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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觉得读过了《情人》，就算知道了现代小说艺术；读过道干先生的译笔，就算知道什么是现代中国的文学语言了。………有了这样的小说，阅读才不算是过时的陋习——任凭你有宽银幕、环绕立体声，看电影的感觉终归不能和读这样的小说相比。”——王小波《用一生来学习艺术》 我迫不及待在电子书库找到这本书，下载了下来。情人两个字会让我想起《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今天我才知道这两部作品都曾拍过电影。 读了三个晚上，一开篇是很美好的一段，每个女人都向往的场景：“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之后我就开始在云里雾里绝望里，深陷在杜拉斯表达的种种悲绝的情绪里。她一直在说十五岁半在邮轮上发生的故事，我读了很久都不明白这件事究竟是怎样的。没有按时间顺序，没有按空间顺序，各种穿插。 玫瑰木色黑边呢帽和镶金条的高跟鞋无数次的出现。十五六岁的年纪，最美好的少女时代，而她在描述她绝望时而发疯病的母亲，她想要杀死的哥哥，她懦弱担惊受怕的小哥哥。 她说她在她十八岁、十五岁时，就已经有了她中年时期饮酒过度而有的面孔。在酗酒之前她就有了一副酗酒的面孔，震惊于这样的表达，而后知道这是她在七十岁高龄时写的书，才有些明白。 最后看完，思路也才大致捋清。 战争、贫穷、父亲早逝，是她的家庭困窘的主要原因，但还有更为重要的家庭原因，是她所有情绪的来源。 一、溺爱大哥的母亲，微薄的收入，常常陷入绝望的情绪。 她爱着母亲，却又憎恨她。大哥才是母亲最爱的，而大哥的所作所为又让她无能为力，只能竭尽全力去挣钱。 时而发疯，时而绝望。 为了大哥，母亲到死都在给大哥想法挣钱。 二、嗜赌吸毒、横行霸道的大哥。 对于母亲弟弟妹妹，只有索取、欺骗、抢夺，到了五十岁，仍然不事生计、不会挣钱。赌博、吸鸦片、玩女人、喝酒，而母亲还说：只要他愿意，他会是一个艺术家。 三、柔弱、一生胆战心惊的小哥哥。 她和小哥哥互相疼爱，可是柔弱的小哥哥早逝，她说她也死了。 四、一个身体孱弱却受制于父亲的中国男人。 这才是这本书的重点，在十五岁半在邮轮上在渡河时发生的故事。那个时代那里的女人把自己打扮的娇媚，就等着一个男人来改变她的命运，带她们离开。 她只不过十五岁，还在读书，已经懂得一切，因为贫穷因为绝望因为环境影响，不论怎样的情况，我想她是清醒的。 她上了他的车，“恍惚间，一种悲戚之感，一种倦怠无力突然出现，河面上光色也暗了下来，光线稍稍有点发暗。还略略有一种听不到声音的感觉，还有一片雾气正在弥漫开来。” 她说之后她所做的所有的事她抱憾终生，惋惜不已。我并不是很明白她什么意思，只是她说她老了，从那时开始老了。 她说她不爱这个中国男人，她又说她爱他。一个十五岁半的女孩已知道如何掌控她遇到的这个男人，事情如何由他决定。 他送她上学，下下学接她离开。他带她去中国高级餐厅，不知道这是怎样的爱。他总是哭，她有时发疯，两个相差十几岁的人，她说他把当女儿。 处处透露着绝望的文字，真是看不出爱在哪里，只是听他说：他爱她，疯狂的爱她，她是他唯一的爱。是一种不理解不能也不知怎么说的爱。 交往一年半，各种情绪各种撕心裂肺各种歇斯底里都曾发生过，并不仅仅因为这是一段不可能的感情。他身体孱弱意志薄弱，她个性强，她也许年纪小不懂得深沉的爱。一年半后，她才十七岁。 她和家人离开，再也不曾相见。他按父亲意思娶了小时候定亲的中国姑娘。离开时她说她哭了，可是没有流泪。杜拉斯的语言真的很奇怪。 “他对她说，和过去一样，他依然爱她，他根本不能不爱她，他说他爱她将一直爱到他死。” 一生经历几次结婚、离婚，生孩子，还写书，杜拉斯这样的一个女人。七十岁高龄时，写作《情人》，语言让人绝望、悲痛。 真的是艺术，艺术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艺术通过一种不寻常的方式表达人的内心。任何人都不能想到如此写作，似乎颠三倒四，似乎神志不清，又似乎随手而写。 王小波却发现了精妙之处，每一段文字都是精心安排，一部小说费了几倍的心力。这也是王小波喜欢这本书的原因吧，我因看了王小波，才看到《情人》，才看到如此佳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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