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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翼:我与国标舞

 故人旧事2020 2022-02-21

          我  与  国  标  舞

                          /董 翼

提起国标舞那些事儿,我内心真还有些顾虑,顾虑什么呢,顾虑别人以为我是不是整天混迹于舞厅,以消费自己心里不健康之种种刺激。可又一想,我身正不怕影子歪,纯是因为爱国标舞而跳国标舞,绝非醉翁之意不在酒之类,故而别人怎么想怎么看怎么说与我何干?下面我就给朋友们摆摆我所经历的国标舞,望朋友们耐着性子听我胡侃。

认识国标舞,我是通过中央电视台的体育频道,远在1991年的春季,至今已有31年之久。一天晚上,我无意中跳台时看见国标舞镜头,那流畅、轻盈、有力、挺拔甚至顿挫的舞姿,与鲜明节奏和美妙旋律融为一体,瞬间钩住我的眼球,犹如闪电照亮夜空,心中为之起伏不定。不由暗念:天下居然有如此惊艳迷人的舞蹈,可谓相见恨晚矣!

之后一个朋友告诉我,渝中区体育馆有老师在办国标舞培训班。我听了兴奋起来,马上就去报了名,参加了培训班。班里大多数人都是新手,都没舞伴,我也没有,心想随便找个学员搭个手做临时舞伴,跟老师学起来再说。授课老师是一对夫妇,男老师叫胡简,女老师叫夏冬,他们都是89年重庆首批派到北京学习国标舞的老师(还有其他几个老师),算是种子选手。这次培训他们只教了两个舞:一个华尔兹,一个探戈,还有一些必备的基本功。进了这个班,我这就算是上了国标舞的“贼船”,也开始播下国标舞心瘾的种子。

91年上半年,我断断续续上了好几节国标舞培训课,内容有:童雨林和刘维涤老师教的华尔兹、探戈、狐步舞、伦巴舞、恰恰舞、牛仔舞;唐君和王力争老师教的华尔兹、探戈;谢德雄老师(广州来的当时水平最高)教的华尔兹和探戈,都给我灌输了一些简单的国标舞知识,打下了宝贵的国标舞基础。那段时间,我住在父母亲重庆村市文联家中,距离市体育馆伞塔很近,星期天有时早上就去跳露天舞。在舞来舞去中,我认识了一位女士,估计比我年龄大几岁,也就三十六岁多吧。她的身材曲线极好且面容清秀漂亮,我请她跳舞时感觉彼此协调合拍,一点不累。她说话朴实而我们的谈话投机,互相就交换了电话,后来慢慢地成了舞伴,并一起参加了好几次培训班学习(她是支边青年回城后成了服装厂幼稚园老师),一起练舞并切磋舞艺。我们平时没任何交往,不通电话,双方心理无丝毫杂念,只是星期天一起练一下国标舞。可好景不长,主要因为我单位工作量大增,加之自己又迷上炒股,想一夜暴富,股市上的红盘绿盘扰得分心不少,无暇它顾,对国标舞的热情相应降温,就跟她分了手,同时也跟国标舞分了手,从此中断了国标舞的学习和训练。

虽然没跳国标舞了,但我时不时还找中央电视台看国标舞,可后来不知何种原因,慢慢地就看不见了,无影无踪了。我也以为国标舞在中国土地上不存在了,被抵制后烟消云散了,没人跳了。因为在我看来,国标舞毕竟是外来“奇技淫巧”,是伴随改革开放大潮由欧洲经由日本传入我国的舶来品。

直到2017年退休,丢了26年之后,我又才重操旧业,重新学习和训练国标舞。这也因了一个偶然机会,那是夏季一天晚上我在力帆体育馆广场看坝坝舞时,跟旁边一位女士聊起了国标舞,她说松树桥车站上面老电影院在跳国标舞。隔了十几天我就跑去看,果然如那位女士所说,就买票进去热了身,还碰见几个熟面孔,但自我感觉已落后很多了,甚至完全跟不上这个舞了。当此之时,最大的困难是身体素质和体能的老化,91年我学国标舞时才34岁,身体不说如日中天,至少也算精力旺盛;而现在的我属花甲之年,各方面都在走下坡路,确实不可同日而语。但心底对国标舞的“心瘾”既然已经再次激活,当然就不可能打退堂鼓,何况现在退休了,有时间了,第二春在痴痴召唤。我想昨天的太阳也可以晒干今天的衣服。

我再次开始了国标舞的学习和训练。这里顺便做一个简单的介绍:国标舞包括两个大类十个舞种:一是摩登舞,包括华尔兹(俗称慢三)、探戈、狐步、快步和维也纳华尔兹(俗称快三)五个舞种;二是拉丁舞:包括伦巴、恰恰、桑巴、斗牛和牛仔五个舞种。就这两大类舞的难度而言,摩登舞难度远远大于拉丁舞。在现在中国,跳国标舞的,大多数人都跳摩登舞,而相对少数人则跳拉丁舞。我一直以跳摩登舞为主。不跳摩登舞的朋友,可能不知道跳摩登舞有多难,而跳摩登舞的,个个都会背诵和默念:摩登舞懂得越多,不懂的就更多,永远无底洞!

一难,难在找舞伴。因为高矮身材相貌彼此相配了,又有沟通障碍,这两方面接近了,品德和性格脾气又和不拢,以致公认找舞伴比找配偶难,并且事实就是如此。跳十几二十几年没舞伴的男男女女一大把。

二难,难在自身的舞感或者天赋。其实要把任何事情做到冒尖境界,没有天赋就绝无可能。刻苦精神充其量排第二位。而摩登舞天赋只有个别舞者拥有。

三难,难在年龄和时间,这个舞当然年轻最好,20岁左右乃最佳年龄。但年轻时需要勤奋工作和努力挣钱养家等等,除非成为优秀职业国标舞者,一般人年龄和时间都很难满足。

四难,难在必须具备一定的经济实力。说白了,就是要钱,因为必须找专业老师授课,不找老师学就莫想进摩登舞的门,你就是天天跳、跳一辈子也等于原地踏步,没用的。

五难,难在长期坚持和刻苦训练。这,不是嘴巴说说就能真正做到的。像我这样65岁左右年龄的人,只要真正练舞,那超过一个半小时就体力不支了,所以我无法做到每天练舞,最多一个星期练二到三次。从技术和体能上看,摩登舞难度远远大于舞厅交谊舞,可以说它们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两种舞蹈,所以它又叫做体育舞蹈,可想而知它有多累。由于摩登舞是按照编舞套路来开展和完成,因此没经过老师的专门培训,不知套路,即使组成了舞伴,男士也没法领舞,而女士无法跟舞,更莫说还需要具备一定的音乐和节拍知识,等等,这与舞厅舞可以自由随心起舞判若云泥。

正是因为这五难六难七难八难N个难,退休后我再次踏上摩登舞这条船时,很快明白要承认现实,要服老。何况我还有更大的爱好:阅读和写作,这也是需要许多时间的。完全不可能跟年轻舞者比身体比脑筋比舞姿,那是异想天开。所以只能把这个舞当作晚年的兴趣爱好,当作身体锻炼,能跳多少跳多少,能跳什么水平就什么水平,莫定什么目标,更不要想达到几级几级,那是天方夜谭!

话虽这样说,但只要跳摩登舞,无论处于什么年龄,总是想有所进步的,当然也想当众展示自己舞姿的。今年初,在已经具备一定摩登舞技术基础上,我找了专业老师给我教授摩登舞,也就是一对一教学。她姓周,才三十多岁,已拿过多次国内比赛优秀名次,而且据我观察,她的舞姿相当轻盈、灵活、挺拔、有力而优美,带出来的学生都取得了优异成绩,有的还成了老师。经过反复比较我决定拜她为师!

在她指导下,我过去所跳摩登舞错误“架型”得到了纠正而臻于规范,站姿和拉伸得到突出改善,脚法运用变得自如,重心的汇合趋于准确,学会了很多“老摩登”都不会跳的“大方步”,音乐节奏感增强了,最后是舞姿取得了明显进步。这既是我本人真切感受,也为舞友们一致肯定。这学费我觉得花得很值得,唯一的遗憾是花得太晚了。

摩登舞使我的体质和体能大为改观。自从我2017年退休后跳摩登舞以来,体重从最多时的146斤降到现在的120斤左右,高血脂从3.5降到1以下,脂肪肝也没有了,且无反弹。自我感觉身体大有改观,睡眠得到明显改善,精神显得抖擞,走路腿脚变得利索,过去每年必得一次的重感冒,这五年来一次感冒都没得。维也纳华尔兹我现在能一口气五圈跳完,而与我同年龄段的舞友大多无法完成。以致一些朋友聚会时惊呼,老革命你现在做啥子哟,身材变了个大样,走路直挺挺的,脸上笑呵呵的……这肯定得归功于摩登舞,大大优化了我的体质、体能和精神气质,对此我内心充满感激、满足和愉悦!

但练舞也存在一定风险。什么风险?摔伤和碰撞的风险。我就在去年5月领教过一次。当时一对拉丁舞伴(平时跳拉丁舞)竟然反舞程线练摩登舞,其女伴肘关节把我的横膈膜猛击了一下,她马上就连连道歉,我当时只感觉有些痛,并不剧烈,尚可忍受。可回到家里疼痛加剧,无法睡觉,第二天到重医二院检查诊断,结论是韧带挫伤,幸运的是没伤着骨头。随后吃药加外帖,休息了将近一个月才完全恢复。

国标舞,特别是摩登舞在我国传入30多年后,如今已发展到相当的程度和水平。虽然其参与人数远不如民族舞广场舞坝坝舞甚至舞厅舞,但其人员结构充满希望。最关键的,是一部分优秀大学生纷纷涌入。他们经专业国标舞学校学习,不断地取得了令人刮目相看的成绩,成为具备较高水平的职业选手,令国内国际为之期待和瞩目。在今后,他们有可能问鼎世界级国标舞大赛冠军,为国争光!  

就整体水平看,重庆的摩登舞在全国居于中等左右水平,跟老邻居成都比尚有一定差距。我个人看法,重庆人的性情有些干燥和容易动怒,这与摩登舞内在绅士和淑女的高雅气质存在反差,需要加以切实收敛、改进以靠近摩登舞所禀赋的精神内涵,这肯定对提升重庆摩登舞整体水平大有增益。

而在一般人的意识和观念中,跳国标舞是不是有些那个,甚至那个的那个。他们在想,毕竟一对舞伴跳国标舞靠得那么近,实际上彼此的腰胯是轻轻贴着的,而这是此舞之基本技术规定和要求;跳舞过程重心则是合二为一的,那不生出许多“故事”来吗?然后浮想联翩……我的回答是,不仅有这种可能,而且事实上也曾发生过,但毕竟是极个别的,何况一切皆有可能,凭什么只适用于国标舞者。 

一个人只要本身品德端正,那无论处在何时何地,他(她)都不容易因为环境变化而让行为发生变形。反之如果本身品行不端,那无论他处在何时何地,其行为都很容易越轨。所以,关键点和根本点,在于人本身的内在品行而不是外在环境。那些对国标舞的种种负面看法、观念和议论,往往源自自以为是的孤陋寡闻或者各种来历不明的偏见。

从初中开始,我就爱上阅读和写作,此一静也;后来我又爱上国标舞,此一动也,这一静一动,共存于我人生的平凡岁月,是不是有些奇怪,是不是又自然而然!

   2022年2月6日

作者近照及简介:

董翼,1976年底参加工作,先后在郭家沱工矿贸易公司、南岸区商业局、南岸税务局、重庆市税务局第一稽查局,做过工人、秘书、副所长、所长、科长、副处级干部。1980年代开始习作。曾在《重庆晚报》《现代工人报》《重庆广播电视报》发表诗歌和各种文章数十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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