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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稿选粹】薛红岩|踩灯

 新锐散文 2022-02-16


新锐散文

情怀温度

情感,思想,

角度,视野

踩灯

时间的节点告诉你,岁月在流逝。想起欧阳修的《生查子.元夕》“去年元月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年岁渐长,对于约黄昏后的冲动也渐日减少。不想让岁月带走许多,却真的让人生出了留恋之心,青春的活力,与说走就走的旅行。
正月十五雪打灯,今年的雪来的也很应景,近二十多天没有下雪,空气中干燥得灰尘可见,连同心情也让天气弄得有点糟。好在昨天下了一场雪,天空也变得明朗起来,满眼的雪白,一洗污尘,大东北的好处触手可及。抖友们在网上上传自己制作冰墩墩的视频,不管身处何处都会心系这盛会,这个年,过得充满了自豪感。      
很久没有在夜间出行,前日从大姨家聚餐出来, 城市的灯火让人感觉到了节日的气氛。小时候过年,总是感觉热闹之极。大人们也是兴奋地采买着年货。穿新衣,吃各种美食,扭秧歌。那一个月的寒假,几乎是在数着日子中度过。年的热情像春日的阳光普照在每一个孩子的心中。
那一年的寒假,我参加了村里的踩灯活动。踩灯的日子定在正月十六的晚上。本来我不想去参加,但是妈妈说因为正月里只要参加了扭秧歌就必须踩灯,要不绕在身边的一些东西,就不会走开。他们带来了吉祥,也要把各种不利于我的东西给带走,踩灯,就是这一仪式。爸爸用了一天的时间,为我糊制了一个棱形灯笼。这个灯笼用高梁杆做骨架,支架最底端用一根钉子支撑起一支蜡烛。框架四周用红、黄、蓝、粉色纸糊制,将蜡烛点燃,灯笼发出了各色的光,别有一翻风味。

傍晚时分,后街上锣鼓敲了起来。人们听到鼓声就像按动了开关,向大队部涌去。邻居的王爷爷给他的孙子糊制了一个鲤鱼灯,前屋的陈伯伯给他的女儿糊制了一个莲花灯,我们一起随着人群来到了大队部。张罗队伍的人在四处观察人是否到齐。等人的时候,打鼓的人只按一个鼓点敲打。参加正月里扭秧歌的人,将服装穿戴整齐,举着自制灯笼聚到一起点灯。组织者给每人发了一只蜡烛,分配人员按两队排开。这时鼓点密集了起来,打镲的也打了起来。“镲、镲、镲”“咚、咚咚、咚”,蓄势待发。
一会儿,随着组织者一声吆喝:“出发啦!”,喇叭手吹起了喇叭。鼓声,镲声,喇叭声交织在一起,大队伍由西向东开始踩灯。每一家进过秧歌的都不会落下。人们举着灯进入院落,围绕着院子踩一圈,看灯的人便会围绕着这一家的大门口观看。乐曲不停地变换,踩灯的人也兴奋起来,虽然寒冷,可是一个个都热情高涨。东家出来与每一个踩灯的人打招呼,熟识的会和大家跳起来,有的人家还会向孩子们洒糖果,一时间热闹极了。当踩灯的人离开的时候,东家会放一挂鞭欢送。欢送过后,开始放灯。放灯所用的灯基本分为两种,一种是蜡烛,一种是用柴油和锯沫子自制的灯,放灯会顺路一家接上一家。踩灯的队伍远去,路上的地灯点燃起来,像天上的星星洒入人间,又像一条长蛇蜿蜒爬行。

从傍晚一直踩到近半夜,灯笼队伍最后到达村东头。集合后队伍向烧灯地点走去。这时不再吹喇叭,只是打着鼓。看灯的人也回家去了,送灯的队伍不再成两队型,而是散开来走在乡间的大路上。人们不再高声议论,只是希望快点走到烧灯地点。偶尔听到窃窃私语,一切显得是那样的宁静。烧灯地点离村里有一里地,到了那里人们将灯都扔进一个指定位置,一个,两个,三个,一会便燃起了熊熊大火,照亮了村外的半边天。人们摒住了呼吸,生怕这神圣的时刻惊动了神灵。我也将灯扔入了火堆当中,遥望茫茫白雪覆盖的田野,身体与土地在一刹那融为一体,黑夜静得能吸进去许多东西,灯光也变得渺小,仿佛风一吹,连人和光都会消失不见。
有一年,市政府广场有灯光秀,大家兴致高到极致,人们络绎不绝涌向广场。现代化的灯光与数字结合,是一场光与电的盛宴。是节日将过去与现在串连了起来,老一辈以前总会说年节好过,日子难过,在现在的岁月,我们会对孩子们说,日子要好好过,年节要纪念着过,因为日子好得如同年节,以敬畏之心对待过去,以积极的心态迎接新的日子,才是当下要做的事。

作者简介:薛红岩,抚顺市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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