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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空军后勤人员如何认识敏捷作战运用(ACE)概念?

 小飞侠cawdbof0 2022-02-23

晓博/编译

知远后勤研究中心
空军《2030年空中优势飞行规划》(Air Superiority 2030Flight Plan)于2016年发布,其中包含一个名为“空军基地能力(basing)与后勤”的部分。本文介绍了几个概念,包括自适应空军基地能力和不受约束的行动,这在当时对一些后勤人员来说可能是新鲜的。这些概念构成了敏捷作战运用(ACE)的基础。从那时起,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熟悉这些想法,因为它们已经从太平洋空军(早在2014年就开始实施这一概念的现代迭代)蔓延到欧洲空军(已成功执行了几架快速猛禽部署)和空中作战司令部(ACC)(目前正在开发ACE条令)。
尽管熟悉程度有所提高,但该领域仍需要更细致入微的理解,包括为什么它现在很重要以及运用它的多种方式。此外,特别是在后勤领域,只有解决了人们批评和关注的问题,才能成功执行ACE。下面将探讨这些主题。
一、为什么要现在提出敏捷作战运用(ACE)?
2018年的《国防战略》明确提出,我们正处于大国竞争时代。自苏联解体以来,已成为空军行动基石的战略空基能力概念,将不会在未来的冲突中为我们提供很好的服务。我们不再面对资金有限且能力低下的暴力极端组织,他们无法摧毁配备齐全、装备精良的空军基地。我们现在面临着现代化的、技术先进的对手,他们在过去20年中研究了我们的战术和战略,并在我们与世界各地的叛乱分子作战期间,制定了大国竞争战略。
中国和俄罗斯都不想与美国进行全面战争,但两者都愿意突破国际规范的界限,以增加领土、影响力或两者兼而有之。中国和俄罗斯都认识到,当美国军队开战时,我们寻求在远离本土的有利位置供应和维持一支前线部队。这种策略也使美国在后勤方面处于显着劣势。因此,我们的两个对手都将反介入/区域拒止(A2AD)作为一种战略方法,因为这加剧了我们的劣势。
此外,如果事态确实升级为武装冲突,在开始阶段,中国和俄罗斯将试图通过空中或导弹打击摧毁美国最近的前沿基地,以造成足够的破坏,以至于几乎不可能进行报复。这是俄罗斯战略的基石,称为“摧毁关键目标的战略行动”。
面对这一情况,ACE概念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二十多年来,我们组织和运营基地的方式已成为一种负担,而不是一种优势。我们最前沿的主要作战基地(MOB)已经成为对手的首要攻击目标。MOB不仅是大型、集中的人员和设备集合,而且还是后勤中心和物资仓库。通过消灭MOB,对手不仅会因人员死亡和设备被毁而降低美国的即时作战能力,而且还会降低美国在未来修复剩余资产和投入新人员和物资的能力。
空军需要找到方法来减少对大型前沿存在的MOB的依赖,以降低其脆弱性。其中一种方法是提高部队的敏捷性并分散作战行动和后勤职能。
二、什么是敏捷作战运用?
空军在其学说中没有定义敏捷作战运用(ACE)。作为一个总体概念,我发现的最佳定义来自前太平洋空军副司令兼美国印太战区空军副司令布莱恩·基洛少将(退休)。他说:“敏捷作战运用侧重于在对抗性或严峻的环境中分散、恢复和迅速行动的能力。”关于ACE概念的开创性文件是布朗、史派西和格洛弗于2015年共同撰写的文章《不受限的行动》(Untethered Operations)。作者提出了一个场景,其中战斗机可以利用前沿作战站点(FOL)网络进行加油和装弹,从而减少或消除这些飞机返回主要作战基地的需求。
这些战斗机和FOL不是由附属于长期运营地点的永久地勤人员保障,而是由乘坐货机的团队从一个地点飞到另一个地点以提供后勤支持,并根据需要临时激活相关站点。这些小组由多角色空勤人员组成,他们可以履行多个空军专业代码(AFSC)的职责,并得到前方部署的燃料与设备包的支持。对于那些熟悉“快速猛禽”(Rapid Raptor)概念的人来说,这听起来应该很熟悉,因为这是ACE概念自然演变。
最近从空军指挥与参谋学院联合全域战略学校(JADSS)毕业的毕业生,花了一年时间学习ACE。根据我对他们的论文和演示文稿的研究,至少有六种不同的方式可以执行ACEJADSS的学生在他们的论文《欧洲司令部敏捷作战运用:一个拟议的框架》(EUCOM Agile Combat Employment: A Proposed Framework)中强调了一个关键区别,即一种稳态ACE和生存性ACEACE-S)之间的区别。稳态ACE通过将美国和盟军部队分散到具有不同规模和持久性的多个前沿作战地点(FOL)上来发挥威慑或战斗作用,这将使对手的风险计算变得复杂。生存性ACE是指在敌对行动开始前就得到有限警告(最多12小时)的情况下,美国和盟军从MOB分散到不同的地理位置,而MOB无法在最初的攻击中幸存。这些分散的部队将迅速重组、分工,并在敌对行动开始后的24-48小时内转移到预先计划好的作战地点,以向作战指挥官(CCDR)提供空中战斗力量。
稳态ACE和生存性ACE都需要区分如何为不同的机型执行这些行动。人们可以假设空军空中机动资产和战略轰炸机将尽可能远离冲突,以保留其行动能力,同时确保它们能用于应对作战指挥官的需求。除此以外的空军作战飞机需要根据任务集和单个资产的战略价值,至少分为两种不同的类别。
一是战斗机。理论上,在任何高层级冲突的最初几天里,战斗机都将是最重要的力量。基于其有限的作战范围和任务的特殊性(压制敌方防空、空对空作战、近距离空中支援或战术打击),战斗机需要更接近行动地域。这些飞机的数量越多,对飞机加油和快速撤离一个区域的能力就越高,其临近战场的前沿基地存在的风险也更大。
二是高价值空中资产(HVAA)。主要由空军作战飞机中的指挥和控制、情报、监视和侦察(C2ISR)机队组成。开战之初,这些飞机必须从有争议的地区撤退到安全的地点,因为在开战中失去任何这些资产将对国家安全造成毁灭性打击。然而,一旦在战场获得空中优势,这些资产则必须能够投入战斗。
因此,也必须为高价值空中资产开发单独的ACE方法。这意味着三个与资源相关的因素(运输/轰炸机、战斗机和HVAA)与执行ACE的两个行动因素(稳态ACE和生存性ACE)相结合,总共有六个变体。尽管该概念有六种变体,但它们都有共同的核心考虑因素,如果空军要成功实施ACE,则必须解决这些问题。
三、敏捷作战运用的注意事项和关注领域
敏捷作战运用(ACE)的执行需要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在于我们对基地的看法,还在于我们如何处理后勤的指挥与控制以及后勤流程。这些功能与传统的基地概念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要想改变其中一个就需要考虑改变其他的。此外,明天的冲突将不可避免地包含网络战,这有可能削弱我们现有的指挥控制和后勤流程。在将这些功能集成到ACE的同时,我们还必须检查潜在的网络漏洞以及我们如何适应和克服它们。
ACE中成功实施指挥控制,需要有意愿摆脱集中控制/分散执行,同时还要接受一种现实,即在现代战争中,下至联队级别的领导层对战斗状态的了解是有限的。对手的主要目标之一,将是限制战略和战术决策者之间的沟通。此外,对手使用反介入/区域拒止战略,可能会严重阻碍空中预警和控制系统(AWACS)、联合监视目标攻击雷达系统(JSTARS)等C2ISR资产的能力,从而导致战略层面的战场感知和通信能力进一步退化。
当前沿部署的战斗支援地勤人员与利用机动性作为生存机制的作战部队相结合时,这给空军带来了重大的指挥控制挑战。自1990年代以来,空军一直利用合成空中作战中心(CAOC)来生成作战目标和目标清单,处理空域冲突,确定资产优先级,乃至用于瞄准目标的武器装备。这些信息将每天通过空中任务指令,经由远征联队指挥架构传递到中队级别。下一代战争和ACE的实施,必须假设在战争的前48小时内,集中控制将失效。领导者应该计划将指挥控制从像合成空中作战中心这样的单个节点,分散到多个较小的指挥控制节点。此外,这种分布式控制还必须从作战领域扩展到作战支援领域。在执行ACE概念中固有的前沿存在行动时,由多角色空勤人员担任地面指挥官是必需的,他们必须能够灵活地决定何时移动,以及确定执行任务可接受的风险。例如,在无法回电给上校以获得Red-X飞机一次性飞行许可的情况下,我们必须准备好让上尉和高级士官(SNCO)打电话并承担风险。如果前沿作战站点(FOL)的情况恶化到团队必须采取计划外行动的程度,则空军需要允许团队领导者在无法通信的情况下做出决定。
在分布式控制成为主流的所有情况下,指挥官意图的清晰沟通变得非常宝贵。在我们目前的指挥模式中,联队指挥官将其意图传递给大队指挥官,然后大队指挥官将其再传递给中队指挥官,直至飞行小队指挥官等。但在ACE中,可能没有时间通过传统的方式完成通信指挥链,因此各级领导必须充分了解指挥官的意图,以便在接到通知后立即执行任务。如果空军要执行ACE,在较低级别上分散控制和增加风险是必要的,因为当敌人拒绝美军使用传统的指挥控制结构时,下级只能按照指挥官的意图进行行动。
现代空军后勤,特别是我们的飞机供应系统,是效率的奇迹。这种效率使得我们很少有多余的库存来摆满仓库货架。这个运作系统作为一个整体是计算机驱动的,本地和企业库存水平不断受到监控,并根据零件利用率信息进行更新。不利的一面是,我们手头上用于应急行动的零件库存极其有限,而整个基于计算机的系统依赖于许多极易受到网络攻击的民用系统。显然,这在战时是不可接受的。几位空军后勤人员最近指出,我们的供应系统还没有准备好支援现代武装冲突中的行动。正如空军飞机维修官帕加诺上尉在一篇文章中所写的那样:为了移动一个单一的部件,需要六个主要系统来完成这个请求。此外,这些主要系统得到323个其他批发和零售系统的支持,它们之间有数百个接口驱动整个后勤企业——每一个都是漏洞。
当我们开始在退化的环境中行动时,后勤响应时间的变化揭示了我们对这些系统的依赖。还是以欧洲战区为例——在正常的日常运作中,如果零件当前位于其中一个套件中或基地仓库中,则大约需要20分钟才能发出零件。为了运输这个部件,平均需要5.4天才能将其从美国本土运到欧洲战区。现在考虑供应系统中的数据损坏——严重到导致我们使用的主要后勤网络系统关闭。当我们的空军人员开始使用退化的作业程序来处理交易时,发放、采购和交付时间比现在增加了两倍多。随着系统的进一步退化,他们被迫使用非传统的通信方式,并且采购时间再次增加三倍。美国空军部负责后勤、工程和部队防护的副参谋长贝里中将指出:国防部供应链已经变得脆弱不堪。我们被迫主要依赖单一来源的供应商,这会在我们的供应链中造成单点故障,侵蚀生产基地,造成大量人力挑战,并限制我们在危机时期扩大供应的能力。
在过去的20年中,我们的供应链也已成为效率的奇迹——本地库存水平低,零件准时交付,计算机化的库存控制,以及与供应商和发货人的良好关系。虽然这种效率对于商业企业来说可能是最佳的实践,但它并不能满足军事部门的需要。实施ACE要求空军降低其供应链的效率和集中度。当 主要作战基地受到攻击时,具有大型零件仓库的主要前方作战基地将成为一个漏洞。
如果我们要使用ACE作为威慑,就必须在前沿位置使用分散的供应套件,这些成套装备会在那里放置很长时间。在冲突开始的几天和几周内,我们不应该计划让私人承包商把零件空运到战区以及时修复,我们也不应该以同样的方式安排已经负担过重的军用运输机队或民用预备航空队。位于前方的供应套件将抵消这一需求,并能够继续进行前方ACE行动。这些套件中不需要配置供应仓库所拥有的全部部件,但它们应该拥有最常用和对任务执行最关键的部件。这可能就像空军已经用于部署的战备备件包(Readiness Spares Package),但它们需要独立于特定单位,并且能够在前沿位置长时间保持低温存储。此外,这些套件需要能够通过空运、公路或铁路运输,以最大限度地提高其机动性。套件的分散部署还要求空军购买更多零部件。
这是我们为现代战争做准备的必要步骤,我们将使用ACE作为威慑或投射兵力的手段。根据贝里中将的论述,必要的新零件制造可能会重振国防部供应链,但在军事预算缩减的情况下,这将需要额外的财政投资。
如果我们要成功执行ACE,指挥控制和后勤功能只是我们必须改变的两个主要领域。还存在其他领域,而且每个领域都存在各种需要研究的问题:
·我们将在哪里建立这些新的前方作战站点(FOL)?
·我们如何让伙伴国家允许我们建立新的FOL,即便是临时的?
·我们如何在一个寒冷的(或不常用的)FOL中保护和维护靠前部署的后勤成套装备?
·多角色空勤人员组成的地面团队的人事和行政架构是什么样的?
·多角色空勤人员需要什么培训?
·如何决定使用哪些站点以及何时使用?
在整个空军范围内执行ACE之前,还有许多问题需要解决,更不用说在战斗情况下运用它,但现在是开始弄清楚这些事情的时候了。
四、结论
上面介绍了ACE是什么,并谈到了一些与其有关的主要领域,现在让我们回到原因。如前所述,空军需要ACE,因为大国竞争的时代已经回归。不幸的是,其他大国认为我们是“最强大的”大国,因此他们的战略旨在针对我们目前的作战定位并试图击败我们。仅这一点就应该促使我们重新考虑我们该如何战斗。
很多时候,ACE被称为空军的未来作战概念。考虑到全球政治的现状,我认为ACE是我们目前需要的概念。显然,我们必须克服许多挑战。转向稳定的ACE威慑态势不会在一夜之间发生,但我们必须开始采取措施。现在需要优先考虑并执行生存性ACE和稳态ACE的战时执行计划。
部队必须演练他们在临时FOL的运作方式,并预测一个多角色的空军地面支援团队会是什么样子。项目办公室需要开始研究如何使供应链更加稳健,我们需要空军和一级司令部为部队实现预期目标提供指导。
(2021年1月5日发布于“后勤官协会”网站)
关于作者
美国空军少校格思里是第461AMXS维护运营官。在这个职位上,他管理价值59亿美元的空军16架E-8C联合监视目标攻击雷达系统飞机机队的所有航线维护和全球使用。他于2009年毕业于飞机维修和弹药作业学校的战斗支援课程。在他之前的任务中,他是日本航空自卫队第一技术学校的高级教官,并在其后备军官学校和高级飞行员课程中担任讲师。在此之前,他曾担任第4维修大队行动官。此外,格思里少校两次部署到持久自由行动中,一次担任阿富汗空军的空中顾问,一次担任飞机维修部队主管。
【1】参照“海基能力”的译法——译注
 
(平台编辑:黄潇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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