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公孙刘田王杨蔡陈郑传（四）

《汉书》又被称为《前汉书》，是中国第一部断代史，具有极高的文学和史学价值，与《史记》《后汉书》《三国志》并称为中国史学“前四史”。老黄为您讲述精彩的《汉书》故事。

黄河歌者金石点评：

原来负责文字材料的秘书类公务员“五加二、白加黑”工作模式始自于西汉时期，这送礼行贿的等价交换原则通吃的做法也延续了几千年没什么变化。杨恽对此进行了大力整顿，后来又死灰复燃了。杨恽与戴长乐之间的一场狗咬狗之争，为我们留下一句成语“一丘之貉”。请看《<汉书>研读》第334章：

 

公孙刘田王杨蔡

   陈郑传（四）

杨恽

杨忠的弟弟叫做杨恽，字子幼，因为他哥哥杨忠的原因担任郎官，后来增补为常侍骑，杨恽的母亲是司马迁的女儿。杨恽开始阅读司迁所写的《太史公记》，感觉很像《春秋》。杨恽以有才干著称，他喜欢结交英俊儒生，在朝廷中名声显赫，被提拔为左曹。霍氏宗族谋反时，杨恽先得到消息，马上通过侍中金安上报告给汉宣帝。随后霍氏被诛灭，杨恽等五人都受到封赏，杨恽被封为平通侯，升任中郎将。

汉朝对郎官的习惯做法，就是让郎官交纳钱货财物，然后就能从事文书工作，以后才能机会受重用做官，所以叫做“山郎”。这个工作非常辛苦，如果生病一天，必须要用汤沐休假的时间来补上，所以大部分人一年到头都得不到休息。那些有钱人买到郎官后，每天都外出游玩，有的花钱行贿买官。金钱等价交换原则通行，上行下效，导致官场风气逐步败坏。

杨恽担任中郎将后，废除“山郎”花钱买官的惯例，把郎官府的开支计划交给大司农，由大司农统一供应所需钱物。郎官因为生病正常休假，都严格按照法令执行。郎官、谒者有罪过的，马上奏报后赦免，并推荐其中德才兼备的担任郡守、九卿之职。郎官从此受到教化，无不自勉自励，彻底清除了花钱贿赂买官的恶习，一时间内令行禁止，宫殿之内同心协力。于是汉宣帝提升杨恽担任诸吏光禄勋，成为受重用的亲近大臣。

当初时，杨恽继承了父亲的五百多万遗产，到他受封为侯后，把这些钱财全都分给了宗族。杨恽的继母没有子嗣，在她死后也有几百万遗产，全都留给了杨恽，杨恽把这些遗产全部分给后母的兄弟们。杨恽两次继承的遗产总计超过一千万，他全都分给他人，他做事待人的轻财好义就是这样。

杨恽做事廉洁无私，郎官都称赞他非常公平。但是杨恽经常对自己的政绩进行夸耀，性格刻薄少恩，喜欢暗中揭发别人的短处，如果同事有不顺从自己的，他肯定要想方设法加害，以显示自己的能力高于其他人。最后他和太仆戴长乐之间失和，导致被免职。

汉宣帝在民间时，和戴长乐交情很好，他继位后，重用提拔戴长乐作为身边亲信。戴长乐曾经代表汉宣帝演习祭祀宗庙事宜，他对手下的掾史夸耀说：“我亲自面见陛下接受诏命，代表皇帝祭祀宗庙，并且由秺（音dù，度）侯金赏为我驾车。”有人向汉宣帝上书，状告戴长乐所说的非常不合适，汉宣帝把这事交给廷尉审理。戴长乐怀疑是杨恽教唆人干的，也上书状告杨恽有罪，书信中说道：

高昌侯董忠的车辆奔驰进入北掖门，杨恽对富平侯张延寿说：“听说前番曾经有车辆奔驰撞上殿门，门关折断，驾车的马死掉，随后孝昭帝驾崩。现在又出现了这种情况，这是天时，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左冯翊韩延寿有罪被逮捕下狱，杨恽上书替韩延寿申冤。郎中丘常对杨恽说：“听说君侯替韩延寿申冤，他能够活下来吗？”杨恽回答说：“这事谈何容易！正直的人往往连自己都不能保全。我不能自保，就像聪明人说过的，老鼠不能叼着比自己身体大的食物进入洞穴。”还有一次，中书谒者令宣把单于使者的话翻译出来，然后传阅给各位将军、中朝两千石官员。杨恽说：“单于得到汉朝的美食和好物，却说是臭恶的东西，单于不来朝见这事本来早就明确了。”杨恽曾经指着西阁中的画像，单独点出夏桀、商纣后对乐昌侯王武说：“如果天子经过这里，可以点出这两个人让天子观看，那样就能得到教训。”画像中有尧、舜、禹、汤等人，但杨恽却独独列举夏桀和商纣。听说有来投降的匈奴人在路上被单于抓到后杀害，杨恽说：“世上竟然有这种君主！大臣替他谋划，他一概都不采纳，这会让自己没有容身之所。就像秦朝时专门任用奸臣，诛杀忠良，最后导致灭亡；假如能够亲近任用贤良之臣，秦朝就能延续到现在。古今都是一丘之貉。”杨恽妄自引用亡国的例子诽谤攻击当世，没有一点人臣之礼。他还对臣我说：“正月以来，天一直连阴不降雨，这种天象在《春秋》中有过记载，夏侯胜在劝谏刘贺时也曾经说过。陛下根本不用再到河东去祭祀求雨。”杨恽竟然敢拿陛下开玩笑，这属于大逆不道罪。

汉宣帝把这事交给廷尉审理。

一丘之貉

黄其军

      作于2021年11月19日（古历辛丑年十月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