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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印记|余国煌

 运河儿女 2022-02-22
故乡的印记

SPRING

故乡是一首歌,一草一木,一砖一瓦,连简单的一阵风、一朵云,都在心里经由时间酝酿成音符,抚慰和呼唤着浪迹天涯的游子,像费翔在歌里唱的,“那故乡的风和故乡的云,为我抹去创痕”。故乡也是一本书,书中有自然趣味,也有生活百态,像沈从文笔下的湘西小镇,依山傍水的风景,纯朴善良的风土,都成为创作的素材和灵感,也成为心灵的归宿。乡音难改,乡亲难忘,故乡以零碎的点滴融入每个人的血液深处,成为我们身体的一部分。这便是故乡的印记,也是很多人记忆中最温暖动人的篇章。网上有人说:“犹记少年时,石板路随处可见,条条道道连接起稀稀落落的老房子。孩子们玩累了,就随便一坐,靠着黛瓦青墙,说着悄悄话,就这样,十分美好……”这大约就是故乡这个简单的词能如此动人的缘故。

有时候,打动我的是故乡的山。我的故乡在赣州南端一个叫浮槎的小乡镇,那里没有高山,只有起起伏伏的小山,拥抱着村庄和房屋。有次回家,火车临近故乡,看到低矮的小山时,心里被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围绕,几要流泪。从窗外看去,长满芒草的山包上,我似乎能看到童年时在山里奔跑的自己。那会儿刚好是春天,山上的映山红开了,像一朵朵鲜红的旗帜,号召大家赶紧插秧,播下种子和希望,才会有秋天的收成。小时候喜欢在山上摘映山红,吃起来有点酸酸的味道,也可以摘一把带回家,插在啤酒瓶上,摆在床头,一早起来就会有个好心情。其中,春末夏初是我喜欢的季节,春风早已绿了江南两岸,而果园里的李子正青涩的“成熟”,有奈李、山花李等,摘下来吃,甜中还带着酸,山上也有不少的野果野味儿,杨梅啊茶包啊映山红啊,这些是我们上山砍柴劳作的茶歇。此时,故乡低低矮矮的山,是我们的游乐场,也是了我们童年的水果福利乐园。

这里的捕鱼是不是很有意思?

火车在山中盘旋走着,童年的一幕幕在脑海中不停闪现,原本的近乡情怯之感也逐渐淡去,一切都如此亲切熟悉。仔细想来,我年纪虽不大,然而离乡或离家时间却不短,9岁四年级开始离家住校,11岁走二十多里的山路去镇里读初中,一礼拜回家一次带着米菜,14岁坐2小时的大巴车去80多公里远的县里念高中,一个学期回家一次,17岁坐22小时火车去近2000公里的北京读大学,也从那时开始,基本就一年回一次家了,如此算来,我也算是久离故土的资深游人。原本以为,久离故土的我会对故乡的事物渐渐淡忘,对故乡的牵挂也已随时间淡去了,但事实上却没有。每年春节将至,我便开始坐不住了。大约农历腊月十几,便能闻到过年的气息,每每这时候便能听到故乡的呼唤。以前工作的时候,临近年关我便会催着同事把接下来要做的事一股脑地交给我,做完了好早些回家。坐在归家的列车上靠近故乡时,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的人,故乡的事,童年的记忆,那些潜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也随着列车的轰隆声渐渐悄然灵动起来。

去年春节,一家人在看何平执导的《麦田》,影片中黄觉演的秦国武士暇为回故乡割麦,不顾秦王的诛杀令,临阵脱逃。镜头中,暇张开双手拥抱着金黄的麦田,一路狂奔,脸上满是幸福又满足的微笑。看到这,母亲笑着自嘲自己也像暇一样。她说,自己在外打工都十几年,不种地也十几年了,但奇怪的是每年稻子熟了的时候,都会想回家收稻子,就算回不去,也要打电话问问家乡稻子的收成怎样。父亲一旁对着母亲开玩笑说,幸好你不是电影里打仗的秦国士兵,不然你肯定躲不过执法队的追杀,没走几步就被弓箭手射杀了。说到这里,一家人都忍不住笑了。小时候春种秋收都是快乐的时节,特别是秋收时,一家人在一爿田里,收割着成熟的谷子,聊着今年的收成,也聊家长里短。母亲经常会说起我们小时候的事,每次秋收,父亲会上一担箩筐,一边装着我和茶壶,另一边装着我弟弟妹妹,走好远的路去山间田里收稻子。这大约是父亲母亲那一代人的青春,有阳光,也有金黄的稻田,有孩子的呓语,也有打谷机搅动稻杆的轰隆声,一切都安心踏实。

不过,随着时代社会的发展,故乡有了很大的变化。为了学习或生存,我们都逐渐离开我们的出生地,辗转流离。故乡渐渐落在我们身后,时间的潮汐也偶尔会模糊我们对于故乡的些许记忆。然而,在那一片土地总会有些东西,从你出生那一刻开始,便深藏在你的血液灵魂,风筝的线般牵引着你,让你不会迷失回来的方向。

或许,故乡是心中一块永远不会淡去的胎记。即便离乡很远很久了,再次回到故乡,你也会发现那里似乎总有些什么牵动着你的心,或许只是一句熟悉的乡音,或许只是那片风吹过的湖荡,或许只是一大片金黄的麦田,或许只是座不起眼的小山。那些事物平常看来不起眼,你不会在意,但当你再次触碰到时候,它们是如此的亲切和温暖,一下子就能把你拉回当年青涩温暖的时光。而这些故乡的印记,一直并未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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