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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草问对：薤白 薤白，以“薤”为名始载《神农本草经》，附于葱实条下。南朝《本草经集注》讲“葱、薤异物，而今共条。《本经》既无韭，以其同类故也”，此时的古人认为薤、葱、韭为同类植物。唐代《新修本草》不同意这种说辞，提出“薤乃是韭类，叶不似葱，今云同类，不识所以然”，言外之意薤与韭是一类，与葱非同类。说明古代药学家对薤、葱、韭的植物学分类尚有分歧，实际上三者均为百合科葱属植物。苏敬又说“薤有赤、白二种”，指出当时薤的植物由来有两种。北宋《本草图经》讲的更清楚，苏颂言“山薤茎叶亦与家薤相类，而根长，叶差大，仅若鹿葱，体性亦与家薤同，然今少用。”有了山薤、家薤的说法。野生的薤即山薤，表面红棕色或近黑色，家种的薤则色白。明代《本草纲目》又说“今人因其根白，呼为藠子”，可知至少不晚于明时就有了藠的称谓。清代《植物名实图考》载“开花如韭而色紫白，其根层层作皮，与蒜异”，指出了薤与小根蒜在形状上的主要区别。薤的麟叶可以层层剥离，直至剥完；小根蒜的麟叶虽然有分层，但是无法剥完。民国《药物出产辨》曰：“以产江苏、浙江为正”，此时薤白发展为以小根蒜为主。现代对薤的原植物考证，也有分歧。如谢宗万认为古代薤白至少两种，似韭多白者为小根蒜（Allium macrostemon)，并认为藠头（Allium chinense)入药较少。祝之友认为古代所载薤白是薤（Allium chinense）而不是同属植物小根蒜（Allium macrostemon）。现今《药典》中将小根蒜、薤均列为薤白的基源。至于秦汉时期的薤究竟是薤还是小根蒜，实在难以说清。 早期的《神农本草经》中记载薤的适应症是“主金疮疮败，轻身不饥耐老”，主要是以皮科为用。《名医别录》讲薤“除寒热，去水气，温中，散结，利病人，诸疮中风寒水肿以涂之。”此时薤开始有了内科范围病症的应用记载。东汉《金匮要略》的瓜蒌薤白白酒汤、瓜蒌薤白半夏汤等经典方剂，均是治疗胸痹之佳方。不过，奇怪的是无论是张仲景之前的《神农本草经》还是张仲景之后的《名医别录》，均没有薤白用于胸痹的表述。北宋《本草图经》中转载有唐代韦宙《独行方》中用薤的案例，“卒得胸痛，瘥而复发者，取薤根五斤，捣绞汁，饮之，立止。”这其中提到薤用来治疗“胸痛”。唐代《新修本草》中对薤的功效表述来自《本草经集注》，《本草经集注》不过是将《神农本草经》、《名医别录》的主治范围进行了简单的综括。所以，薤用于治疗“胸痛”主要是取其“温中”的效用。但是明代《本草征要》载薤“温中散结、下气散血。胸痹刺痛、心痛宜食。亦治久痢、咽中哽骨”，根据这一表述，李中梓显然认为薤的作用不仅仅是“温中”，还有“散血”的作用，所以“胸痹刺痛、心痛宜食”。清代《本草从新》又说“胸痹刺痛，......取其滑泄”，吴仪洛则认为薤之所可用于“胸痹刺痛”，是因为薤“滑泄”，可见古人对薤用于“胸痹”的机制认知还是有分歧的。张仲景之所以将薤白用于“胸痹”时，尚没有“散血”、“滑泄”之说，只能参考陶弘景、苏敬的本草记录，也就只能以“温中”解读。因此有理由怀疑《金匮》之胸痹并非今天所讲的冠心病，更倾向是消化系统病症及胃心综合征，现今将《金匮》“胸痹”解读为冠心病显然是错误的。 北宋《本草衍义》记载“《千金》治肺气喘急，用薤白。亦取其滑泄也。”清代《本草求真》也说“喘急可止。是风寒喘急，千金方用之。”现代研究发现，薤白皂苷可能是薤白平喘的活性物质基础。薤白可能是通过抑制炎症反应、缓解慢性炎症，进而缓解支气管平滑肌的痉挛而达到平喘的作用。薤为葱蒜属植物，该属植物有类似白芥子的作用，欧洲民间过去常用该属植物缓解肺部炎症引起的刺激症状，如胸痛。《金匮要略》讲胸痹“喘息咳唾，胸背痛，短气”以瓜蒌薤白白酒汤治疗，这“胸痹”也不排除是肺系病症的可能。《灵枢·本藏》有载“肺大则多饮，善病胸痹，喉痹，逆气”，也表明胸痹这一病症病位在肺，病因与肺饮相关。明代《本草蒙筌》中又说薤“治老幼泄痢后重”。薤白治疗痢疾最早见于《伤寒论》中318条四逆散方后加减中。《汤液本草》解读说“下重者，气滞也，四逆散加此(薤)以泄气滞。”金元李东垣《用药法象论》论薤曰：“治泄痢下重，能泄下焦阳明滞气。”这说明泄痢后重的机理是气滞引起的。药理研究证实薤白水煎剂对痢疾杆菌有抑制作用，薤白的抑菌消炎作用可能与其含有的含硫化合物活性有关。薤白自《神农本草经》就用于皮肤病症，薤白的水浸提取物具有广泛的抑菌能力。但是，现今这一功用显然已经被摒弃。现代研究也证实薤白确实有抑制血小板聚集、抗动脉粥样硬化的作用。这与古人发现其有“散血”作用比较一致，且栝蒌薤白类方在治疗心系、肺系、消化系疾病中均有相似之处。反过来，这似乎说明仲景有先见之明了。真正的奥秘到底是什么呢？令人费解。 京城老半 2019年11月15日整理 2022年02月17日修订   薤白 Allium macrostemon 藠头 Allium chinens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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