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张谦益:童年记忆

 晋南道 2022-02-16

童年记忆—喂猪

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农村,家家户户仅靠种植庄稼,显然入不敷出。于是,养猪就成为每家每户维持生计的主要经济来源。那时候,除了生产队的饲养院,每个农家小院里都有个猪圈。

 猪圈里的猪,关系着一家人平日的花销,决定着能否过个好年。所以对于这头猪,全家人都丝毫不敢怠慢,尽全力把它喂饱、喂好。不过,在那个连人都吃不好甚至吃不饱的年代,要想把猪喂饱,真的不容易。
        猪是最好伺候、最容易满足的家畜,不过猪的饭量很大,要让猪吃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人们把晒干的地瓜干在碾上碾碎,然后放进锅里煮熟,之后晾在大盆里,什么时候喂猪,就什么时候从大盆里舀一勺子,然后配上刷锅水、洗碗水以及一大瓢糠,搅和在一起,倒进猪石槽里,猪就可以享用了。家庭条件好的,可以再添点盐,猪就更乐意吃。

 夏天是猪最高兴的季节。每天清晨,父亲总会从地里割回几筐猪草,用刀切碎,再拌上麦麸或米糠,让猪吃饱喝足。放学后,我们扔下书包,挎着筐子,拿把镰刀,到田间地头割猪草。地头路边有马齿苋、车前草、苦苦菜,河沟有野麦,这些都是最常见的猪草。还有地瓜秧,猪最喜欢吃。

 只是这地瓜秧长在田里,大人们不准割。有时猪草少,恰逢走到有地瓜秧的田边,瞅瞅四下无人,我们就急急忙忙扯上几把,藏到筐子底下,上面用割来的其它猪草盖着,伪装一下,怕被大人发现挨骂。
        回家后,我们把割回来的猪草,一把把扔到猪圈里。猪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就“吭哧吭哧”从地上爬起来,摇着尾巴,嘴里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看着它们贪婪地吃草,我们就有一种劳动成果的满足感。
        但是夏天一过,猪的食物又陷入青黄不接甚至断炊的地步。猪食里面,营养最高的是那一勺子地瓜干,但那时地瓜干是金贵的东西,不能多添,喂猪时人们尽量少放地瓜干而多放糠,这样的猪食稀稀拉拉。
        猪自然不傻,它一边用嘴在石槽里探虚实,一边用鼻孔吹泡泡,好像在向主人表达不满。也有的猪很乐观,故意发出“哐哐哐”的吃食声,好像在用这种夸张的声音给自己的肠胃壮胆。
       因为食物匮乏,所以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把猪养大。倘若碰见一头不挑食、长得快且不生病的猪,人们就会说这头猪真是“添欢人”。记忆中,“添欢人”的猪,我家喂过好几头。

记得有一头大黑猪,是父亲从集市上买来的。我常常给它打猪草,中午的时候,我喜欢打开猪圈门,放它出来,在太阳底下,帮它挠痒痒、捉虱子,它舒舒服服地躺在地上,发出“哼哼哼”的声音,很惬意、很享受的样子。那头猪长得膘肥体壮,全家人都很喜爱。
       过年时,家里总会杀一头猪。但小时候的我胆小,看到杀猪的场面就害怕。母亲也不让我去看,她说:小孩子不能看,看了脑子会变得像猪一样笨。那年过年时,父亲请来一位屠夫。
       父亲打开猪圈门,屠夫和父亲、二叔、三叔走进去,用绳子把我家的猪捆起来。就在我见到三四双手,前拽后推把我家的猪抬上杀猪用的桌子时,我便听到了猪歇斯底里的嚎叫。不停的嚎叫,凄厉惨烈无助。猪的悲鸣和求救声大概是我这辈子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一时间,我惊惧得束手无策,泪水在眼里打转。尽管猪用尽全身的力气,四肢不停挥舞划动挣扎着,也逃不过被宰的命运。随着一刀进去,热血喷涌而出。屠夫要我拿只脸盆去接猪血,我惶恐地走开了。屠夫说:这孩子,胆子真小。
那时候,走进村里,就会看到写在墙上的标语:“门口没有三大堆(草堆、土堆、粪堆),种好庄稼全是吹”“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种地不使粪,等于瞎胡混”,等等。

村里还组织学习毛主席《关于养猪业发展的一封信》,其中有这样几句:“养猪业必须有一个大发展,要把养猪看得和粮食同等重要。一头猪就是一个小型有机化肥工厂。
       一人一猪,一亩一猪,如果能办到了,肥料的主要来源就解决了……”由于有毛主席的“最高指示”撑腰,即便在极左思潮最猖獗的年月,农民养猪攒粪的积极性也没有降低。
       农户养猪攒粪,生产队就付给相应的报酬。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有一辆小推车。每天下午干完生产队的活,父亲就推起车子,到生产队指定的地方,装上一车土推回家,扔进猪圈。
      平时烧火做饭的草木灰、扫院子和扫街的碎草屑,父亲也让我们打扫起来,倒在猪圈里。约莫一个月左右的时间,猪圈里的土粪就沤得黑黢黢了。瞅个空,父亲就用铁锨把土粪撂出来。
       土粪取出后,父亲把土粪堆得方方正正,还要和稀泥把粪堆抹得严严实实。父亲说,这样既能防止粪效流失,还能进一步促进粪的发酵。在生产队缺少化肥的那些年月,养猪攒粪确实对粮食增产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那时候,有几句口号曾风靡一时:“没有大粪臭,哪来稻花香?”“庄稼一枝花,全凭粪当家!”当年,我们村把这句口号写在村东的一堵院墙上,如今依稀还在,但已辨不清字迹了。
        用来喂猪的用具是石槽,用一大块长方体青石开凿而成,一般上面有80厘米宽,下面稍窄一些,长度有长有短。石槽坚固耐用,是生产队和家庭养猪的首选。春节贴春联,石槽上也要贴一个条幅,上面写着“六畜兴旺”、“风调雨顺”之类,寄寓着人们美好的愿望。
       1987年改革开放以来,由过去的一家一户养几条猪,发展成现在的规模化养殖,有些个体户成立养猪合作社,实行养猪自动化,良种化保证了老百姓的食肉安全。现在农村喂猪的人少了,原先的猪圈,也大多被改造成清洁卫生的洗手间。石槽也就逐渐丧失了旧日的功用,没有了用武之地,屋前宅后,破落闲置。“零钱攒整钱,杀猪过大年”的农谚,已渐渐被人们淡忘了,一家一户喂猪的情景,不知不觉间,已走进了历史。

猪食槽

 然而,在不少的高档别墅,喂猪用的石槽却身价不菲。在生长于城市中的人看来,它们拙朴天成、敦厚自然,用它来装饰庭院,别有一番雅致,用它来装饰书房,另有一番情趣。可上了年纪的人一看,却往往唏嘘不已,甚至不屑一顾:“哼,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不就是个猪食槽子!”

童年记忆—推碨子 碨面

       曾经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的石碾和石碨,被遗忘在村庄的角落已尘封多年了。想起故乡过去的一些人和事,总有许多与石碾石碨相连相扯的情节,欢乐掩盖着苦涩。我走过它们运转的圆圈道,刻进心里的是一幅有强烈动感的生命之画! 当年的石碨是村民共有的碾米碨面工具。村里每个生产队都有碾房,石碾在我眼里仿佛就是一尊碾神,碾房像一座神圣的殿堂。碾房的门不上锁,谁家想碾米碨面了就可以去。

       推碨子碨面俗称“推碨子”。这一沉重的劳作,源于何时已无法考证。但是它是我自小记事起,就一个人们吃饭的面就是用推碨子推出来的。 劳动场面也确实让人难以忘怀,它的劳动强度,现在的年轻人是很难想象的。 那时没有牲口的贫苦农家,就是靠人力艰难地推碨子碨面。本来碨子是用牲口拉着碨面的,碨子上安装着一根又粗又长的大碨杆《粗约10公分以上,长约八九尺》,人推碨时,嫌碨杆太重,把它拿下换上一根和锨把差不多的棍子当碨杆子来推碨子。如果是两个人推就安上两根棍子,一圈一圈的在碨道里转圈,转啊转啊转个不停,直到碨完了面才能停下来。当推完碨子后,把人累的头昏眼花,腰酸腿疼,恶心呕吐,胳膊僵硬,浑身像散了架子似的。有高血压和心脏病的人是绝对不能推碨子的。小孩子也必须帮大人推碨子,那时我们常在碨面时帮助大人推碨子。俗话说,“加个驴粪蛋,就能轻一半”。那时由于年龄小,干啥都不熬长,推上一圈二圈就跑去玩耍啦,常常在大人的多次交换下才回来又推那么一二圈。以后情况好些,用上了牲口拉碨,但我们小孩又有了活干,就是赶牲口。现在回想起那时的艰难生活,对我们现在的幸福生活感到很满意,很满足。又对人们现在浪费粮食的现象感到很痛心,吃饭时不考虑吃的多少,耍排场,结果吃剩下好多菜,有的吃半个馍,剩下的半个就扔啦,如此种种有悖于我们老祖先勤俭节约的好传统,有悖于节约一滴水,一粒粮的祖传。不是有一首诗嘛“锄禾日当午,汗得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让我们大家都秉承勤俭节约的好传统,在实现中国梦的伟大征程中做出自己的贡献!


作 者 简 介

浑浑噩噩几十年

一事无成空度年

唯有文字是挚爱

语不惊人难留篇

精神不倒往前行

文苑平台结字缘

         张谦益供职于山西稷山县事业单位,微信名汾水居士,感悟,清凉。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