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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周列国志中的那些美人儿 郑国是春秋时期第一个强势称霸的诸侯国。 郑国是周宣王同父异母的弟弟姬友的封地，老姬家自己的子孙，在朝中官拜司徒，伯爵，史称郑桓公——郑伯友。 当年犬戎大闹镐京的时候，周幽王身边只有这个叔叔忠心耿耿的司徒郑伯友不离不弃，西戎首领下令乱箭齐发，射杀了郑伯友，郑的儿子掘突，“生得身长八尺，英毅非常”，身穿重孝为父报仇，得了周幽王老丈人申侯青眼，把女儿姜失考嫁给了他。 郑武公掘突嗣位之后，乘着周平王迁都内乱，前后左右兼并，日益强大，为郑国日后称霸诸侯国奠定了基础。
中国有句古话：手心手背都是肉。 不知怎么用这个句子的时候，脑海里总是想起抗日神剧，留着小胡子的日本小头目对被捕的中国人循循诱导：中国有句古话……然后中国人冷冷不屑地看着眼前的小胡子：中国还有句古话…… 中国还有句古话：天下爷娘疼小儿。 武姜记载在东周列国志里的不是美色，当然能做一国王后，貌美如花是最基本的条件，让世人记住的是因她的偏执引起的兄弟反目、国事动荡。 武姜是幸运的，在那个上位男人最不缺女人的年代，她坐稳了后宫头把交椅，郑武公身边的莺莺燕燕没有影响到他们夫妻琴瑟和鸣。 武姜是幸福的，她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寤生，小儿子段。 寤生，逆生，就是难产，新生儿脚丫子先从肚子里跑出来。在那个医疗不发达的年代，难产带给母亲的是噩梦般的经历，所以从名字上就能看出这个老大有多不受武姜待见。 按理说，难产也不是儿子的过错吧，可是，如果不喜欢一个人，感觉他的呼吸都是错误的。 何况小儿子段在武姜眼里简直就是十全十美：面如浮粉，唇若涂朱，力大无穷，擅骑射武艺高强，风采昂昂，人才出众。 对这个小儿子是越看越爱，多次吹枕头风要郑武公立段为世子。郑武公却头脑清醒，认为大儿子没有过错，不可无辜废长立幼。 寤生继位，史称郑庄公。按说不管哪个儿子做了大王，武姜都是太后，安安生生坐在后宫吃嘛嘛香多好，可她就是不甘心，老想着让小儿子上位。 于是，给段又要官，又要封地，还挑拨离间告诉段：你这官和封地都是老娘我舔着脸给你要来的，你哥哥不念同胞情分，你暂且回封地好好准备，等一有机会，我就和你里应外合，你要能代替寤生坐上那个位置，我就死而无憾了。 段原来的封地在共城，郑人称他为共叔段，武姜给他争取到最大利益，把国中最富庶的京城送给段管理，国人跟风改口称他为京城太叔。 太叔那颗躁动的心被母亲撩拨了二十多年，终于在掌管京城之后彻底沸腾了，扩地占城，厉兵秣马。 再说郑庄公，从小就不被母亲喜欢，对母亲和弟弟步步退让，要什么给什么，郑国大臣早就看不过眼了，都纷纷劝谏“段可诛也！”，郑庄公却只以孝道和亲情为借口说了一句千古名言：“多行不义必自毙”。 大臣们以为郑庄公昏聩无能，当断不断，只有正卿祭足（记住祭足这个人）看得明白，觉得庄公才智兼人，一定不会受制于人。 果然，猪必须得养肥了再杀。 接下来的故事，就是我们上学时的文章《郑伯克段于鄢》。郑庄公假装去周朝堂面君辅政，好久回不来，武姜赶紧送信让小儿子趁机杀来篡位。 共叔段被他哥摆了一道，没有等到母亲里应外合，却等来了郑庄公大军压城，饮恨长叹一声“老妈误我，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我哥！”挥剑自杀——可惜了一枚帅哥。 不知道在失去小儿子那一刻，武姜是在心疼呢还是在为自己会落得什么样结局担心呢？也许，百转千回，把肠子都悔青了吧。 搂着共叔段的尸体，郑庄公不管真哭假哭大哭一场，迁怒武姜把她送到颖地安置，并发下毒誓：“不到黄泉、永不相见”。 往往最难治愈的伤痛，宁愿搁置在最隐秘最柔软的内心深处，也不想晒出来成为别人嘲笑的主题。郑庄公每每想起扔在颖地的母亲，脸上就挂不住。可是又抹不开大王的面皮违背自己的誓言。 女人最在乎的是面皮滑溜最好苍蝇落上去劈叉，男人最在乎的却是面皮闪光最好罩得住江山社稷，所以出门在外，女人一定要让男人指点江山，哪怕激扬文字：“老子非得要怎样怎样……”忍得住就赢了，回家把门咣当一摔，怒喝一声：给老娘端洗脚水去！ 颖考叔这个人，就是专门为郑庄公的面皮准备的，他捉了只猫头鹰，假意说是献野味来见郑庄公。 郑问他树上落了一只……不对，你捉到一只什么鸟，颖说这是只不孝鸟，小时候它妈养它，大了它没啥吃就吃了它妈，所以捉来烹了吃·——这可真是够冤枉猫头鹰的。 郑庄公没发表意见，宴席开始，又见颖考叔把羊肉包好藏在袖子里，觉得奇怪就问为什么，他回答说：“我家穷，我妈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拿回去给她尝尝。“如此这般，做足了姿态。 郑庄公终于下了台阶，顺着话头说出了自己的苦衷，问颖考叔自己该咋办。颖考叔就给郑出了个主意，找五百壮士，在山脚下挖地十余丈，直到有泉水涌出，这就是黄泉，然后在山泉旁盖个木屋通个地道，庄公和武姜就在地道里见面，抱头痛哭言归旧好。 仪式感和结局都让郑庄公非常满意，赐颖考叔大夫之职，两个男人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武姜最后一次出场，是为逃到卫国的孙子、共叔段的儿子公孙滑苦苦求情：“看在你死去的父王份上，就绕他一命吧。“ 郑庄公觉得公孙滑远在他国，又孤立无援，确定对自己也没有什么杀伤力了，所以便给了武姜这个面子，不再追杀。 一场手足相残的大幕落下，武姜从此退出了历史舞台。只是不知道，当初她一眼也不想多看的寤生，会不会偶尔想起来，走进庭院深深深几许的后宫，只为看她一眼？
正卿祭足，对，就是那个慧眼识庄公的祭足，有评价说：祭足是中国第一个乱世权臣。 中国人历来提倡多子多福，七零八零后“只生一个好”的朋友，估计和本人一样大多悔不当初。宫室里更是彩旗飘飘，郑庄公的后宫可不像他爹郑武公那么干净，单儿子就生了十一个。 周桓王十九年。郑庄公病重，召正卿祭足至床头。 他深知二儿子子突不是省油的灯，他一死估计子突不会让大儿子——世子子忽轻易上位。于是让祭足把子突送到宋国去，宋国是子突的外祖父家，以为这样能避免二子相杀，重蹈他当年覆辙。安排好一切长叹一声：郑国从此多事矣！———薨。 果然郑庄公一死，郑国“一会儿忽入突出，一会儿突入忽出”，城头变幻大王旗，唯有正卿祭足把持政局稳坐泰山，世子子忽史称郑昭公，子突史称郑厉公。 周桓王二十二年。 郑厉公子突在宋国帮助下，把郑昭公子忽撵到了卫国。宋国在帮他时候，他承诺如果能上位，除了珠宝黄金粮食，另外割让三座城池给宋国，可是一旦目的达到，立刻舍不得原来答应的条件，百般抵赖。 宋庄公大怒，派兵来袭，郑厉公想要迎战，祭足以郑国理亏为由不让出兵，没等他下令祭足就私自命人封闭城门，结果宋国大肆抢劫郑国都城的东郊，拆了郑国的祖庙，连椽子都扛回宋国去了。 第二年，周桓王驾崩，郑厉公想要去吊唁，祭足不准，说当年你爹在世，周王朝罢免了你爹的官职，周王朝领几国联兵来讨伐我国，大将祝聃还射了周桓王肩膀一箭，你现在去吊唁，岂不是自取其辱。 被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做了大王也不能自由发挥的郑厉公怒火攻心，想要杀祭足的心一天比一天强烈。 祭足的女婿雍纠，是当初郑昭公在位时，祭足出使宋国，宋国逼迫他迎立郑厉公强塞给他的，其实也是郑厉公母族派来监视祭足的，见郑厉公不开心，便献计秘密除了祭足。 谁知这个雍纠却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一回家看见妻子祭氏——史称雍姬，吓得藏头缩尾，倒让雍姬起了疑心，问他：今天朝中有什么大事吗？他支支吾吾说没事。 雍姬实在是个聪慧的女人，晚上灌了他几杯酒就把实话唬出来了。 雍纠这个草包实在不堪重任，雍姬在第二天骗她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嫁了你，只能为你打算。几句贴心话把他哄的晕头转向，居然让雍姬先回家帮他做内应。 雍姬其实也很纠结，一边是爱她的父亲，一边是她爱的丈夫，只好旁敲侧击问自己的老妈：父亲和丈夫哪个更亲一些呢？ 老妈丝毫没有迟疑：当然是父亲比丈夫亲。 雍姬还是摇摆不定：为什么？ 老妈用一个成语给了雍姬想要的答案：女人没有嫁人，人尽可夫，可父亲只有一个；女人嫁了人可以再嫁，却没有再生一个父亲的道理。与丈夫相爱符合人道，与父亲相亲符合天道，丈夫怎么能和父亲比呢？ 结果，雍姬反水，祭足反杀了雍纠，郑厉公跑路，一会儿突一会儿忽的历史上演。 原来“人尽可夫”只是想告诉女人：婚前男人可以任卿采撷。只是，历史的车轮越碾越深，本来象征着自由选择的意境，渐渐变成了让女人不可出触碰的耻辱。
【作者简介】：毕潞玲，女，晋城市陵川县人，家庭煮妇一枚，因为喜欢而写……爱写爱画爱旅游，2020年9月如愿成为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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