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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朴之文:王维《文杏馆》中的人间雨

 泰荣林黑皮 2022-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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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维《文杏馆》,无竟寓茅龙书,今晚八点拍卖,详情请见文末

返朴之文:王维《文杏馆》中的人间雨

柯小刚(无竟寓)

文杏裁为梁,香茅结为宇。
不知栋里云,去作人间雨。

杏坛是文宣王孔子行教之所,而孔子之所以教者,曰文而裁之以质,质而益之以文,以至于“文质彬彬,然后君子”而后已。(《论语·雍也》)
“子在陈曰:归与,归与,吾党之小子狂简,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论语·公冶长》)文杏馆之文杏,非裁之不能为栋梁也;文杏馆之屋宇,非覆以卑贱之茅不成其高也。如此文而能质,质而有文,则文杏馆之栋梁虽高耸入云,犹能自降其心,“去作人间雨”也。
《诗》云:“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覯止,我心则降。”(《召南·草虫》)《左传》襄公二十七年,子展赋《草虫》,而赵孟许其“在上不忘降”,可为“民之主”也。(参拙著《诗之为诗:诗经大义发微卷一》,华夏出版社,2020年)然则《文杏馆》之人间雨声,犹“喓喓草虫”之遗响矣。
“不知栋里云”一作“不知楝里云”,而意尤佳,以楝子入本草,其性苦寒,清热解毒驱虫,芟荑冗余,可与“文杏裁为梁”之“裁”意相通也。无竟寓有诗为证:
杏何以谓之文也?
何以斐然成章?裁为栋梁?
因为杏树的文理
是深藏于材质之中的
岁月年轮,风声雨声,以及
杏坛树下的读书声
自然涵泳,蕴藉,呼吸
如菁茅的香气来自
大地深处
在月光照拂的屋檐下
静静地垂覆,庇护梦境
在屋宇上空的巉岩中
山林畏佳
楝树高耸入云
苦寒有毒的楝子染青了
夜气的雾露
悄悄地落向人间
治疗疮、疝、疳、寄生虫
和人世间一切多余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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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是我用茅龙笔写的王维辋川集其三《文杏馆》,仿绢纸四尺对开条幅。

茅龙笔是用茅草捆扎而成,明代大儒陈白沙先生创制,非常粗朴古拙。我用的茅龙笔购自广东新会陈白沙故居。这里有我写茅龙书法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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