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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读唐诗选录(二七)

 学海岸边一过客 2022-02-16

秋江晚泊/杜荀鹤

一望一苍然,萧骚起暮天。

远山横落日,归鸟度平川。

家是去秋别,月当今夕圆。

渔翁似相伴,彻晓苇丛边。

网上输入“秋江晚泊”到360搜索,只见白居易或刘禹锡的诗,没有杜荀鹤的;加上“杜荀鹤”三字,出现的仍然是白居易或刘禹锡;只有改成“秋夜晚泊”搜索,才见到杜荀鹤的诗(但“夜”与“晚”疑似重复,不如“江”合适)。不过虽然搜到了,还是一点解释也没有。看这诗,意思确实比较明白,唯“萧骚”一词略显生疏。查“萧骚”,萧条凄凉之意,同萧瑟、萧索、萧飒差不多;我看也许只为平仄关系,因瑟、索、飒皆仄声,而改用平声的“骚”。“远山横落日”,常见景象,一经写出,且与下句相对,便妙。“月当今夕圆”,可能是中秋夜,照应尾联之孤独;七月半通常没人关心月圆与否。“似相伴”,疑相伴,非相伴,实孤独,状羁旅之感;“彻晓”就是一夜到天亮吧。写景物、状心态,诗也传神。

自洛之越/孟浩然

皇皇三十载,书剑两无成。

山水寻吴越,风尘厌洛京。

扁舟泛湖海,长揖谢公卿。

且乐杯中物,谁论世上名。

诗看上去徜徉于山水之间,比较冲淡、洒脱。皇皇,亦作遑遑,匆促貌;书剑,喻文功武业;吴越,指江浙一带;洛京,即京城洛阳(这里“风尘”,盖指官场);扁舟,小船;湖海,估计单指湖,或江与湖;谢,可有感谢与辞谢(告别)二意,按句意宜解作“辞谢”(网上竟有对此句的译文作“向谢灵运致敬作个长揖”者,似不可理喻)。“且乐杯中物,谁论世上名”,说得好,功名于我如浮云;不过,仔细看来,诗人内心其实忘不了功名(只是失意无奈),真正不想也就不提了。

岁暮归南山/孟浩然

北阙休上书,南山归敝庐。

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

白发催年老,青阳逼岁除。

永怀愁不寐,松月夜窗虚。

北阙,古上书处;休,有停止、不要(别)等解,句中似作“停止”解(主语为本人;主语如为他人,则宜作别解);南山,诗人家乡,故曰“归”。关于“不才明主弃”句,《新唐书》有传说(帝曰:“卿不求仕,而朕未尝弃卿,奈何诬我?”),但未必属实。青阳,指春天,《尔雅》“春为青阳”;此句一“逼”字,意思就狠于“沉舟侧畔千帆过”等自然描写,也超过“长江后浪推前浪”之“推”。永怀愁不寐,是“永怀愁-不寐”,还是“永怀-愁不寐”?无关紧要。最后“虚”字,一般解释为“空明”。这首诗写归南山,不是那么洒脱,是不得已而为之;虽表面上自谦自责不才、多病、年老,终难掩怨悱之情,实叹怀才不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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