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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亡绝续:英国内战中的政治危机与军事改革(上)

 licht3jh8evr0j 2022-02-17

一、失控的英格兰宪政:英国内战爆发的背景

在詹姆斯一世一朝晚期,国王与英格兰议会之间的冲突已经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随着“西班牙和亲”的失败,詹姆斯用以牵制议会的外交策略终于失去了作用。更糟的是,威尔士亲王查理也被西班牙人的怠慢所激怒,和白金汉公爵一起站到了议会一方。疾病缠身的詹姆斯一世此时已经无力再抗拒议会的意愿,被迫对西班牙宣战。

尽管詹姆斯一世做出了反天主教的姿态,然而过去十多年的拖延早已让议员们对他失去了信任。议会仅仅象征性地拨给了他一小笔军费,这笔军费甚至不够让英格兰志愿军开出荷兰境外。在詹姆斯一世去世之后,议会向新王查理一世提供了十四万镑的战争经费。这是一个很尴尬的数字:虽然议会对查理一世要比对詹姆斯一世慷慨一些,但是这笔拨款显然不足以发动一场挑战西班牙帝国的战争。

议会吸取了伊丽莎白陷入尼德兰泥潭的教训,将战争的重心放在海上而不是欧洲大陆。英格兰的议员们满心以为劫掠宝藏舰队既能收回战争成本,又能严重伤害西班牙人的经济命脉。然而他们却忽略了一个简单的事实:伊丽莎白在对西班牙开战前经历了三十年的休养生息,而此时的英格兰国库却负债累累,难以承受战争失败带来的后果。雪上加霜的是,负责指挥的爱德华·塞西尔毫无海战经验,负责后勤的白金汉公爵玩忽职守。对加的斯的围攻以闹剧收场,西班牙人毫不费力地就击败了失去战斗能力的英荷联军(因为缺乏淡水补给,塞西尔被迫命令英军以酒代替);而对宝藏舰队的伏击也走漏了风声,白白浪费了时间。整场远征花费了超过二十五万镑的军费却颗粒无收,而无能的白金汉公爵则成为了众矢之的,受到了下议院众多议员们的弹劾,袒护公爵的查理一世强行解散了议会。

(英军远征的加的斯和雷岛)

查理一世在国内也面临着危机。为了压制议会中膨胀的清教势力,他任用了一位阿民念派教士作为他的宫廷牧师。然而查理一世的举措不仅仅没有实现打压清教的目标,反而让议会中的英国国教一派也对他失去了信任。他与信奉天主教的法国公主亨利埃塔·玛丽亚的婚姻更是激起了国民的不满:在与法王路易十三的条约中,查理一世不仅承诺不支援拉罗舍尔的胡格诺派,甚至还将部分海军军舰借给了路易十三。议会的议员们原本就怀疑前任国王詹姆斯一世同情天主教,如今对查理一世的不信任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或许是为了重新树立自己的威信并挽回国民的支持,查理一世对法国不宣而战,指使白金汉公爵袭击了拉罗舍尔周边的雷岛。

白金汉公爵对于雷岛的进攻与加的斯远征一样以闹剧收场。在登陆雷岛之后,白金汉公爵并没有从英格兰获得多么有效的支援:尽管他多次催促国内向雷岛增兵,从英格兰仅仅来了两千多战斗素质良莠不齐的部队。苏格兰人虽然对于支援新教同胞更为热情,然而他们派来的舰队在途中遭遇了风暴损失惨重。此外,缺乏军事经验的白金汉公爵并没有准备足够的火炮攻城,他率领的英国军队只能等待雷岛守军断粮投降。然而登陆雷岛的英国远征军却并没有这样的余裕,黎塞留主教组织的运输船轻易地突破了英军的海上封锁,而英军则在瘟疫的影响下严重减员。当白金汉公爵被迫从雷岛撤军时,他原本率领的七千英军此时已经仅仅剩下不到两千人。

(詹姆斯一世与查理一世的宠臣,白金汉公爵)

查理一世的冒失之举给了路易十三解决拉罗舍尔问题的借口。路易十三派遣昂古莱姆公爵从陆上包围了拉罗舍尔,法军工程师则在海上用碎石和沉船切断了叛军与外界的联系。然而,白金汉公爵已经没有机会看到自己的无能给英军和拉罗舍尔的胡格诺教徒们带来的灾难性后果了。在拉罗舍尔陷落的两个月之前,白金汉公爵被他手下的一名英军军官所刺杀。尽管查理一世因为他宠臣的死而一度情绪崩溃,英国的国民们却陷入了狂欢,仿佛国家将因为佞臣的死而回到正轨。

在白金汉公爵遇刺后,英国很快与法国、西班牙相继签订了和约。因为窘迫的财政处境无力对外扩张的查理一世将目光投向了国内的议会。1629年1月,查理一世因为征税问题重新召开了议会。查理一世希望通过降低姿态能够说服议员同意自己征税,然而议员们对国王却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先前查理一世为了维护白金汉公爵而解散了议会,他们还在为此愤愤不平。在长达两个月的争论后,查理一世终于厌倦了接受议员们的指责。他下令拘禁了几位带头反对自己的议员,并强制解散了议会。

在接下来的十一年里,查理一世都没有重新召开议会。他继承了詹姆斯一世对于“君权神授“的狂热,却没有继承他父亲实现利益的手腕:詹姆斯一世会为了从议会手里拿钱反复解散、召开议会,在讨价还价中詹姆斯一世也往往能取得有利于自己的条件。查理一世因为解散了议会失去了自己主要的收入来源,因此他不得不重新发掘、解释过去的法律条例来压榨贵族和商人。然而这样的方式效率并不算高,查理一世不得不通过借贷维持开支。到了1640年的时候,入不敷出的查理一世已经很难再从国内的商业行会中贷款。

二、主教战争与英格兰内战的爆发

与他的父亲不同,查理一世对苏格兰的政治事务经常施以干预。1636年,查理一世为了强化意识形态宣传对苏格兰教会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激起了苏格兰民众的公愤。查理一世的”改革“中争议最大的就是将苏格兰长老会纲领性质的《宗规首篇》(Book of Discipline)废除。对查理一世做法不满的民众迅速地聚集起来向国王请愿,而苏格兰御前会议的几位要员也对他们表示了声援。

(约翰·诺克斯,苏格兰长老会的建立者与《宗规首篇》的作者)

尽管查理一世表示同意谈判,但他无意于做出任何让步。愤怒的苏格兰民众驱逐了查理一世派去的主教,战争一触即发。查理一世制定了野心勃勃的计划:他计划派遣大军从英格兰进发夺取爱丁堡,另一支由汉密尔顿侯爵率领的精兵将从海上登陆亲查理一世的阿伯丁郡,在爱尔兰的殖民地也会派出一支军队趁势入侵苏格兰的西部。

然而查理一世的计划注定只是空谈。出于对议会的憎恶,他拒绝重新召开议会为自己募集战争资金。因此,他的财力只够为他召集起15000名缺乏训练的民兵。查理一世无疑也意识到了这支军队显然不成气候,他计划从西属尼德兰招募愿意与新教徒作战的雇佣兵作为战争的生力军,然而这却使他在同样信奉新教的英格兰失去了更多的民心。

等到缺乏组织的英格兰民兵开到了苏格兰边境时,苏格兰人早已准备了一支人数相当的部队严阵以待。查理一世试图通过虚张声势让苏格兰人屈服于自己的要求,然而在苏格兰人表示拒绝后双方爆发了小规模的战斗。尽管英格兰军队战败,但是战斗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亡。意识到无法击败苏格兰军队的查理一世假意答应了苏格兰人的要求,试图在得到英格兰议会的援助后再一举解决苏格兰问题。

尽管英格兰议会终于被重新召开,然而议会的议员们无意于维护国王在苏格兰的利益,毕竟这场战争算不上是有利于英格兰的国家利益。相反地,积压了十一年怨气的议员们试图向国王清算议会被解散期间的旧账。没能得到满意答复的查理一世迅速取缔了议会并且重新召集了民兵准备对苏格兰开战。得知了查理一世意图的苏格兰军队也在宗教狂热中劫掠了国内保皇派的地盘,为了避免保皇派帮助英格兰军队,大片的田地被化为焦土。

对英格兰军队低劣战斗素质了如指掌的苏格兰统帅亚历山大·莱斯利(AlexanderLeslie)率军侵入了英格兰。苏格兰军队试图攻陷英格兰的北方重镇纽卡斯尔(Newcastle-Upon-Tyne)来威慑国王,然而英军统帅康威子爵却带着英军主力主动后撤到了达勒姆(Durham),将诺森伯兰的大片土地交给苏格兰军队蹂躏。眼见自己的军队统帅都不愿意为自己送死,穷途末路的查理一世不得不与苏格兰人签订和约,在和约执行完成前将诺森伯兰与达勒姆交给苏格兰托管。

(英格兰地图)

与此同时,对查理一世不满的爱尔兰人也发动了起义。几乎未经交战就丢失了英格兰北方的大片土地的查理一世不得不向议会妥协,在承诺不随意解散议会的前提下重新召开了议会。重新夺回权势的议会首先拿国王的宠臣开刀,一开始就逼迫国王处决了宠臣斯特拉福德伯爵和劳德大主教。尽管恢复了“长期议会“,英国的形势现在变得十分复杂:国王与议会在镇压叛乱上结成了利益共同体,但是他们对彼此都并不信任,并不放心将最重要的军事权力交给对方;尽管苏格兰人率先造反反对查理一世,但他们并不希望查理一世失去权力,因为他们认为只有通过查理一世才能将苏格兰长老会的影响带入英格兰,使苏格兰长老会成为新的”国教“。

在处决了国王的宠臣之后,议会开始清算国王在1629-1640年间肆意征收的赋税,所有未经议会同意的税务都被宣布为违法。下议院的议员们在节节胜利中心态逐渐开始膨胀起来,他们甚至通过了著名的《大抗议书》:他们在这份文件中宣称查理一世手下的大臣在过去的近二十年间暗中信奉天主教,在国王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国王卷入了复辟天主教的阴谋。这份荒唐的控诉书激怒了上议院的议员们,议会势力因此也受到了分化。一些原本支持议会的贵族在日后的内战中因此投向了王军。

重新获得了部分贵族支持的查理一世开始相信议会中有人暗中与苏格兰势力勾结,向苏格兰泄露英格兰军队的动向。在王后亨利埃塔·玛丽亚的怂恿下,他带兵闯入了下议院逼迫议员交出他所怀疑的通敌者。然而在英格兰历史中从未有国王武力闯入下议院,下议院开始指责查理一世破坏了英格兰悠久的宪政传统。被宣布为暴君的查理一世被迫退出了伦敦,独自逃往英格兰北方。在接下来的半年中,尽管双方名义上还互相派遣使者进行谈判,但无论是国王还是议会都在私下里募兵准备开战。1642年8月22日,查理一世终于在诺丁汉升起王旗起兵对抗议会,英格兰内战终于打响了。

三、17世纪40年代的英国军事体制

从先前的描述中,我们可以看出查理一世在主教战争中募集的军队与苏格兰军队有着质的差距,低劣的军队素质使查理一世可以说是在开战前就输掉了战斗。然而在随后的英国内战中,查理一世的王军却表现出了很高的战斗素质。想要解释这一现象就必须从这一时期英国的军事体制提起。

随着玫瑰战争的结束,英格兰本土发生战争的次数开始逐渐减少。到了伊丽莎白女王统治的时期,英格兰与苏格兰本土的政治环境趋于稳定,但出于对西班牙战争的需要向尼德兰派遣了大量的军人。这种特殊的政治环境催生了英国的雇佣兵文化。根据罗杰·B·曼宁(Roger·B·Manning)的研究,当时的英国绅士阶层有着前往尼德兰、法国或斯堪的那维亚当志愿军的传统,而当时的英格兰、苏格兰政府也经常鼓励普通国民去欧洲大陆参军积累军事经验。此外,被英国相对稳定的政治环境所压抑的宗教狂热也刺激着很多国民前往海外进行军事冒险,一些领主甚至会亲自带着大批族人参与欧陆的军事冒险。苏格兰、爱尔兰独特的宗族文化也滋生了大量的劫掠行为与仇杀事件,这些恶性事件的当事人往往会选择流亡海外;詹姆斯一世在高地采取的高压政策也使很多苏格兰人被迫流亡海外,这些流亡者也大大充实了因为三十年战争枯竭的欧陆兵源。

(三十年战争期间的火绳枪兵)

根据曼宁的说法,拿骚的莫里斯亲王麾下有近一半的士兵都来自于不列颠岛,而古斯塔夫二世手下的瑞典军队中有六分之一的士兵都是苏格兰人。主教战争中苏格兰军队的指挥官亚历山大·莱斯利就曾经是古斯塔夫手下的爱将,在三十年战争也曾与华伦斯坦交锋。而他在瑞典军中的昔日战友帕特里克·鲁思文(PatrickRuthven)则投向了王军。当时的爱尔兰人则更喜欢参加天主教国家的军队,在查理一世的时代很多爱尔兰人都在西属尼德兰做雇佣兵。查理一世试图招募他们对抗苏格兰人的想法在国内激起了极大的反天主教情绪。

相较于苏格兰人与爱尔兰人,尽管英格兰有着远多于这两个国家的人口,但是英格兰职业军人的数量却大大地少于它们。17世纪正处于英格兰经济的上升期,英格兰国民的经济压力在当时要远远小于苏格兰和爱尔兰。在苏格兰人和爱尔兰人为生计发愁而不得不亡命欧陆的时候,英格兰人对于吃住的顾虑则要小得多。此外,伊丽莎白为了对抗可能的西班牙入侵曾经大规模地操练民兵。尽管这一体制在对抗无敌舰队时曾经起到了非凡的作用,但经过了詹姆斯一世与查理一世两朝的废弛,英格兰民兵的战斗素质在内战之前都很差:查理一世在主教战争期间所召集的民兵甚至连装备都凑不齐。尽管如此,英格兰也有着欧洲当时最成熟的民兵系统,只要加以训练,他们就能成为战争的主力。

由于詹姆斯一世与查理一世当时窘迫的财政状况,日常训练、装备民兵的职责被从国王手中移交到了本地士绅手中。这些士绅有的毫无经验,麾下的民兵军纪废弛;有的曾经在欧陆出生入死,教授了民兵现代化的战术。无论如何,历代英王与人民一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神话如今被打破了:英王逐渐失去了在民兵间的威信,英格兰民兵在潜移默化中从“国王的军队“变成了”议会的军队“。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大部分民兵都在内战中投向了议会军一方。孟德斯鸠有感于此,甚至称当时的英格兰是一个”伪装成君主制国家的共和国“。而查理一世在内战期间征兵则采用了更古老的封建义务形式:他手下的军队通常是保皇派贵族征集佃农而来的”私兵“。两种不同的征募形式体现了不同的政治理念的碰撞:议会的共和观念与国王的封建义务。

(菲利普·西德尼,伊丽莎白时期的冒险家。他的死带起了一股骑士风尚)

此外,经过伊丽莎白一代的宣传,骑士文化实现了从上层到下层的流动。尽管在刻板印象中,骑士文化往往属于社会上层,但伊丽莎白一代的大众文化政治宣传(如斯宾塞、本·琼生)孕育了一种新的意识形态:“骑士精神的核心在于英勇的举动而非是先天的出身。“这样的宣传不仅仅激发了国民投身军旅生涯,也在暗中提醒了国民他们对于国家的义务。只不过英格兰国民在谁象征着国家这一点上产生了分歧:王党认为国王本人才是国家的象征,而议会军则认为,国家的“政治之体”是它的行政机构。

四、马斯顿荒原战前:王军与议会军的僵持

在内战的初期,战争的走向几乎完全取决于双方的雇佣兵的力量。无论是王军的佃农征召兵还是议会军一方的民兵都缺乏战术训练,难堪大任。从军官的数量来说,王军有过军事经验的指挥官要比议会军多一些:保皇派的军官大多都更年轻,也更乐于投身于海外的军事冒险。查理一世的外甥鲁珀特亲王成为了这些年轻军官中的翘楚,年仅23岁的他在当时已经有过统领一个军团的经验了,先前在欧洲大陆的一系列军事活动也使得他成为了王军心目中的英雄。

王军与议会军的第一场决战发生在埃吉山(Edgehill)。尽管王军在此时拥有大量的指挥官,但是将领之间的分歧以及查理一世对于鲁珀特亲王的偏信使得作战会议陷入了混乱。查理一世原本任命林赛伯爵为王军的总司令,然而当林赛伯爵命令以尼德兰军队的形式布置方阵时,鲁珀特亲王却藐视了林赛伯爵的权威,公开表示异议。由于国王公开表示了对鲁珀特亲王的支持,林赛伯爵不得不辞职以示抗议,将指挥的权力交给了鲁珀特一派的鲁思文伯爵。鲁思文伯爵按照亲王的主张命令部队按照瑞典军队的形式布置方阵:尽管在战场上瑞典人的做法可能更加有效,然而缺乏训练的王军在当时很难执行瑞典军队的操作。

(王军将领鲁珀特亲王)

鲁珀特亲王首先率领王军的骑兵猛扑议会军的两翼,急于取得战果的他甚至动用了国王的骑兵卫队。王军迅速取得了战果,议会军两翼的骑兵部队都被鲁珀特亲王所击溃,自己以为大局已定的他放弃了夹击两翼薄弱的议会军步兵,而是选择追击溃散的敌军骑兵。然而议会军的一支骑兵躲过了鲁珀特亲王的追杀,在重组阵型后突袭了王军的步兵。失去了骑兵保护的王军很快陷入了混乱,林赛伯爵在交战中战死。而此时的国王连能护卫自己的部队都没有,他匆忙命令亲信带两个孩子分头逃跑,然后抛弃了王旗自行逃命。议会军也没能把握住短暂的胜利,议会军统帅埃塞克斯伯爵出于保守心理没有能扩大战果。王军的骑兵在返回后突袭了议会军营地,从议会军手中又夺回了查理一世的王旗。双方都未能在这场战斗中取得决定性的胜利,而随后到来的严寒则使保守的埃塞克斯伯爵退回了华威城堡。王军抓住时机从议会军手中夺取了布伦特福德(Brentford),甚至对伦敦构成了威胁。然而进军伦敦的王军受到了伦敦民兵与埃塞克斯伯爵带领的议会军援军的阻截。在双方没有发生决定性战斗的情况下,王军退回了牛津过冬。

在接下来的一年里,王军和议会军仍然在僵持着。议会军的统帅埃塞克斯伯爵过于谨慎,认为主动出击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而王军则试图在约克郡和英格兰西部站稳脚跟。尽管鲁珀特亲王成功从议会军手中夺取了布里斯托尔(Bristol),王军在赫特福德郡也遭受了巨大的损失:查理一世所任命的指挥官爱德华·萨默塞特(EdwardSomerset)严重缺乏军事经验,以至于国王不得不再派一位副官去架空他的权力。而议会军的情况也没有好太多,王军从议会中手中夺取了约克郡的大部,北方的议会军队只能在胡尔城(Hull)苟延残喘。王军和议会军在纽布里一度交战,但双方都没有取得明显的战果。

(未来的新模范军总司令,托马斯·费尔法克斯)

为了打破僵局,查理一世与爱尔兰人签订了停战协议,被他派去镇压爱尔兰叛乱的部队如今可以来增援王军。为了抗衡得到了增援的王军,议会与苏格兰长老会签订了盟约。原本保持着中立的苏格兰人在莱斯利的带领下侵入了英格兰北方,意图与议会军一起夹击约克郡的王军。原本围攻胡尔城的王军将领纽卡斯尔侯爵(Marquis of Newcastle)现在不得不兵分两路,他留下一支王军监视着议会军的动向,而自己则带着主力据守约克(York)抵御苏格兰的进攻。被分兵削弱了的北方王军不再是议会军的对手,议会军将领托马斯·费尔法克斯(ThomasFairfax)带着一支援军从柴郡迂回进入了约克郡,解除了胡尔城之围。

(王军在约克郡的指挥官,纽卡斯尔侯爵)

北方的危机迫使查理一世在王军内部重新召开了临时议会,尽管几乎整个上议院都对国王表示了支持,然而议会并没有得出任何有效的对策。最后,查理一世决定铤而走险。他派遣鲁珀特亲王带领王军主力北上解围,自己则带着少部分王军死守牛津争取时间。得知鲁珀特亲王北上消息的费尔法克斯决定先与苏格兰军队会合,再在会战中与王军决一胜负。而得知两军会合消息的鲁珀特亲王也命令守卫约克的纽卡斯尔侯爵派主力增援自己,决意以一场会战奠定王军的胜局。

然而鲁珀特亲王趾高气昂的态度在约克守军间激起了反感,他们起初以王军尚未发饷为由拒绝出城接战,只有纽卡斯尔侯爵带着少部分贵族志愿军加入了鲁珀特亲王的部队。到了马斯顿荒原之战爆发之前,由埃辛勋爵(Eythin)带领的约克军团才姗姗来迟。尽管埃辛勋爵与鲁珀特亲王曾经都在瑞典军队中服役,然而他们在过去的战争中曾经结下了宿仇。出于积怨,埃辛勋爵在作战会议上拒绝服从鲁珀特亲王的战时安排。长途行军的劳累、作战会议上的龃龉以及人数上的劣势使得王军在战斗开始之前就已经处于劣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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