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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氏文化】一把算盘(文/张垣)

 百年yesuo 2022-02-28
郁氏文化

-文/张垣-

在计算机当家的现代,那上世纪司空见惯的算盘,别人家早已束之高阁。而我常常把珍藏的一把算盘视若珍宝拿出来把玩,有时请它算账,倘有文朋戏友光临寒舍,我还滔滔不绝地讲此算盘的故事,因为这是父亲亲手制作与我亲近多年的传家宝。

  先父是个木匠,他的双手不仅打出橱箱桌凳等多种家具,而且为他更为我们下一代特別是为我留下了一把美妙结实的算盘,他对算盘有特殊的感情。

  父亲是长子,想当年由于他的父亲经不住毒品的诱惑,成为人们讨厌的大烟鬼,把祖上传下的田产房屋败干净便撒手人寰。作为长子的父亲早就挑起养家糊囗的重担,先是到上海滩打工,后又到花行当伙计。凭着他勤快的天性,赢得了账房先生的好感,教有点文化的小伙计学打算盘。小伙计好感动,手脚更勤快,先生长先生短地求教,功夫不负有心人,背熟了口诀,在账房先生空的时候,拿起算盘练习,不仅学会了比较简单的加减法,而且学会了比较复杂的乘除法,帮先生算账记账。自己不出分文学到了珠算本领,这在我家东西宅南北埭的同龄人中是首屈一指的。

  上世纪50年代初,9虚岁的我开蒙上小学了,那时的小学开珠算课,父亲凭他灵巧的木匠手艺,自制了一把算盘,作为开学礼送我。他精选黄杨木料做框架,算盘珠也是黄杨木的,请车锭子的师傅加工。这全过程我亲目所睹。划线呀,凿榫头呀,钻眼子呀,削竹签呀,仔仔细细,忙忙碌碌,一把崭新的算盘成为我家的风景线。它一尺二寸长,五寸多宽,十五档,中间那档穿算盘珠的桿不用竹签用铜条,闪闪发光亮晶晶。横着的算盘梁中间的几档还刻有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的数码,以便操作时记数。这是一把文具商店买不到的非同寻常的算盘,沉甸甸的,拨起算盘珠来,声音脆滴滴,格外响亮。

  一年级时虽然没开珠算课,但父亲就像当年花行好心的账房先生那样,手把手地教我打算盘了。“一上一,二上二,二下五去三……”父亲念一句我就跟一句,然后辟哩啪啦在算盘上实践一番,那清脆的声音演奏着美妙的父教子学的金曲,唯我家独有,令我骄傲。还没等开珠算课,我已超前学会了打算盘。有道是能者为师,等到开珠算课时,我成为前后左右同窗们的当之无愧的小先生。当然他们都爱在我这把全班最佳的算盘上练习,那脆呀脆滴滴的声音多么美妙,令我自豪!

  1955年,村里成立了农业生产合作社,需要记账的会计。可是我们小队里喝墨水的人太少了,无牛狗耕田,只有小学二年级文化底子的父亲被乡亲们推上了小队会计的宝座,这把父亲自制的算盘光荣地当上为人民服务的驯服工具。每天晚上记工分算工分时用上它,特别是年终决算时,父亲用它为社员们算丰收账,忙得不可开交,我就毛遂自荐当他的助手,因此乡亲们封我为小会计。

  父亲常说,多一样本领多一条路,这可是本真经。1962年我上高二时,因病逼我打道回府休学。而小队会计常出现糊涂账,老队长邀我边养病边当会计,我欣然应允。于是亲密接触黄杨木算盘,为父老乡亲执掌财权。美妙可爱的算盘伴随我走东家串西家,吟唱着"日清旬结月公布"的歌儿,随着辟哩啪啦的算盘珠儿一起响,一唱两年,唱响了我走向社会服务乡亲的新曲,直到恢复健康复学回校,才暂别算盘,移交会计账目。

时至今日,我还没用计算机,有时要算个账目,就请出算盘亮相。一见它,绵绵情愫系于珠儿,辟哩啪啦几声响,把账目算得清清楚楚。此时此刻,我在告慰九泉下的父亲:爹爹,你老传下的算盘还在为我唱幸福歌,您老人家与子孙后代一同欢歌吧!

作者简介:张垣,江苏省海门天补中学语文高级教师,海门市8,9,10届政协委员,1985年创办补天戏曲社,35年如一日主编社刊《补天戏苑》,该报被评为全国中学生文学社团优秀报刊,已出千期,同时推出《戏苑女娲乐补天》《戏海拾贝勤补天》《美善天地》等五册戏曲校本读物,被中国戏剧家协会接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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