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尘这天我最“忙” ——风起流年(二) 二十三过小年,二十四扫房子。 扫房子是扫尘的统称,扫尘,谐音扫陈,去旧迎新之意。每年这一天,家家户户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要清扫个干干净净,迎接新年的到来。 清晨,院中传来父亲咔咔咔铲锅的声音,是起床的号角,大家一骨脑儿爬起床。因为母亲昨天说过,今天要扫尘,全家都要动员起来,一起把家里打扫干净。 我手忙脚乱地爬起床,穿好衣服,把装订被子的线儿一根根地抽下来,被里被面床单一股脑儿地抱起来,放进堂屋里母亲早已准备好的木盆里。把那床已经陈得发黑的被褥晾在门前树干上父亲早已拴好的绳子上,还有垫在被褥下面破旧的棉裤,棉衣之类的,一起拎出来晾在场地边缘的矮树丛上,再把下面压得平平展展、油光发亮的稻草一骨脑抱到场地边草堆旁晾晒起来。 等一切都忙得差不多的说,母亲在热气腾腾的厨房里早已烧好了早饭。 扫尘日这天,最忙碌的人大概是我了,被呼来唤去,东跑西颠,一会儿也没有休息的时候。 父亲的呼声来了,我提着他递来的两只锅盖,来到池塘边,蹲在石板上,用草把仔仔细细地把粘在上面的油垢刷洗干净,还它俩一个清爽的真面目,拎回来晾在墙根旁。 哥哥的唤声来了,我帮着他把碗柜里的碗碗盏盏搬到院子里装满热水的盆里,再把柜子抬出来,帮着他一层一层仔仔细细地擦洗着搁板上的油腻和灰尘。 还未洗罢,我偷偷地溜回屋里,抢过姐姐手中的大竹竿,用绑在上面的竹枝叶,角角落落清扫屋顶上的蛛网、旮旯里的灰吊…… 正忙碌间,门外场地上,母亲的唤声响起,我连忙从门后拿起扁担,和母亲一起抬着木桶里搓洗好的床单、被面一起来到河边。 太阳暖暖地照在身上,清冽的河面结着薄薄的冰,河面时而吹来刺耳的风,告诉我春天还没有来临。河边已经聚集了很多洗衣的人们,棒槌捶在衣服上,啪啪啪的声音此起彼伏,响成一片,和着人们大声的说话和不时响起的笑声,演成了一曲欢乐和谐的奏鸣曲。 母亲捶上一气,漂过水,我抓紧被单一头,和母亲一起拧呀拧,长长的被单越拧越紧,越拧越细,由开始哗哗地淌水,到慢慢地滴水,我的手也慢慢地冻得由刺骨到麻木。一遍又一遍,直到它们都吐出清清冽冽的河水,我和母亲才抬着木桶一起往回走,一边走,我一边向红通通的手上哈着热气。 不一会儿,场地边纵横交错的绳子上挨挨挤挤地晾满五颜六色的床单被面,它们在风中飘扬,好像是迎接新年的旗帜。 傍晚时分,母亲在堂屋里临时搭起的铺子上装订着被子,我们把一捆捆稻草整齐地铺在床板上,垫上晒得蓬蓬松松的被絮,铺上崭新的床单。 经过一天的劳累,我闻着被子上的阳光的味道和身底下稻草的馨香,沉沉睡去,一夜无梦,直到天亮。 如果遇到年头不好的日子,腊月里整日都是阴雨绵绵的天气,母亲常常深深地叹着气:唉,今年又要过上一个邋遢年。孩子们可不管这些,我们踩着湿滑的乡土,在稀稀落落的鞭炮声中热切地盼望着新年的到来。 2022年1月19日。 作者:大漠枭雄 ◆大漠枭雄:母亲忙年——风起流年(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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