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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当一段时间以来，对白衣天使医德医风中存在的诸多问题，一直受到公众批评，而近来甚至将矛头直指头戴熠熠光环的某个抗疫功臣，令人惊愕。由此想起了一位毫无争议地永载于史册的医学界楷模之一王忠诚。 2008年，有两位科学家获得最高国家科学技术奖：一位获奖者是绍兴人、著名化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徐光宪。一位获奖者是烟台人、被称为中国神经外科事业的开拓者的中国工程院院士王忠诚。 王忠诚的大名，在医学界和北京市早已广为人知。由于在神经外科中做出的杰出贡献，使他名扬中外，享誉全球。 因为职业的关系，把我推到了他的面前。与他得以相遇，源自澳大利亚一位出版商在1991年来京时，经人介绍与我会面并提出合作出版的要求。对方希望我提供一些著名学者的著作，由他们以英文出版发行海外版并为作者支付版税，也与我社分享利润。如此好事岂能错失，要物色几位著名学者对我来说并非难事，何况出版社还能坐享其成。 按照双方合同，我立即与几位学者取得联系，其中有些是老熟人，如经济学家高尚全，而有些人则是慕名但不识，需要自己找上门去，王忠诚就是其中之一。我的行动收到立竿见影的成效，高尚全、王忠诚等人的书稿都放到了我的办公桌上，我就逐一寄送给澳方出版社。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在收到书稿后，竟然失联了，发去的传真和打去的电话，如同肉包子喂狗，有去无回。开始我还不很在意，总觉得外方出版社注重诚信，不会违约，至少不至于言而无信。时间一久我就显得焦急了，事实证明这一回我上当了，尽管学者们并没有追问书稿的下落，但我的内心却是充满内疚和自责，也不敢再见这些曾经信任我的学者。
事后不久突发的一件事，却让我不得不又一次走近王忠诚。1991年夏的一天下午，突降一场大雨，到了下班时间尚未停歇，员工们陆续骑车或乘坐公交回家，一位年轻的女编辑也是骑车族的一员。由于地上十分湿滑，就在她骑车到离单位不远的安定门环形路时，猛然与迎面疾驰而来的一辆汽车相撞，她被重重摔落在地，不省人事，立即就被送进地坛医院抢救。但救治情况很不乐观，于是次日一早她被转到治疗神经科的权威医院天坛医院。 直到第二天下午我才得到她车祸的消息，当时很忙，就托付总编辑孙以年等二人先去看望并了解病情。从医院方面传来的消息说，她基本上处于昏迷状态，偶尔稍有清醒。但主治大夫认为不需要做外科手术治疗，可以采用保守疗法，其中大概也考虑到保护年轻女孩的一头秀发。一个白天过去了，下午快到下班时刻时，她的病情却一直没有好转，于是我匆匆赶往医院看望。 已经经过一天治疗，她依旧处在昏睡状态，听到老孙等人向我报告的治疗情况后，使我对主治大夫的治疗方案感到怀疑。我对老孙说：“为什么不去找找王忠诚（名誉）院长呢？”老孙为难地说：“他的地位那么高，我们怎么够得上？再说现在已经下班，也不知道他家的地址。”眼看昏迷中并未得到特殊关注的垂危病人，人命关天，再高的山也得去闯一闯，何况我还曾与他有过“书”的一面之交，我决定自己去找王忠诚。正如我所料，王忠诚就住在本院家属院内，很快就找到了他的家。 在王忠诚家门口略微犹豫后，我鼓足勇气敲响了门，出来开门的正是王忠诚本人。我对他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并讲明来意，其实他早已忘了我和出书的那件事，然而对病人的状况却是十分关注。我们一起进屋后，他立即与主治大夫通了电话，听了对病情的叙述后，他果断地指示主治大夫：“马上对病人进行开颅手术，不能再观察耽误了！”在一旁听着对话的我，深深钦佩王忠诚的敬业精神和高明医术。 回到病房后，看到眼前的情景并无改变，病人依然处在昏迷状态，主治大夫也没有现身。县官不如现管，看来院长的指令无法改变主治大夫的治疗方案，守在病床前的我们也无可奈何。又是一个多小时在“观察”中流失，正在近乎绝望中的等待中，突然传来王忠诚又给主治大夫打来的电话，电话中王忠诚询问他有无对病人实施手术？当听到继续对病人进行观察的回答后，电话那边传来了严厉的呵斥：“你再不做手术，病人就没命了！” 院长的严词斥责唤醒了主治大夫的重视，于是立即对病人做CT检查，检查结果显示，她的颅内已经开始大量渗血。命在旦夕，刻不容缓，主治大夫感到恐惧了，决定立即对病人进行手术。由于当时她的家人趁我们陪护时回家吃饭，一份《手术同意书》上的家属签字，也只好由我代签。手术完成后，这位年轻女编辑的病情才逐渐得以好转。 此前早就耳闻北京百姓对王忠诚的赞誉，但亲历这一次治疗过程，却让我真正看到了一位医德高尚、医术高明的活华佗。对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普通病人，这位神经学科的权威、天坛医院的名誉院长完全可以置之不理，然而在王忠诚看来，不管哪个医生，治疗方案的对错，对于病人来说都是生死攸关的天大的事。他在获得病人信息后立即打去的第一个电话，对主治大夫作了清晰和准确的指示，已经足以尽到一个优秀医生的责任，而更令人赞许的是他的第二个电话，他竟然一直关注着一个没有见过面的病人生死安危。事实的确应验了他的关心和担心，如果没有第二个电话，病人的生命就难以挽回了。 “中国医学圣母”林巧稚说过一句经典的话：“我随时随地都是值班医生，无论是什么时候，无论在什么地方，救治危重的孕妇，都是我的职责。”王忠诚就是一位“随时随地的值班医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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