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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连载||荷叶塘(十)他就是一个打工仔,一天到晚还在为钱而愁啊愁的……

 荷塘月色文刊 2022-02-28

生命,本是一趟旅程,每个人都在途中,每个人都在不知不觉路过着沿途的风景。有许多时候,生命若水,石过处,惊涛骇浪;有许多时候,生命若梦,回首处,梦过嫣然。

长篇小说《荷叶塘》又名《梅子黄时雨纷纷》
文/曾海春(恍若流年)
这一叫,又勾起他的几丝伤感来。六年前,父亲的初衷是让他上完中师出来当一名普通的老师,农村人常讲“老师,老师,是铁饭碗,吃得饱也饿不坏!”可好不容易考上了,却搭上的是中师的末班车,等来的是毕业后工作不再有正式分配。代课三年,之前的中等师范学校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等来的政策是不再计划向中师生招考正式教师!这以后,自己又还能当老师吗?还能兑现父亲的初衷吗?难道是父亲的眼光看错了,给他选择了一条没有未来的中师之路?要怪含辛茹苦缴他上学的父亲吗?父亲是老实巴结的农民,一辈子挣扎于面朝黄土背朝天中,他的初衷就希望李明华能出人头地!可如今……
“李老师,历史课程好难理解啊,我该怎么办?您对历史有兴趣吗?”许静怡突然把他从伤感的回忆中叫醒了他。
“历史啊,历史正是我的强项呢?”华夏上下五千年,外国古今五千年,确实早已被他探究个底朝天,三年的中师生活他没日没夜泡在学较图书馆里,一本本历史书都被他不知翻阅了多少遍,不知翻烂了多少本。
“那你能帮我分析一下夏朝的历史吗?”女孩求知若渴地问道。
一时间,一亢奋,他拿起许静怡的高中历史课本,头头是道,天花乱坠,忘乎所以地讲了起来!一旁的许静怡就如同自己的学生,正全神贯注地听讲着:“……夏桀的荒淫无度,残暴以逞只是加速了这种进程而已。虽然如此,夏朝的灭亡也绝不只是夏桀一个人的“功劳”,而是夏朝长期积累的社会矛盾无法释放的结果,最终发生所谓的“汤武革命”。这种革命实际上是私有制度的进一步完成,夏商的社会发展方向是一致的,只不过商的经济发展比夏快,力量比夏强。如果说夏是国家机器逐渐形成的朝代,那么,商是国家机器已经形成的朝代了……”枯燥乏味的历史被他讲的精彩纷呈,此起彼伏,引人入胜。
“你好,帮我算一算多少钱?”一个买东西的女孩拿着东西来到收银台前,清脆悦耳的声音顿时打断了他精彩的讲课,许静怡赶忙又起身致歉并给她结算。
“梅艳玲!”李明华的第一反应差点从肚子迸发出来。这个买东西女孩长得白皙纤秀,一眼望去就是十分耐看,温柔如水的眼眸,纯洁如花的芳香,姿容不失文静,矜持而纯真。这恰是第一天在食堂见到她的第一感觉!这种感觉一直紧紧缠绕着他一个月,一直在催促着他去认识她的欲望,一直促使着他买日记本用笔以抒发对她的真挚恋意。而今,眼前这个女孩就是李明华心中苦苦念叨、苦苦追寻的“阿梅”!
在超市里突然遇到梅艳玲纯属非常巧非常巧的巧合,面对心仪已久、梦寐以求的她内心自然而然是热血沸腾、激动万分的,李明再也顾不上刚刚给许静怡讲解历史课的兴奋,也抑不住近一个月以来情感上的克制与冲动,所谓伊人尽在眼帘之间,又岂能不奋起直追?
“梅艳玲,是——是你啊!你不是去荷叶塘书店购书了吗?”李明华鼓起勇气从牙缝里吞吐吐迸出一句话。这一句话既出,他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出生八十年代的他,从小到大甚至上了中师,男生女生的交流交往也只停留学习上,平时要主动去搭讪女孩子一直对他来说是比登天还难的事啊!这次他总算打起来了十二分的勇气。
“啊?你谁啊?我好像不认识你吧?你听谁说我购书去了?”只见梅艳玲羞答答地一回头,双方对视的那几秒之间,她的表情愈发有点惊讶起来,眸水里流露出一丝温柔。
“我叫李明华,是上个月刚进华艺的员工哈!当然是你哥告诉我的呀!”李明华自我介绍道,并向她表明他认识她哥老江。
“是吗?我哥认识你吗?那我也不认识你吧!走了,我要去吃午饭哦!”女孩子的心说变就变,更令人琢磨不透,梅艳玲当即用冷漠的囗气回避他道,说完了就收拾好买的东西扭头就走,留下一脸茫然不解的他。
“哦,这么早就吃饭……”听对方的语气,李明华也明白到梅艳玲对自己的态度,只好勉强傻笑了又笑,再说也确实不认识,冒味问人家的事,还以为是个登徒子想套什么近乎呢。
“李老师,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可她好像不太搭理你耶!想追人家的话还不赶快跟上去!”一旁的许静怡这小丫头片子像是看穿李明华的心事,满是善解人意地提醒他。
“没有,没有呢,同事间打个招呼而已!我也得回去吃饭了,学习上的问题下次再来交流吧!”李明华支支吾吾地搪塞道。
“肯定是,李老师,我们学校男生女生谈恋爱都这样的哈,喜欢就不要放弃哦!”许静怡不依不饶地暗示道,还不停地向他伸舌头做鬼脸似的。
“啊?真服了你,人小鬼大哈!你呀你,把心思用在好好学习上才是最重要的!”李明华没有空再去搭理许静怡,而悄悄地尾随梅艳玲进了公司大门。却转瞬之间早已不见了她的身影,一到食堂里,呆若木瓜的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一张桌子上吃着乏味的饭菜,他没有想到的是与梅艳玲之间的第一次不期而遇仅仅是冷冷清清地打几声招呼而已,似乎对方对他的印象不怎么好,又或许感觉还很讨厌他!难道之前在食堂吃饭总偷偷看着她被发现了吗?还是因为自己评不上最佳生产能手让她认为他很没有用?还是其它什么……他的思绪翻来覆去地想象着,但不论怎么样他的心总有不甘,接下来又该怎么办?怎么样去讨女孩子的欢心呢?
午饭后,他没有回宿舍去,也不想再去许静怡的超市那里看会电视,那丫头一定又会笑话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的心一时间已经是心烦意乱,满满的忧郁让他愈加忧郁起来。他出了公司大门,游走在通往荷叶塘夜市的公路上,漫无目的向前穿行,盛夏的热浪扑鼻,阵阵让人窒息燥热,面对来回车水马龙的汽笛与喧嚣,他再次感到生活上的无助和失落都是来源于情感上的无助和失落,一个月来发生的事让他压郁太久而无从排泄。哦,不对,应该是当初代课三年来所怀的理想与目前现实所期的差距相隔太大,让他怎么也适应不了,外面庸庸碌碌的世界太多不确定,复杂的世事太多变化莫测!
在一个名叫“遇见天意”的网吧前,他停下了沉重的脚步,鬼使神差似地被这个名字所吸引。他犹犹豫豫还是走了进去,来到柜台前勉勉强强掏出十元钱交上押金,在服务员的指引下开了一台电脑,第一时间打开扣扣。输入账号和密码,眼前立马跳出来一条信息:“明华,我与关晓璐将于81日结婚典礼,诚挚邀请您前来喝杯喜酒!地点:于都县紫云山大酒店!(留言时间:75月)”
“关晓璐后天就要结婚了!”这条信息像一颗炸弹似的揪住李明华的内心。他明明三年前很喜欢她很在意她,却还是故作装糊涂与拒绝接她电话,如今关晓璐真的要结婚了,自己却生出莫名的一丝悲哀来。怎么办?要怪就只怪当初自己的太绝情啊,太冷漠,无视人家女孩子一片真切的关心与深情,现在才知道后悔!有用吗?这纯粹是自己人生最大的悲哀,最大的败笔啊!错过了就再难回头,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意!新郎是中师同学刘金山,是他的好哥们,毕业后刘金山也苦苦追求了关晓璐三年,到目前为止他俩应该是班里同学中的第一对新人!真的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啊!她是一位正式老师,工作稳定,爱心洋溢,容颜美丽而身份高贵!而他是一位私营业主,继承父业,潇洒浪漫,家财万贯而万人争宠!反过来看看李明华什么都不是,就是一个打工仔,一天到晚还在为钱而愁啊愁地!“应该祝福他们!”此时此刻,他的心底愈来愈清醒明白,明白自身的差距与不足,那么只要关晓璐将能获得幸福快乐比什么都好,自己又何苦自寻烦恼呢?就当是一场美丽的错过吧!更何况,她当初对他的好感与纠缠未必就是对他有那个意思?“嫁就嫁吧!晓璐,祝你幸福永远!”他心中默默深切地念道。“金山,衷心祝福你和关晓璐新婚快乐、幸福美满一生!目前我在金华义乌打工,没有时间参加婚礼现场,还请见谅!”当李明华用五笔一字一划地回复过去后,他的内心也更加平静下来。
呆呆盯着电脑,从开机到此刻足足停滞有几十分钟。晓璐已为他人嫁,今时唯有强颜笑。在这个信息传递日渐完善的时代,QQ也成为沟通外界的唯一手段,距前次上网半年有余,身处僻远村小的李明华还不知道手机即不久将成为沟通与交流的主要枢纽。那天下午,一心失落的李明华,整个人沉沦到了低谷。欲哭无泪,欲追求梦寐以求的“阿梅”却吃了一个大大的闭门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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