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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狼进羊圈图报复

 齐森 2022-02-23

喋血无人区十

罗旭几个人急着要亲眼看看夜明珠,但来回折腾几次都未能如愿,就想着要打道回府。如果说他们就此打住,回去也就算了。然而,夜明珠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他们还是不忍心就这样空跑一趟,再空手而归。

第二天早晨,罗旭等人正在犹豫当中,却见阿里木又来到宾馆,对他们说他父亲同意给他们看夜明珠,请他们到他家去。罗旭等人一听都很高兴,这次让马中海、马根儿也一同去。罗旭马上给郑宏打通电话,等他一到宾馆,大家便都向阿里木家走去。来到他家,吐地老汉看上去比昨天高兴,他对来人说:“昨晚我考虑了一夜,觉得你们几个都是老实人,和以往的那些骗子不一样。你们是真心实意想要夜明珠,所以我才同意给你们看的。”

说完这话,众人都等着他去拿夜明珠,以为他这次真的要亮出宝贝,却总不见他动身去取,而是仍然坐在沙发上不动。

几个人正盼着他赶快去取东西时,吐地又说出另一番话。他说:“不过,现在东西还不在我这里,你们还看不上。”

罗旭急切地问:“又是为啥?”

“东西现在在我弟弟家保管着。”

“你弟弟家在啥地方?”

“在牧区。”

“离县城多远?”

“一百多公里吧。”

罗旭听罢,很失望,犹豫半天,才说:“那咋办!还是看不到真东西嘛!”

其他几个人则都说:“那就到牧区走一趟吧!”

吐地老汉马上就说:“可以呀,我带你们去!”

吐地所说的牧区是指阿尔金山与塔里木盆地过渡的山区,那里有很多牧民点,还有一个牧区乡,叫塞里库乡。乡政府就设在海拔四千米的高原上,有一条崎岖山路与县城相通。罗旭、郑宏等人决定要到牧区时,就在县城联系好两辆212吉普车,除去要给车子加油外,另外每天要给每辆车支付四百元的租车费。租用好小车,他们又购买一些方便面、蔬菜等食品,做一些简单的准备工作。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罗旭、郑宏、袁工、石工、马根儿、马中海、吐地和他儿子阿里木共八个人,分乘两辆吉普车,从宾馆出发,一路南行,向阿尔金山区方向驶去。这条只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车子竟走了七个多小时,到达塞里库乡政府时已经是中午。吐地说他弟弟的家离乡政府还有二十多公里,于是他们没有在乡政府停留,直接开往目的地。他们半下午才到达吐地弟弟家住的地方。这是一处背靠大山、面向草原的好地方;山脚下有几间土块房屋,屋后的阳坡上是一个大羊圈;房屋前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流过,溪水流经的地方是一片水草丰茂的绿地,再往远处看,便是一望无际的高山和半荒漠草原。

当车子在院子里停下时,从房子里马上走出来十几个牧民,吐地上前与他们一一握手,问候完毕,才将他所说的弟弟巴拉提向罗旭等人介绍一遍。由于在路上颠簸行驶一天,罗旭、袁工等都感到非常疲惫,就躺在巴拉提的大坑上休息。

过一会儿,听到外面又有车子的响声,紧接着阿里木进门对大家说乡长也坐车过来了。罗旭一听是乡长到来,忙下来往门外走去。他一出门就看见从院子里的一辆小车上一连下来九个人,他不知道这些人是咋样挤在里面坐过来的。

罗旭正想着,阿里木便把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年轻人介绍给他说:“这是热合曼乡长。”

又对热合曼说:“这是罗经理。”

两人握过手,才一起回到刚才休息的大房子里。

热合曼进屋后,与郑、袁、石、二马几个人一一见过面,郑宏是和他熟悉的人,两人坐在坑上说话。这时,阿里木进来悄悄把罗旭和郑宏叫出去。他们走出去,只见站在院子里的吐地上前对罗、郑二人说:“现在咋办呢?热合曼乡长带这么多人来,我弟弟今天只宰了一只羊,根本不够这么多人吃,看来还得再宰两只才行。”

罗旭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忙说:“没关系,不够再宰嘛!另外两只羊的钱我掏,行吧?”

吐地听罢,笑着说:“那好,我叫他们赶快去宰。”

说完,他把旁边的巴拉提拉到偏避处,用维族语给他交待事情,让他去办,自己又过来和罗、郑二人说话。郑宏把吐地的肩膀轻轻拍了一下,悄悄问他:“哎,啥时候看夜明珠呢?”

吐地说:“你们别急嘛!现在这么多人咋看呢?这事我还没有给我弟弟说明,只有等明天咱们私下再说。”

罗旭说:“明天看也不迟。”

三个人正在外面说着话,就听见乡长从房子里走出来,后面跟着一帮人,说要去看什么狼娃子。他大声对罗、郑二人说:“罗经理、郑矿长,走,咱们看狼娃子去!”

郑宏问:“哪里有狼娃子?”

乡长说:“你们跟我走就行啦!”

罗、郑二人便跟着一群人向院子外面走去。

他们转到房屋后面,在羊圈和住房中间有一石头垒起来的小圈,众人都爬在石头墙上向里面看。罗、郑两人个子也不低,他们将头伸过墙头一看,果然看到里面有五只小狗一般大小的狼崽,样子也和小狗差不多,每只都用绳子拴着;小狼的毛色与大狼的不同,浑身长着毛绒绒的黑灰色短毛;幼小的狼崽已经学会啃吃羊骨头,见有人来,它们才停止撕咬,用那淡黄色的眼睛警觉地看着四周墙上的人。

大家看得高兴,罗旭也觉得新鲜,他对热合曼说:“真有意思,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小狼。”

热合曼也说:“不说你是外地人,我在牧区工作这么几年,才第一次看到。”

郑宏问他:“乡长,你们是咋样抓到这些小狼娃子的?”

热合曼神气活现,得意洋洋地说:“为了这次抓狼活动啊,我们乡里事先做了许多准备工作,例如制定抓狼方案、派干部和牧民寻找狼窝、预防大狼的突袭等。因为提前做过充分的准备,今天早晨我们才正式开始行动,一共组织二十多个干部和牧民,将附近的这个狼窝彻底端掉。整个行动非常顺利,甚至一路上连一只大狼也没有看到,看来狼还是怕人呢!”

“狼一窝下几个小崽?”

“这窝共有七只,有两只被当场打死,剩下的五只被抓到这里。”

“你们这儿的狼经常偷吃牧民的羊,危害很大吗?”

“危害倒不是太大,每年有几只羊被吃掉,但牧民们一只羊也不愿损失。另外,我们这里有一种狗,你们可能把它们叫作什么豺,对吧?豺比狼更坏,它们常常一来就是一群,见到羊吃不了也要把它咬死。这几年牧民的枪支全被没收,所以没有枪支动物就多起来了。”

看罢狼崽,热合曼还饶有兴趣地给罗旭等人讲述一些关于豺狼的故事和他们前几年如何猎杀野生动物的事情。这时天渐渐地黑暗下来。

巴拉提见房子里一下子来这么多人,便把他的邻居牙森一家人也叫来帮忙。牙森是离巴拉提最近的一户牧民,说是邻居,却相隔三公里路程。两家人一起煮肉炒菜,忙碌半天才准备好,吐地、巴拉提便叫热合曼、罗旭等人进屋吃饭。全部约二十几个人,围一圈坐在一张大坑上。先端上来的几大盆肉,大家一人一块很快就被吃光。主人又开始上一碟碟小菜,牧民炒菜的水平不高,但客人们却一个个吃得很香。

上来几碟小菜后,热合曼便吩咐他手下的干部打开白酒瓶子,并开始亲自倒酒。他端着两大茶碗酒,说道:“罗经理,郑矿长,今天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了欢迎你们这些远道而来的朋友,我作为乡长,应该尽地主之谊。为表示我们牧区人的热情,请喝完这一杯酒!”

说完,他把其中一碗递给罗旭,自己先一饮而尽,罗旭没有推托的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直起脖子喝下那碗酒。热合曼接着再给两个碗倒把酒满,说:“刚才我只说了第一层意思,第二层意思呢,是我们乡今天消除了一大祸害,将一狼窝端掉,狼娃子全部抓的抓、打死的打死。为庆祝这件大好事,我提议由牙森和郑矿长干一杯!”

郑、牙两人接过酒碗,都一口喝下去。喝完,牙森说:“热合曼乡长今天确实给全乡的牧民办了一件大好事,我们都赞成他的这种做法,他是我们塞里库乡有史以来最好的乡长。”

接下来,热合曼给坑上二十多个人每人倒一碗酒,一圈下来,十瓶白酒被喝光。这样一来,刚开始推辞不喝酒的人,这时也开始主动要酒喝。当晚,他们直喝得天昏地暗、不省人事。热合曼不但把客人们灌醉,而且将自己牧区的人也全部喝倒,于是众人不分宾主,全部一起席坑而睡。

第二天,天刚亮,邻居牙森十六岁的儿子早早起来,喝了几口茶,带上几块馕,就要往家里赶,准备去放羊。他像往常一样,骑上马,自觉地一个人去野外放羊。巴拉提和牙森两家的女人们都早早起来烧水沏茶,准备早饭。那些喝醉的男人们才慢慢从床上爬起来,一个个出去解完手,又一个个回来喝茶。说起前一天晚上喝酒的事,他们都说是像做梦一样,不知道自己咋样喝醉、咋样睡着。

客人都在房子里喝茶吃馕,主人巴拉提、吐地、牙森、阿里木见人多坐不下,就站在院子外面说着话。几个人正在说话,就看到从牙森家来的路上,有一人骑马从远处跑过来。牙森望了一会儿,很快就认出他的儿子,但不知道儿子为什么刚走,准备去放羊,却又急急忙忙返回来。他心里想,也许他是遗忘什么东西要回来要拿。几个人正在疑惑之中,儿子策马扬鞭,已经飞快赶到他们眼前。这孩子一到几个大人面前,从马背上一下子跳下来,趴在地上说不出话来。见儿子脸色蜡黄,上气不接下气地爬下不动弹,牙森大惊。他忙扶起惊魂未定的儿子,问:“儿子,咋啦?儿子,说话!”

儿子用手指着家的方向,只说一句:“狼,有狼!”就昏厥过去。

牙森一听,惊慌失措,稍停一会儿,他很快反应过来,知道昨晚家里没有人,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儿子既然说有狼,要么是狼跳进羊圈,要么就是狼伤害了哪个人。他忙叫人把儿子扶回屋子里休息,自己则叫上所有的牧民,拿上木棒、刀子等工具,并请乡长热合曼和罗旭派车拉上他们,急忙往家里赶去。

三辆小车用最快的时间赶到牙森家。牙森第一个跳下车,走到自己门口,见四周到处都有死羊羔,连两条放羊犬也被咬死在门前。他急忙赶到羊圈,首先发现几只死羊搭拉在圈墙上,到跟前向圈里一望,眼前出现一副血淋淋的场面;不管谁看到这种景象,都会被它的悲惨所惊呆,何况牙森十几岁的儿子?只见整个羊圈被鲜血染红,地上躺着几十只死绵羊,所有活着的绵羊的尾巴全被咬掉,尾部都是一片烂红,有些还在血流不止;而圈里所有当年的羔羊一个不剩,全部不见了。其他牧民帮助牙森在羊圈周围和房前屋后寻找半天,见小溪边、岩石上、草地上到处都有被咬死的小羊,有些小羊还被埋在沙土中。

看到自己家的大小四百多只羊,经过这短短的一个晚上,不是被咬死咬伤,就是找不到,剩下几只山羊完好无损,牙森悲愤万状,跪在羊圈门口,失声痛哭起来。他哭道:“狼呀狼,你害得我好惨呀!让我们这一家子人今后咋活呀!”

他跪在地上哭了一阵子,众人劝,他不起来,再劝,还是死活不愿起来。等看到热合曼、罗旭等人后面乘车赶来时,牙森上前猛地拽住乡长的前领,怒喊道:“热合曼,你赔我的羊!

”热合曼吃了一惊,问:“你咋啦,牙森!你疯啦,我为啥要赔你的羊?”

“如果不是你出的坏主意,去掏狼窝的话,哪会有这么多狼来报复我吗?”

“哎,牙森,你这就太不讲道理!消灭豺狼是你们牧民大家共同的意见,为啥反过来怪我?”

“都是屁话,你见过哪个牧民去碰过狼窝?我们从来都不会去碰狼窝的,都是你们这些当官的整天没事干,就会胡折腾,觉得掏狼窝好玩,现在折腾出事情了吧!你们不赔,谁来赔?”

“你们这些牧民咋都是这个样子,为你们办好事,不但不领情,反而埋怨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牙森放开乡长,用手指着他,说:“你们当官的能办啥好事,尽干些没有名堂的事情!”

说完,他又转过身来,指着罗旭、郑宏骂起他们。他骂他们是灾星,是不吉利的人,如果他们不上山来,不进这个乡,他的羊也不会遭受灭顶之灾。牙森用维语骂,所以罗旭等人听不懂,但知道他在发怒、在骂他们。牙森还威胁说要扣他们的小车,罗旭不愿和他纠缠,尽管狼吃羊的事与他们毫无关系,但看到这个牧民遭受这么大的损失,他还是二话不说,直接给牙森放下五千块钱,才离开他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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