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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道 · 青石板路 · 花卉 · 春天

 楚江水 2022-03-03

诗人简介:古道,左手写诗,右手写诗评,居广东。诗铭:怀着圣徒的虔诚、修女的怜悯、处子的纯洁、天使的快乐、工匠的精致、隐士的淡泊、平民的苦恼。

通向妈妈的青石板路

文/古道

我知道还会踏上那条青石板路

还会遇上尊贵漂亮的大王蜻蜓尽管

不是同一只

我知道还会看见威严武士

金盔银甲手执长枪。对,确实也不是同一个

但很可能是它的后代——

它发现了我,迅速退回出发的泥洞

我知道我还会在那片松林歇息

湿漉漉的松针仍会在我额上种下一颗露珠

也许不是晨光初照的那颗

但同样的冰凉,照旧会使我清澈纯粹

我知道只要踏上那条青石板路

就会有很多熟悉的事情发生

我知道走过莲花桥

梦境中的黑瓦房就会在那里浮现

我知道在路的尽头爬上山坡

在我亲手种下的两棵常青树旁

——它们已长到两米多高

就会到达妈妈身边

我知道我会坐在那里,依偎着她

我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哭

但我知道我会像她面前的碑石一样

长久凝望那条青石板路

看着她年轻时候的衣带在晨雾中飘来飘去

花卉小品三首

文丨古道

兰花 

在动,在组合……终于

一具骨架,站了起来

她渐渐丰满,有了肉身

翠带环绕腰肢,令人惊艳

她在开放的时候

回到了山谷。即使养花的人

也从没见到过她

玫瑰

她先于人类的情窦盛开

在春天的妙龄里有自已花间的情人

但她一等再等,望穿秋水

探出地面,被一场毫不相干的爱情

劫掠而去

多肉

我如果出家

也一定在蒲团上坐化

与先师们挤在一起

肉身挨着肉身,就象产房里

那些挤在一起的婴儿

一样娇嫩,一样彻底地

放弃前生

春天

文丨古道

01

春天已经公布,没有秘密

它将拢住这颗滑向深寒带的星球

摊在掌心,缓缓移近太阳,让它回暖

计划的细节,祥尽到

叶子的纹理,蝴蝶翅膀的厚度

蜻蜓腹环的颜色和数量

它还会俏皮地折下一截黄莺的欢叫

探进树洞,捅捅傻熊冬眠的鼻头

虫蛹和种子醒来的时间将分秒不差

麻雀夫妇的蛋一定会在中学瓦房的屋檐里孵化

届时,烟囱会升起稻杆的祝福

而我收养的野孩子——那只小母猫

也必将怀春,到处恋爱,整夜发出

仿佛苏三在县衙里过堂的惨叫

02

一切都不用怀疑

我昨夜在长堤散步

看到冰河丢盔弃甲,被柳技鞭打着撤退

那神态就像爆了胎

在泥泞里垂头丧气的归人

风已经在忙碌

在秘密搬运一些极细小的东西

包括处理满地的尸骨

它们越来越多,越来越真实、从容、细致

一次次与我这闲人擦肩而过

留下温和、爽滑、迷人的气息

我还注意到对岸的星群正在斗转

倒挂的人类正在扶正

但我最关心的却是地下那些骨灰

其中有些是我的亲人

还有一些是我敬慕的先驱

他们象角马一样拥上三月的原野

将路灯和树高举出地面

仿佛举着王的仪仗,和暴动的火把

03

一切已经就序

绿色的火种满山遍野

只待一声号令,就会冲出地表

呼啸着冲上山坡

点燃树木、坟头、河滩、田野

入驻人们狂喜的内心

它还将取缔旗帜

恢复正义、自由和公序良俗

但当我走下河堤,看到一个少女

在小店的冰柜前弯下她青春妙曼的腰肢

却突然有了更深的感悟一一

冬天的打手已被宽恕,有了份新工作

它还是记忆中寒冷的冰

但已经成了公民

是一名遵纪守法、诚实甜蜜

孩子们喜爱的冰琪凌

本期编辑:主编 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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