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黄石文坛]罗朝霞的随笔《盼过年》

 黄石新东西 2022-02-16

盼过年

罗朝霞  

小时候我盼过年。因为过年有好多好吃好玩的,还有新衣新鞋穿,外加压岁钱。  
过年的序幕从腊月开始,家家户户买大鱼大肉,洗净了抹盐腌着吃,并美其名曰“腊鱼、腊肉”。这晚老妈会做我喜爱的“鱼肠粑”。她将鱼肠一节节仔细翻洗干净后,和鱼鳔、鱼籽放一块沥干水。鱼鳔是我捏破了的,捏鱼鳔很好玩,小鳔轻轻一捻就破了,大鱼鳔有时单手挤不破,双手来帮忙。老妈说拿剪刀剪就破了,而我偏不肯。我要听鱼鳔捏破时“砰”地一声响——就像气球破了,或者把破气球吸扭成一个个小鼓泡,再在桌椅上、墙上拍破,发出一声脆的或闷的响!这响声我们爱听,然后我们哈哈哈笑得更响。  
老妈把一大盆鱼杂掺上玉米渣,再加盐、姜丝和一点点酱油搅拌均匀,倒进柴火大锅里摊成饼。不一会儿,受热膨胀的鱼籽劈里啪啦地跳出锅,就像炮仗库里发了火,又像跳跳糖,不停跳,跳得到处都是。我怕跳到脸上烫着,躲得远远看。又喊妈妈用锅盖遮挡,以免被鱼籽和溅出的热油烫到。老妈说不怕,笑着将饼翻个面。鱼籽特有的香味飘满屋,刚起锅的“鱼肠粑”一块块金灿灿香喷喷,甭提多诱人了。  
老妈喊来尝菜啦!我姐我哥不动,我最小却跑得最快,一来二去“尝头菜”的美差自然落到我头上。我迫不及待咬一口,外酥里嫩,香浓可口。鱼籽呢一粒粒圆圆的硬硬的很劲道,比红烧鱼肚子里的松软鱼籽好吃一百倍。“鱼肠粑”是过年才有的美味,平常吃不到,因为没有这多鱼杂可做。这也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鱼肠粑”,没有之一。后来老妈年纪大了,且腌制食品不健康,我们不再腌鱼,自然也没有“鱼肠粑”可吃。然而每次想起,幸福感满满,口齿生香。  
鞭炮、春雷男孩爱玩,我喜欢烟花。老妈在家扫、炒、炸、蒸,老爸带我们去选烟花。大堂婶承包了该柜台,热情洋溢不停推荐,我毫不客气照单全收,结账时居然要100多块。堂婶问要不要少拿几个?老爸看着我们兴奋的模样,说过年的东西只加不减。手舞足蹈跟着两大箱烟花回家的我不知道,那是爸妈俩人加起来几个月的工资。后来我们也懂得选取和克制。  
除夕晚上围着烤火,老爸开始发钱。压岁钱大家一样,奖金按学习成绩和综合表现来兑现。反正我们几个小的都有钱拿,没有钱拿的是爸妈。我们拿着崭新的钞票,故意甩得哗哗响,笑成几朵花。亲戚拜年也分“压岁钱”,我一概上交。有时爸妈会叫我留着,我又惊又喜感觉自己好富有。  
如今孩子盼下雪。烟花炮竹我家小子也喜欢,可是小区不能放。于是,过年下雪他望眼欲穿心心念念的唯一。年前虽然下了几片,但是时间太短,落地就化。有道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大年初七梦想成真,窗外银装素裹分外妖娆。他一骨碌下了床,飞快洗漱好,直奔楼下说我去看看。这一看就是两个多小时,打电话都喊不回。和小朋友们堆了个超大雪人,还捏了个滑雪人模给我。又邀请我打雪仗,邀请无效又改成央求:妈妈,好妈妈,陪我玩会嘛。我都3年没打雪仗了,3年了呀!架不住,我只好穿上厚羽绒服和两条保暖裤,下楼去。  
不去则已,一去更架不住。他冲上斜坡,叫来盟友,以居高临下的优势和4:1的战斗力,呈扇形向我发动进攻。手忙脚乱中我躲到一棵小树后面做掩护,密集的雪球打到树枝上碎了,零星洒到我头上和脖子上,冷得我只打激灵。“擒贼先擒王”,我抓个大雪球丢向他,心想把他打怕、打退就好了。可是事情完全出乎我想象,他不但不躲,还抓起两个雪球扔过来。更叫我抓狂的是,他刚扔完,那几个小盟友立马给他几个雪球,他们管搓他管扔,雪球像炮弹一样地轰过来。  
正面交火吃亏。我趁他们冲锋时专攻小盟友,吓得他们抱头鼠窜,火力骤停。我刚挺起腰松一口气,后背重重挨了一下。回头一看,自家小子已攻至我背后,门户大开我只有硬扛。  
才玩了一会,我就气喘吁吁。他们笑得前俯后仰乐开了花,我也一样。隔天雪化了,小子又开始念叨,几时下雪呀?就像小时候的我,刚过完年,又盼过年!

罗朝霞,湖北诗联学会会员,东方山诗社会员,全球微型诗优秀奖获得者。喜欢点亮生活的所有文字。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