开之时,爱神的丘比特之箭向我射过来,懵懂的我初识“情”字,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因此我俩擦肩而过,再无交集……
  在青春翘楚的年代里,我勤劳奋发。因为家里弟妹多,不幸的我考取了高中却未能如愿以偿,幸运的我成绩超过了本市中专学校录取分数线,被市卫生学校招生,开始了我的求学之路。
  市卫生学校环境恶劣,硬件条件不好,跟我梦想中的高等学府相差很大,我彻底失望了,导致患上渐进型神经衰弱,症状逐渐加重。我的宿舍位于偏僻处的一片小平房,环境阴暗潮湿,我睡在下铺,八个人拥挤在一起,心情沮丧、彻夜难眠,经常请病假回家休息。
  在校的我虽然课时不太足,但我清楚作为一名医学生应该“术有专攻业有所长”,最终以优异的成绩顺利通过考核,进入了临床实习阶段。
  在针灸科实习时,任我老师的张医生发现我间歇性萎靡不振,询问我的病情,详细了解我的病史,建议我尽早做针灸理疗。
  久病缠身的我接受了她的提议,就在门诊简单做了一次治疗。鉴于我是实习生,张医生请示院领导特意免费为我诊治,还做了颈椎按摩。我和一个同学结伴而来。为了缓解我的紧张情绪,张医生一边给我做治疗,一边和我同学闲聊,不知不觉中我睡着了。张医生继续忙着其他的病人。同学也没询问一次治疗需要多长时间,没有叫醒我。慢慢的四十分钟过去了,五十分钟过去了,接近一个小时了,梦中的我趴着累了,感觉浑身惫懒,一下子清醒过来!啊!我竟然在针灸推拿治疗过程中睡着了。梦中的我很开心快乐!这时,张医生忙完走过来,看见我醒了,微笑着说:“你能熟睡后自然醒来,太好了!你回学校试试,这一次虽然有点'滞针’,应该功大于过,把心放宽,回去慢慢就能恢复正常的!我认为是你心思过重,你并不是真正的神经衰弱!”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感觉神清气爽,客气地谢过张医生,返回学校。一切都没改变,学校还是原来的学校,同学也还是原来的那帮同学,我却真正体验到睡眠充足后自然苏醒的美好生活!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我们都要毕业了,我的病渐渐好了!
  四年的时间转瞬即逝,马上到了告别的前夕。同学们拥抱在一起,眼含热泪,互道珍重,到了不得不说再见的时刻。
  我的学习生活结束了,随即踏上了就业之路。
  我被分配到县医院当一名医生,工作勤勤恳恳,整日里忙忙碌碌,虽然很累,却也很充实。
  参加工作以后,我艰苦的创业生涯刚刚开始。由于父母家生活比较困难,没有攀高枝的想法,拒绝了所有追求我的官宦子弟,嫁给一个敦厚老实的煤矿工人。他对我很好,两人在一起十余年生活很安稳。两年后我生了一个健康漂亮的女儿,闺女很乖,现在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
  一直不愿意提起那段令人窒息的往事,我爱人遇到了矿难事故。事情发生在女儿读初一的第二个学期。那年春天的某个上午,晴朗的天空忽然阴暗,刮起大风,雷雨交加。爱人工作的煤矿工作面上突兀地出现了煤堆坍塌!万分紧急的生死关头,爱人做出了艰难的抉择: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奋勇争先,冲在最前面,舍己救人!当时,我不在他身边,即使在现场也无法劝阻他、也不可能挽留住他。为了工友的安全爱人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最终自己罹难!工友们被救出来时,他却已经奄奄一息.....我接到通知爱人受伤了,急忙赶过去!他单位领导怕我伤心,骗我说爱人伤了跨部正在医院重症监护室急救,那时我还心存侥幸,认为我们夫妻的缘分未尽,还有可能再续前缘。
  打开太平间的门 ,我一眼看到身上覆盖着洁白床单的爱人,他静静地躺病床上,我惊呆了!屋子里静悄悄的,一切都那么的安静,对我来说却是那么的刺眼,那么的揪心!我傻傻地走过去,愣住了,没有敢摇晃他只是抚摸着他那被医护人员清洗干净那苍白的脸庞:我的爱人,他怎么睡着了?空气一刹那凝结了,呆若木鸡的我失声低泣,嘶哑着嗓子、无奈地哭喊着他的名字,质问他,幻想能够叫醒他,让他跟我回家!责问他为什么对我不理不睬,为什么一句话没有留下、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睡着了!我无助地看向空旷的天空,依稀看到他恍惚的身影,遁行在旷野中,天际边飘来他浑厚的声音,“我走了,对不起,也来不及跟你说再见,请你务必照顾好自己和女儿,忘了我吧!”看着他转身无奈地离去,我挣扎着追上前,想要随他而去,结果却扑空了,昏昏然失去知觉,晕倒在地上。
  葬礼在老家的田野上举行。初春的田垄边野花开放,小草拥挤着露出了笑脸,似乎在欢迎他回归大地母亲的怀抱。我清醒过来后,跟女儿一起跪拜在他的墓碑前,失神落魄,表情呆滞,脸上没一滴泪;他生前的同事们满满地立了一地,为他燃香祭拜,送他最后一程,心里默默祈福、潸然泪下。我想大声疾呼:我思念的人啊,你去了哪里?你可知道我的心在滴血!我和女儿给他献上一束洁白无瑕的百合花,花瓣上闪着晶莹的露珠,那是我和女儿思念他的泪水!
  那段日子,我伤心欲绝,整日以泪洗面。从那以后,我打心底里抵触洁白的颜色。我弃医从文,丢弃了衷爱的医生行业。想到失去父爱的女儿,我强打精神,开始了文学创作,用“晓雪”的笔名写出稚嫩的思念爱人的散文、诗歌,用文字抒发自己的情感历程,在文学原野上恣意放纵自己的感动和不甘心。现实中的我必须支撑女儿勇敢向前走,走向更远的地方。就此作别吧,我的知心爱人,老公……
  曾几何时,我一度滞留在黑夜,时刻关注天空中弯弯的月亮;无时无刻思念着他,渴望在星空里找到他的影子,跟他夜雨对谈、结伴同行,倾听他的心声,希望陪伴他呆在漫长黑夜里;依稀看到月亮上有他单薄的身影在那里独自彷徨伤悲,远在天边的他正是我日思夜想的爱人!
  慢慢地,我明白了:人总不能一直躲在黑暗里,必须勇敢地走出去,挺起胸膛站在灿烂的阳光下,直面人生,大声呐喊:我要追求属于我的生活!我应该有我的幸福!确实,时间可以使人忘掉曾经的苦难,时间也会让人向往无限美好的明天。现在,历时十年之久,我和女儿拥有了久违的笑容!
  道理我都明白,每个人都很辛苦,并不是耕耘就有收获,并不是所有鸟儿都飞翔;擦干眼泪看着女儿靓丽的背影,我仰天长叹:生命如此美好,又那么的孱弱!多么残忍的一幕,他对着煤海一跃,大叫一声,纵身跨出了人间地界,从此与我阴阳两隔,而我只能默默地祈祷,愿他在那边一切安好!
  值此新春佳节来临之际,谨以李健的一首歌《向往》献给大家,祝福亲人朋友们虎年吉祥,身体健康,家圆人团圆!
  当泪水流干后
  生命还是那么脆弱
  多残忍,你蓦地就像流星划落
  多绚烂,昙花一现
  就像黑夜最美的一颗流星
  多想你陪在我身边
  看命运变幻无常
  体会这默默忍耐的力量
  直到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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