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常媛媛||迟到的姐弟情

昵称70808387 2022-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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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的姐弟情

常媛媛

老王今年50岁了，是家里的幼子，在老王的上面还有四个姐姐和两个哥哥，父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一家人都为这个弟弟的到来感到开心，倍加宠爱，因为家境贫寒，大姐过早的帮父母承担起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老王总说大姐像妈妈一样。

那年老王20岁，大姐30岁。为了家里多一份收入，老王选择了跟着师傅学电工，让自己有一技之长。有一次调皮的老王趁师傅不在，自己走电，他沾沾自喜说：“我自己也可以走电，不需要师傅啦”，正在他认为自己很棒的时候，突然一声响，只见眼前蹦出一束火花，老王啊的喊了一声，接着喊着：“师傅，疼，疼”，师傅回来看到倒在地下的老王，又气又恨：“你这个小屁孩，还没出师就想自己单干！”随后把老王送到了医院，经过检查，抢救，老王躲过一劫，不幸中的万幸，医生说：“电路幸亏没有对流穿过心脏，奇迹啊，只伤到了腿”，师傅激动的握着医生的手说：“谢谢医生，谢谢”，安下心，师傅托人告诉老王的父母和大姐，当大姐和父母赶到医院，看着躺在床上的老王，大姐心疼的流泪了说：“怎么把我弟弟打成这样？怎么打成这样？”老母亲看着自己的儿子心疼万分，师傅一直歉疚的说：“对不起，我没有看好孩子，对不起，我这个师傅没做好！”老王的父母说：“老师傅，你别自责了，孩子自己淘气，不是你的错！”正在两人交谈，躺在病床的老王微微睁开眼睛，微弱的声音说：“这是哪儿？”坐在一旁的大姐含着泪说：“这是医院，你受伤了，如果你疼，就哼哼几声，”老王委屈的看着大姐，看着母亲，看着自责的师傅，他说：“师傅，对不起，我不该淘气，让你们担心了”，师傅说：“快别说了，好好养病。”看着老王醒了，师傅放心了许多，大姐说：“叔，这里有我们，你快回去歇息歇息吧，你也累坏了！”师傅微弱的说：“好”随后就离开了，医院病房里剩下大姐和母亲，大姐对母亲说：“妈，弟弟受伤，您也吓坏了，和爸爸回家歇息歇息，你们倒下了，我和弟弟怎么办？”老母亲含着泪说：“小林子伤成这样，我怎么放心的下？要回你爸回！”大姐安慰母亲说：“这里有我”安慰了许久，父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医院，刚刚送走父母亲，医生说：“老王家属来医生办公室！”大姐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医生办公室，医生对大姐说：“你弟弟的伤不重，但是腿部会留下一个大伤疤，会留下后遗症，”大姐听到医生一番话，扑通一声跪在医生面前哭着说：“医生，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小林子，他还年轻，不能留下伤疤，”医生手足无措的说：“姑娘，你快起来，我们一定尽权力救孩子，不留伤疤，”后来的日子，大姐每天守在老王身边，细心的换药，喂药，陪着他轻微下床锻炼，老王痛一下，姐姐就痛一下，终于在姐姐，和医生的细心照顾和治疗下，老王康复了，但是由于伤口太大，还是留下了伤疤，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老王更加感激姐姐，后来的日子老王更加努力，学有所成，并且有了自己心爱的她，很快结婚了，与之同时，大姐也有了好的归宿，嫁到了淮安，出嫁时大姐说：“弟，你一定要努力，要省心，像个男子汉，撑起家，不管发生什么，大姐在。”

那年老王30岁，大姐40岁。这一年，老王沉稳了许多，因为这一年，老王有了自己的儿子，身为人父的他知道了肩上责任有多重，想着大姐临出嫁前说的话，想着大姐对自己的关心和照顾，带着对大姐的感恩，细心的照顾夫人阿兰和孩子瑞儿，老王的夫人阿兰也是个善良的人，被村里人称之为老好人，有一次老王喝多了酒，回到家看到夫人阿兰打扫卫生，和夫人阿兰发脾气说：“一天到晚打扫，打扫，打扫没个完，”随后把鸡蛋摔在地上，阿兰不言语，因为阿兰了解老王，老王一边扔鸡蛋一边说：“我让你打扫，我让你打扫，”阿兰有点生气，没有说什么，她知道老王心疼她，她默默的把鸡蛋一点点清理干净，把地擦干净，老王看着跪在地上擦地的阿兰，想起了大姐，小时候自己不管犯多大错，大姐也是这样包容自己，老王心生愧疚，和夫人阿兰一起打扫，并问阿兰：“你为什么不反抗？”阿兰笑着说：“跟你过一辈子了，你啥人我还不知道？”看大度的阿兰，老王一把抱住阿兰说：“阿兰，你像大姐一样疼我，我要疼你一辈子。”阿兰不好意思的说：“快干活吧！”经过四个小时清理，家里终于打扫干净了，安慰好阿兰，老王心里很难过，连忙拨通了大姐的视频，大姐接视频的那一刻，老王哭的一塌糊涂，说：“姐，我想你，好想你，为什么阿兰身上也有你的影子？”大姐笑了，说：“傻孩子，因为我们都是女人，都有一颗善良的心”，老王看着大姐，老王说：“大姐，阿兰是另外一个你，她太善良，我发脾气，她从不反抗，照顾我，顺着我，哄着我开心”，大姐哈哈大笑，大姐说：“小林子，得此贤妻，你要珍惜，永远记住大姐的话。”，老王斩钉截铁的对大姐说：“大姐，你放心，你教我的道理，我都懂，我会好好珍惜，像个男人，会带着对大姐的感恩，精彩活下去。”，大姐说：“这我就放心了，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我们常联系。”老王鼻子一酸：“恩”，随后挂了大姐视频，心里久久不能平静，看着熟睡的阿兰和瑞儿，老王内心五味杂陈…反思着大姐说过的话，念着大姐的好，本以为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着，父亲的突然病重打破了这份宁静，那年父亲75岁，这一天接到母亲的信息，老王一边哭一边奔跑回家，看着奄奄一息的父亲，老王跪在父亲面前，抚摸父亲的头，他说：“爸，您一定要好起来，给儿子尽孝的机会，”父亲奄奄一息的说：“你们姐弟要和气，互相帮衬，照顾好你妈，你妈把最好的都给了你们…”说完父亲永远闭上了眼睛，老王放声大哭，想起父亲生前的点滴，想起自己无论多晚回家，父亲母亲都会给自己留一盏灯，留一碗饭，老王说：“我是没有爸爸的孩子了，我没有尽孝的机会了，”旁边的大姐带着哭腔说：“爸，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和弟弟妹妹，一定，”整个房间充斥了眼泪，自责和对父亲的爱，老王含着泪为父亲擦干净脸和身子，仔细的为父亲穿上老衣裳，和姐姐们一起扎花，守灵，守灵的日子很难熬，老王哭肿了眼睛，几度晕倒三天后，在一家人努力下，让父亲入了土，父亲的葬礼办的还算完整，可是老王的心却像针扎一般，和哥哥姐姐回到家，整理父亲遗物，听到哥哥姐姐在议论吵架，关于妈妈的赡养问题，老王心中一阵怒火说：“难道咱爸离开了，我们就该这样心散了吗？你们个个都忙，没时间养咱妈，我养，”大姐说：“弟，不是姐不养咱妈，你姐夫他身体也不怎么好，”老王冷冷的看了大姐一眼，带着母亲离开了，也就是这一次，让姐弟之间有了隔阂，大姐为了缓和关系，托自己丈夫给老王介绍了教师的工作，老王一开始是不情愿去的，几番劝说，老王还是去了，每天和学生在一起，每天和姐夫朝夕相处，有一次老王刚下课，姐夫和他坐在操场上，姐夫语重心长的说：“你大姐这辈子跟着我吃苦了，一辈子不容易，照顾家里，照顾孩子和我，我身体不好，重担都在你大姐身上，你大姐想着你，念着你，经常看你和家人的相片发呆，经常跟我谈起你，不知道你过的好不好？”老王沉默不语，他依然忘不了父亲离世那天，大姐的话语，老王没说什么，后来几天，老王越来越觉得自己适应不了教师的工作，其实内心是没有办法接受大姐，他对大姐说：“我想回家，我不想在这里当老师了，”大姐惊讶的说：“你？你这么想好了吗？”老王说：“我想的很清楚，我要回家，咱妈还在老家。”第二天老王便离开了大姐家，回到老家沭阳县。

那年老王40岁，大姐50岁，回到老家这些年，老王开始干起泥瓦工，从一开始一无所知，到后来得心应手，老王吃了很多苦，受过很多罪，多少次磨伤了手和膝盖，最后落下疾病，他每天干活，照顾妻子，儿子，和年近80岁的老妈妈，每天坚持扶着老妈妈出去散步，想办法逗老妈妈开心，给老妈妈洗头洗澡，人人都说老王是个孝子，老王说为人子女，应该的，但是老人终归是老人，体内的零件都在衰老，退化，终有有一天，老妈妈躺在床上再也没有起来，所有孩子围在妈妈一圈，老王坐在母亲身边，让母亲靠着自己，临终前老妈妈握着老王的手说：“小林子，妈妈去找你爸了，妈妈留了一部分钱，是给瑞儿的，将来他用的着，你几个姐姐不容易，你们要和睦相处，尤其是大姐，跟着妈吃的苦最多，小林子注意身体，干活别太拼命，那酒啊，要少喝点，”说完眼睛缓缓闭上了，老王感受着母亲身上温度一点点变凉，大声哭喊着：“妈，妈，你回来，你回来，儿子一定听话，”随后，老王把母亲身子缓缓放在床上，为母亲擦身穿衣，守灵，几天后，把父亲母亲合葬一起，料理完母亲的丧事，老王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他说：“我是没有爸爸没有妈妈的孩子了，妈在，家在，妈不在家，家也就不在了…”大姐含泪握着老王的手说：“弟，你还有我们，有哥哥姐姐，”老王冷冷的看了姐姐一下，回到了房间，这一呆就是2天，他说只想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两天后因为家庭原因，大姐要回淮安了，大姐敲门，老王依然不肯开，大姐不好意思的说：“那个…小林子，姐家里事情多，姐先回家了，你有啥事给姐打电话。”见老王不吱声，大姐默默的走了，大姐走后没多久，老王焦急的跑出来看了看，又转身回去了。

去年老王50岁，大姐整60岁了，步入老年生活，老王还像往常一样每天铺地板砖，专心的干着自己的工作，有一天，老王中午干完，正在一边吃午饭，一边喝酒，突然一声电话铃响了，老王打开手机一看是大姐，老王沉默了许久，接了电话说：有什么事？”只见大姐带着哭腔说：”弟，我公公他…你能帮帮我吗？老王听到这话瞬间挂了电话，大姐又连续打了几次，老王还是选择挂断，在他的心里还是和大姐有隔阂，老王也不想那么多继续工作。第二天，大姐夫托人给老王带了大姐送来的东西，看着眼前的东西，老王似乎觉得自己误会了大姐，原来是大姐每年为自己织的毛衣毛裤，加起来也有几十件了，还有每年为老王写的信，老王看到了姐姐的爱，大姐织了自己一辈子都穿不完的衣服，大姐写了自己一辈子取之不完的爱，抱着毛衣，老王哭了，他恨自己之前那么对大姐，大姐一点不记恨，于是老王放下手里活，向火车站奔跑，他想立刻见到大姐，带着忐忑心情来到了大姐家，走到门口，听到大姐对姐夫说：“唉，小林子不会来了，不会，他恨我，恨我，”老王再也忍不住了，推开门跪在地下大喊一声：“姐，我回来了，”大姐惊讶的回过头，缓缓的走在老王面前说：“小林子，是你，是你回来吗？姐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老王抱着大姐的腿说：“姐，是我回来了，小林子错了，小林子让你伤心，小林子没有好好理解你的心，你那么爱我，疼我，小林子把你的心伤透了，小林子今天才感悟到你的爱，”大姐抚摸着老王的脸说：“傻孩子，没关系，姐还是你的姐，哪有姐姐跟弟弟记仇的，你只要知道姐为你做啥都高兴就行了，”就这样，老王原谅了大姐，姐弟还和之前一样好，后面几天，老王帮着姐姐料理她公公的后事，和家人一起扎花，抬棺材，守灵，帮着大姐整理老人东西，处理家事，三天后让老人入了土，看着劳累过度的大姐说，老王握着大姐的手说：“大姐，有小林子在，你不操心了，小林子长大了，一切都能办好，”看着小林子安慰姐夫，并告诉侄女如何照顾父母，孝顺父母，大姐欣慰了，瞬间觉得自己弟弟长大了，大姐说：“我们的小林子是男子汉了，能当家了，”老王傻笑着说：“那当然啦，”，瞬间，一家人暖暖的笑了。时光很短暂，转眼老王要离开了，老王抱着大姐说：“姐，我不想离开，我想一直在你身边，像照顾妈妈一下照顾你，”大姐带着眼泪说：“这孩子，说傻话，都多大了，还哭鼻子，你有自己家庭，有阿兰和瑞儿，你有自己的责任，怎么能一直在大姐身边，”老王撒娇说：“就是不想离开嘛！”大姐笑笑说：“现在有电话，可以电话常联系，”老王依依不舍的说：“好，我们一定要常联系，你不忙了一定要来沭阳，让我弥补做弟弟的亏失，”大姐欣慰的说：“好，将来一定去，享我们小林子的福，”老王被逗笑了，就这样不舍的拜别了大姐，回家了。

路上，老王是开心的，因为和大姐的再次重逢，重新拾起了这么多年丢失的姐弟情，他喃喃自语:“姐弟情，真的是迟到的姐弟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