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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是我们的恩人和贵人,儿女是什么呢?

 犁城文学小编 2022-02-26


     

29\30 I 写手圈30天连续写作训练营

 二十年前的寒冬腊月,他躺在冰冷的土炕上,呼吸着最后的几口空气。

 棉花团般脾气的女儿回家看望他了,在外混得有头有脸的儿子也回来了。他是盏即将熬干油得灯,虽微弱地散发着豆大的、橘黄的、昏暗的光,但是脑子里还是蛮清醒的,只是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心里却明镜似的。

 他隐约听到宝贝儿子对闺女说悄悄地说:“等不行了咱再输水吧!”闺女抽了一下鼻子,凝重、寒阴的脸上眼睛忽闪了一下,从紧闭的两片厚嘴唇间挤出一个“嗯”字。他闭上了双眼,不再睁开。快去见阎王了,不输水也可以给儿子省两个钱;女儿呢?出门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乡村养老送终就不兴指望闺女,何况闺女的日子过得一般般,哪像财大气粗的儿子有号召力?闺女不“嗯”又能怎样?眼看着自己就断这口气了,谁又能救得了?靠医生那几瓶葡萄糖吗?

   

 还记得儿子小时候得了肺炎,发高烧也是在个大冬天,从被窝里爬起来叫着:“爹,爹,你头上有个小兔羔!”妻子在旁边急得抹眼泪,他边为儿子盖好被子,边安抚憔悴的妻子:“先给孩子搓掉烧酒吧!我再去外村寻寻另一位先生。”便匆匆上路。那是农村的夜黑天,天上除了几颗闪闪发亮的寒星,伸手不见五指呀!又没有手电筒,他就为了生病的儿子,来回跌跌撞撞步行了一二十里路,终于请来了一位大夫,为儿子治好了病。拉下的饥荒,是他起早贪黑一点点还上的。还好,日子多艰难,不也把儿女拉扯大了吗?都成家立业了,也该走了。

 吹吹打打,儿子很风光地为他办了后事,花的钱比治病花的还要多。

 

 今天,他的儿子也躺在床上,癌症晚期,好在屋子里有了暖气,有两个儿子围着他。他拼尽所能,挣下不少钱,为两个儿子置办下房产,买下轿车,是个远近的能人。当初他爹躺在冰冷的土炕上奄奄一息,没有等到他破费输水,就撒手人寰。现在,他也没有逃脱死亡的那条路,也即将走向生命的终点。

不再治了,两个儿子没有在他面前说什么话,但是一直守在他身边,既不送往医院,也没有去请大夫,不是明摆着吗?当时,自己的亲爹走到生命的尽头时,他说:“等不行了再输水。”如今,自己已经不行了,自己挣下那么多钱,儿子连水也舍不得为自己输。好呀!这叫一报还一报,怪不得儿子。早晚得死,死了也不必受这份罪。他像二十年前爹临终前一样,闭上双眼,不吃不喝,即使儿子象征性地用汤匙把水送到他的唇边,也绝不张口。

   ……

有人说:父母是我们的恩人和贵人。

也有人说:儿女是我们的冤家对头。

孰是孰非,我到现在也还没有弄明白。


作者:曹梦昕,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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