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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家争鸣201期|余笑忠:为何我们写不出好诗?

 五千风雨 2022-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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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笑忠,1965年生于湖北省蕲春。1982年考入北京广播学院文艺编辑系;1986年大学毕业后供职于湖北人民广播电台。著有诗集《余笑忠诗选》《接梦话》;与诗人亦来合作编选《有声诗歌三百首》。曾获《星星诗刊》《诗歌月刊》联合评选的“2003 中国年度诗歌奖”、第三届“扬子江诗学奖·诗歌奖”、第十二届“十月文学奖·诗歌奖”、第五届“西部文学奖·诗歌奖”。现居武汉。

事外有远致——关于诗的札记

余笑忠

众所周知,汉字的构成主要有三种:第一是象形,描摹的是常见的事物,如日月木水火手口刀等等。但仅有象形是不够的,于是有了会意,在一些象形的文字上,加上一些标志意义的符号。比如说刀口上加上一点,就是“刃”;爪放在树上,就是“采”;牛被关在圈里面,就是“牢”。象形、会意还不够,于是有了形声字,比如说江河松柏等等。(详见葛兆光《什么才是“中国的”文化》)

诗的叙事类似于象形,但是诗不能仅仅满足于叙事,否则它就与散文、小说无异;须知即便散文、小说也不只是满足于叙事,人们对某篇散文、某部小说的褒奖之一往往是说它含有诗意;也就是说,诗如同汉字的构成,除了象形之外,还得有会意、形声。如果诗歌中的叙事仅仅停留于对现象的速记、描摹,是精神上的懒汉,于诗而言是降格。

诗人不是生活的速记员,如同诗歌不是哲学的婢女。这已是老生常谈了。某些事实只是诗歌的萌芽,不能把它看作诗歌的全部,如同不能将素描理解为绘画艺术的全部。

不要让经验蒙蔽了我们的眼睛。诗是创造,创造就不能仅以现成之事为依据。卡内蒂曾批评以布莱希特为代表的那一类诗人,“他们如果没有广泛的现有事物作为依据就无法进行创作”。

日本近代作家夏目漱石认为,西方诗歌的根本在于叙说人事、人世之情,因而无论其诗意多么充沛,也时刻忘不了数点银两,也时刻匍匐于地站不起来。(林少华:《<草枕>,“非人情”与“东洋趣味”、中国趣味》)这是夏目漱石(1866-1916)当时之见,彼时西方现代主义文学尚未兴起。他的“非人情”文学观与后来的庞德、T.S.艾略特等人的诗学观倒是不谋而合。

叙说人事、人世之情,在当下的汉语诗坛可谓大行其道。多少人惯于跟风写作,迎面而来的都像熟人。如果说布莱希特尚且是以“广泛的现有事物作为依据”进行创作,我们的诗人洋洋自得的不过是寄生于非常有限的现有事物。

上世纪末以来,我们对凌空蹈虚式的写作已有足够的警惕;但矫枉过正的结果是,只敢离地三尺以便随时平稳着陆式的写作泛滥成灾。问题不在于日常性是否能入诗,而在于将日常性等同于诗,画地为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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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不能满足于对现实的描述,在纷繁复杂的现实面前,诗人很容易像穿着破棉衣在荆棘丛中行进那般窘迫;诗不能局限于显而易见的情、理,诗不是见闻录,而是对存在的揭示,它需要想象力和洞察力。惟其如此,才能延伸诗的发展可能。

“想象力不是欺骗,而是加温。”彼得·汉德克在一次访谈中引用了一位瑞士作家的名言,他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为周遭现实诚心升温。周遭事物突然具备象征性,但是隐隐地召唤。

汉德克强调的是,虚构比起见之于电视、报端的已然发生之事更能真实呈现,变得更具深度、更真实。想象力和洞察力在本质上等同于远见。

“神韵可说是'事外有远致’,不沾滞于物的自由精神(目送归鸿,手挥五弦)。这是一种心灵的美,或哲学的美。这种'事外有远致’的力量,扩而大之可以使人超然于死生祸福之外,发挥出一种镇定的大无畏的精神来。”(宗白华 | 《世说新语》与晋人之美)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神韵”说有排出了世法而单剩诗法之嫌。晨兴理荒秽之后才有悠然见南山。顾随先生曾指出,“神韵”不能排除世法,写世法亦能表现“神韵”,这种“神韵”才是脚踏实地的。

美国诗人杰克·吉尔伯特《魔力》一诗写旧情人,其中有这样一句:“但我不会忘记的/是她两手撕开烤鸡,又/拭去胸前油腻的样子”。看似粗俗,实则妙不可言。

诗需要给人带来惊讶,但不是靠材料的生猛,刺激会令人麻木。

巨石落入水中是一个事件,少年打水漂,瓦片或卵石在水面上跳跃,则有美学意味。不过这也许是一个拙劣的比喻。

诗不可能都达到“明月直入,无心可猜”的境地。诗需要修辞,前提是修辞立其诚。修辞不是美化,不是乔装打扮,不是为某一事物寻求各式变体,在变体上纠缠不休。

诗与音乐的相似性在于作品中有动机、主题和变奏。变奏是主题的开掘和发展,不是无关主题的枝枝蔓蔓,不是忍不住就要卖弄一番的习惯招式。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圣人无意。中国古典诗学的最高境界则是诗无意。无意乃浑茫之境。“日光打在熟睡的男子脸上。/他的梦更加鲜明,/但他并未醒来。”(特朗斯特罗姆:《路上的秘密》)庶几近之。

写一两首好诗容易,写出一首又一首杰作难之又难。

在真正的诗人那里,诗会引领其不断地开拓。开拓始于问题意识,始于以寂寞之心静观,始于“变法”的内在需要,始于感受到某种隐隐的召唤,开拓即无中生有。

“从一到二的写作中我/挣扎太久了,/从零到一的写作还未到来。”(陈先发:《零》)

写有所“发现”的诗已属不易,写有所“发明”的诗则难上加难。诗也在寻找能够胜任这一使命的诗人。

何谓发明?诗与科学无法简单类比。

“诗穷而后工”,这个“穷”不是穷愁潦倒,是条条大道尽在眼前,但是独辟蹊径,宁愿走绝路的那个“穷”。独辟蹊径是对陈词滥调的拒绝,是对既有经验的突破,是赋予语言以勃勃生机,以勘探存在的秘密,正如辛波斯卡写下的诗句:

为了我,这些言辞升起,超越于法则之上,

不求救于现实的例子。

我的信念强烈,盲目,毫无依据。

——辛波斯卡《发现》(胡桑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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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阅读:

[32位现代诗诗人谈写作]

/ 张执浩 /

在我看来,真正的诗歌并不是诗人能够刻意“写”出来的,当一个写作者在产生了写诗冲动时,诗歌已经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只需要一个词和或一句话,来把那种情感的幻象勾勒出来,然后用最饱满的情绪最恰当的语言将之填充,定型。也就是说,当一首好诗降临的时候,诗人瞬间变成了上帝的宠儿,上帝给过他一个提示音,而始终警醒着的他正好听见了,感受到了这声音的召唤力量。一首诗终止于最后落笔的那个词语或符号,诗歌结束了,诗人的工作永远没有完结之时,他再一次成了上帝的弃儿,惟有孤独的耐心的等候,他才有可能等到再度成为上帝宠儿的那一天。诗人的命运如此奇异,玄妙莫测,以至于所有优秀的诗人都会扪心自问:我写过什么?甚么真正是我能写出来的?

/ 李元胜 /

我从来没法规划自己要写什么,甚至怎么写。我们能遇到什么样的事物,能产生什么样的经验,更象是宿命。也只有经历和世界突出的这一部分的相互接触后,才会发展出与这次经验匹配的写作。这一过程并非一帆风顺。多数时候,我们没法把获得的新经验纳入自己的写作,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比如我们对自己诗歌的定义过于狭窄,以至很多重要经验被排斥在写作之外,比如我们尚无能力处理陌生的经验,更多时候,是我们的认知,并未真正理解和世界的此次遭遇。基于以上种种,我的写作往往出现写到一半不得不停工的情况,我不会再像年轻时那样强行进入下半场,或强行结尾。我会从这个未完成的建筑工地退出来,重新审视,重新等待。退下来,对陌生的经验重新把握,直到真正找到与之匹配的诗歌写作。

/ 汪剑钊 /

诗是人性精粹的体现。诗人来到尘世,完成上帝未竟的事业。所谓诗人的使命,就是以语言之水清洗人们在现实生活中所沾染的污垢,以清洁的灵魂去迎接永恒。一首诗的底蕴决定了作者精神的高度,一个人在语言和物之间所建立的关系是否和谐、贴合则规整了生命的长度。如此,我们可以在诗中看到最美的人性,在人性中体察到至善的诗。

/ 刘 年 /

对于写诗,我没有太多的天分,总不能一气呵成。一首诗刚出来时,常常觉得还可以,经过读者的批评,或者长时间的冷静,毛病会慢慢显现。然后,反复地改,几年前的都改,发表过的、出了书的也改。有的诗改烂了,有的诗改死了,大多数的诗,就在这样反复修改中慢慢定型完整的,因此,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匠人。但我喜欢我的手艺,我喜欢修改的过程,像一个小将军,指挥仅仅认识的一千多汉字组成的军队在打仗,有时输,有时赢,但我们不踏庄稼,不烧民房,不占土地,也不担心投降后被活埋。

/ 张二棍 /

肯定有人用文字在暗室中作法,不然纸上不会有那么多呼风唤雨的诗。肯定有人把每一粒汉字都当成镜子,一遍遍笨拙地擦拭着,从中印照出大千。肯定有人写诗的时候,为了一个词,哭过,笑过,失魂落魄地寻找过,最后连自己都迷失了。肯定有人让一首诗和另一个诗,认亲或者厮杀。肯定有一首诗,冒充和欺骗了另一首诗。肯定有一首诗,我毕生都想去写它。我肯定写不出来,所以,我最后肯定埋在那首诗里,像一只甲虫埋在树叶里。

/ 广 子 /

没有坐享其成的诗,也不存在所谓的纸上写作。诗从来都是行走的产物,它始于双腿,终于精神和心灵。只有行动的诗才是具足活力的,真正的诗天然生长着一双健硕的双腿。诗人应像熟稔身上的痣一样熟稔他的生存之境。

/ 金黄的老虎 /

诗歌的现代性在信息化社会,其具体操作一定回避不了处理信息的能力。在这一点上,我仔细琢磨下来,秉持古人的“诗言志”的原则去处理信息,倒并不过时。但这个“志”,必须拓展出更多个阐释。一是阐释为志向:即对未来时代的天才般的超敏感和积极构建(这里可以打破上世纪诗歌里面那些刻意回避政治和迎合政治的庸俗不堪);二是阐释为志气:即高洁、高阶的情怀,抱负(可以承接汉家文士传统);三是阐释为标记:即对过往刻下痕迹,作为怀念、纪念,经验的提纯(可吻合诗歌即经验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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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 川 /

及物写作蔚然成潮,当然是诗神介入现实、摆脱虚伪智力游戏的一次伟大跨越。但,依然要引起注意:唯现实经验、以个人体验为核心的单向度写作或许正在形成一种全新的遮蔽——对形而上、对技术运用、对语言实验、对多层面多向度的写作。在所谓的语言“原生态”还原自觉中,或许会忽略诗的文学性、神性、思想性,而陷入口语乌托邦,比如,“废话”写作的某些极端,就是拉杂扁平、毫无意义的个人琐碎叙事。所以,不论何时,都要对写作潮流持以审慎的省思。

/ 湖北青蛙 /

通俗地讲,诗歌是一份牵挂。永远心底存念,永远无法割舍。它时时刻刻伴随着你,但诗歌不是家人。诗歌具有永恒的属性,它不像家庭成员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在宇宙中分散。它高于尘世,但诗人的生活可能低于尘埃。

/ 高春林 /

诗歌说到底是一种境界。是灵魂在召唤,是词的光辉在抚照。所以我们的写作无论是来自生活的哪一面,最终抵达的应是一个明澈之境。每个人必须是自己来开启这个携带着星辰的路途,慢慢行走或唤醒,以抵达属于自身的那部分明澈。

/ 聂 权 /

写作的过程,是写作者逐渐提升、完善自己,使自己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的过程;写作的意义,是把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的过程里的种种传递给读者,让他们的生命生出光亮。

诗歌写作的难度,不在于语言和技巧,而在于写作者自我的人生书写。如叶燮《原诗》中所说,诗中见诗人面目是极高的一重境界。而此中难处,不在写作者是否有呈现自己面目的意识和能力,更难在,作品中呈现的写作者是否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是否有足够的胸怀、学养、识见、人格魅力等,可以让读者愿倾心,愿追随,愿于思想中与之促膝相对或仰望。

/ 江 雪 /

诗是人类认知与探索世界及其自身而又关涉语言与精神之间关系的秘密途径。诗的产生与形成,可以让我们想象和窥探现实世界中不可发生或即将发生的事情与现象,包括重现记忆,我们可以模拟与重构他们/它们,让他们/它们在想象的语境与影像世界里彼此发生关系。诗的虚拟世界同样也是构成宇宙世界的重要部分,它们构成另一种“物质”,与人类精神世界发生关系,我们把这种建立在人类语言想象力基础上而发生的关系称之为“诗意”或“诗性”。诗与智能机器人,即是人类认知世界的“语言”“思想”与“物质”三者之间进行高度组合而形成的两个极端的力学形式。

/ 韩文戈 /

诗歌肩负这样的使命:作为编码碎片,它承载着诗人与诗人生存时代的真实的秘密信息,密封在语言里,等待后人激活——因为时间使人睡去,而诗歌却使人醒来。

/ 罗 亮 /

无论是写作还是做事,都要有根。写与做,同理,找到骨,肉和髄。于诗者重要的是,对人诸种“困境”的清新认识和对种种“特例”的尊重。呈现困境及“针尖上那一滴蜜”致我痴行;给语言以尊位,为个体人拓疆为我所求。我就要用我这么一个人的眼睛,很简单地,看到这世界的细处、私处。只有那些具有个别性,创新性,深刻性拒绝平庸的艺术作品才有意义,更具价值。

/ 马 叙 /

许多事物、事件,与人的内心、肉体是交织的、纠缠的,又是相互排斥的,亦敌亦友的。世界是蜂窝式的存在。诗应尽量有所抵达。

/ 金铃子 /

有人常常说,这个人的诗歌受西方的影响很大,写成了西化的诗歌。怎么就是西化的诗歌呢?第一,文字是用中文来写。第二,思考方式是中国人的传统的思考习惯在思考。第三,你所处的环境,你所面临的问题是中国式的。怎么能够写出西方式的诗歌呢。他无法写出。他只是写出了那种形式,但是骨子里面还是中国式的。

/ 王单单 /

写诗是朝着身体内部的一次蹦极,语言像一根富有韧性与弹力的橡皮绳,它系在写作者身上,从灵魂纵身跃起的那一秒起,写作者本身就已开始了一场关于词语的刺激性冒险体验。这种刺激性体现在对语言张力的极限挑战,对传统语法规则的主动挑衅,对诗歌核心的无限靠近,对诗歌边界的自觉拓展。除此之外,写诗也是从身体的内部往外面凿壁借光的过程。诗人需要借助语言的光辉,照亮内心晦暗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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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 女 /

作为诗人,无论你在社会上有多少可荣耀的身份,只有写诗的那个你,才是诗人真正的身份。但斑斓的世界,并不会让诗人这么单纯。相反,诗人只有经历更加复杂多样的人生,饱经世事沧桑,才能让诗歌清晰、准确地揭示我们生存的真相。

/ 弥赛亚 /

1. 诗歌中的易见和确切是两种优良品质,只有准确地表达出作者想要表达的东西,才会达到易见。

2. 记得我曾经说过,“每当你写完一首诗,另外也有一首诗在冥冥中诞生了。你完成了一首诗,伴随着的是另一首诗的完成。”诗歌的完成在某种程度上是偶然的,它有另一个反向。

3. 就我而言,一些延伸性的场景、缓慢的动态以及细节、人物和镜头感是我写作时常常考虑的,词与词、句与句、段与段之间,我努力要它们产生距离,架构出空间。说到底,诗歌也是属于空间的。

4. 诗歌具有多样性,我不排斥写作方式的各种可能。

5. 如果非要说“世界起源于一场秘密谈话”,那么还不如这样认为:世界从来都是变幻着的,像大自然的山水,至今尚未固定。

/ 宋子刚 /

于我而言,诗越来越是私事、是单纯事、是技艺事,不再是功名事、广场事、千古事。诗有时候只会针对某个特定的对象才有、才发生,所谓“当有一天不再喜欢她,依然会深爱着她。”那曾经独享的一块黑暗。诗是私事,诗也是暗事。

/ 安 琪 /

我对诗歌一直没有一个坚定的方向我认为诗歌就是各种方向,这直接导致了我的诗歌写作的混乱:我对各种诗歌写作手法的吸纳,我对各种诗歌写作的认同。我真心持有的诗歌大同观让我坚信,每一种写法都能写出好诗,也让我成为一个,没有个性的人。

/ 花 语 /

诗歌是出口,排遣孤独、寂寞、思想里的残渣、暗影、在尘世无法释放的喧嚣、莫名的忧伤、现实的马赛克无法覆盖但又竭力想在文字里保全,必须虚化的部分;诗歌是浅滩,泥沙俱下背后,被遮闭了淤泥的岸,收藏珍珠的是哲学的良港,不管不顾的是口水的大排档;诗歌是朝圣,每一次回车都是叩拜;诗歌是产房,血泪婆娑孕育思想;诗歌是小猫,灵魂悸动藏不住的利爪;诗歌是毒品,一旦上瘾终生难戒!

/ 左 右 /

作为诗人,永远别低估自己写作的上限,在你尚未动笔之前;诗歌的存在意义之一:颠覆古老的智慧。如果一首诗没具备这一点,我认为那不能叫真正的诗歌。

/ 玉 珍 /

诗像我心情特别好时想唱歌,心情特别差时想叹气一样,首先它如此自然而然地被表达,成为生活和情绪的亲切朋友,然后在生存与思索中升华,成为对美与语言艺术的追求,我热爱它连理由也说不出,我想表达美,表达我的思想,于是我写了诗。

/ 轩辕轼轲 /

我理解的事实诗意中的事实是广义的,即万物活动或静止而产生的事件都可作为诗歌开采的矿脉,包括现实和梦境,包括历史发生过的和在幻想中发生的,只要它们真实可触,能弹窗出诗意就可纳入灵感搜索的海选区域。但这终选出的诗意是狭义的,即剔除掉伪抒情、滥情与乏味、故弄玄虚等所谓虚假诗意之外的真实诗意,事实表面虽然遍布皮肤和神经,但只有一个能让诗意翻卷出来的触点,如果找不到点子上,就只能挠些痒痒肉甚至只是盲目的指甲和厚底的靴子耳鬓厮磨。

/ 衣米一 /

对于一个诗人来说,每一首诗都是突如其来的,也是蓄谋已久的。诗人的生命体验和成长,催生了诗,完成了诗。诗,是一种黑暗中的寻找和摸索。写诗,就是制一粒药丸给自己吃。好的诗,时而柔情似水,时而冷若生铁,它和这个世界是一致的,用软硬兼施对付着彼此。

/ 东 篱 /

我始终强调:一是你的写作必须和你的生活有关,与你的生活无关的文字,你不会写好,即使勉强写出来也是苍白的;二是在生活中必须善于发现,而这种发现其实就是诗意。怎么发现?就是要努力挖掘出更新、更深的生活(或事物)背面的东西,背面更有利于我们了解真相,或者背面就是真相。我们强调写作中的体验要独特,所谓独特就是发人所未发,而发人所未发的东西肯定不会在生活(或事物)的表面。当你发现了真相,你便拥有了深刻。

/ 郑皖豫 /

诗就像天气,进去你的心境,进入你的历史阶段,弥漫你的现在,进入你的未来,来去自由。

像灵魂的亲密伙伴,像痴缠的婴宝,像失忆的老人,需要我的照顾和陪伴。像一杯轻微泡沫的奶白咖啡,让我的时光如此苦涩和惬意。

/ 阿 翔 /

在时间的消逝中,写作仍然是“日日新”的修远,即使掌握诗艺的秘密,它依然是永恒的秘密。就好像木匠掌握了技艺,但是再好的技艺,如果不是用于自己的创造,它最多按图索骥重复前人的经验。最困难的恰恰就是对经验的超越。

/ 李满强 /

对我来说,诗歌写作是毕生选择的一种生活方式;抑或,诗歌是一面镜子,在不间断地写作和阅读中,我能发现无数个自己和无数个世界……这种秘密的喜悦感一直深深地吸引着我往前走,并且义无反顾。

/ 李之平 /

诗人就是修行者,如果你不修行的话怎么去解决一些问题呢?生命的困惑、作为人的困惑怎么去解释呢?所以,必须要思考,必须通过自己的思考面对这些问题,在这个过程中,灵敏度、感受度都是不一样的。这大概也是写作面对的心灵与思想抑或精神共同体要承担的,也是先锋精神必须要具备的状态和能力。说白了,先锋就是直抵人心,刺穿生命坚硬的部分,打开灰色地带。

/ 颜梅玖 /

写作者需要时刻反思自己,而不是争辩。阅读者的凝视本身就是一只马蜂。写作者与阅读者并不矛盾,怀疑不过是阅读的一部分。如果你有本事,就让这只马蜂悬浮在豆荚上,而不是钻进你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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