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前,妹夫骑着电动三轮车,载着妹妹和母亲在曲沟镇陈家井村口过马路时,看到安林路上车太多,就停在了路边,但还是被一辆疾驰而来的轿车给撞翻了。 妹夫被撞得当时就躺在地上不能动弹。坐在三轮车上抱着母亲的妹妹,在翻车时用自己的身体做掩护,才使母亲没摔得太严重。但即便这样,事故现场,母亲就已经是双腿鲜血淋漓。 我接到妹妹的电话赶到安阳县人民医院时,医生正在给妹夫和母亲做检查和包扎。检查的结果是,妹夫腿上两处骨折,母亲两腿膝下各有一处伤口,而且小腿正在慢慢肿胀起来,比大腿还粗。妹妹胳膊上虽然也有一些擦伤,但她说自己没事,不用检查。 母亲和妹夫住院后,妹妹请假天天在医院伺候,我和父亲同时成了医院的常客。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才有了比较多的时间陪在父母身边。 母亲躺在床上,父亲给她说话的时候,我总觉得父亲音弱而气虚,于是就在一天下午,让去医院探视的堂妹凤超把他从水冶接到了安阳市里。 父亲今年已经七十四岁,身体一直挺好。和市人民医院的医生朋友约好第二天早晨去检查后,傍晚时分,我带父亲去理了理发、洗了洗澡,妻子也在家给父亲做了一顿可口的饭菜。 但吃过晚饭后,父亲坚决拒绝第二天去医院检查。他说自己身体没毛病,在年初镇里组织全体教师一起参加的体检中,好多经常这儿疼那儿痒的年轻人,都羡慕他退休十多年后身体依然这么好呢。 父亲要求第二天上午就回曲沟。我说不检查就不检查吧,但最好下午再走,因为我看父亲身上穿的衣服旧了,想在走之前给他买身新衣服。 父亲说他有替换的衣服。我说那你慌着回去干啥?父亲说,他要回去陪我住院的母亲。 父亲这句话让我心里顿时湿漉漉的。年轻时的父母没少因为家庭琐事吵架,但在他们年迈以后,却很少听见他们之间的嚷嚷声。母亲住院后,我没有看到过父亲一个笑脸。也许,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相依为命的老伴吧。儿女再孝顺,在心里、在实际生活中,都比不过一路走来、冷冷暖暖相伴到晚年的这种感情。 临回去之前,父亲说,由于这一段时间一直在医院陪护,家里后院种的韭菜和莴笋没有及时收割和采摘,都长疯了,树上的香椿也正当吃,让我回去薅一些。 第二天,我坐301路公交车回曲沟。 在曲沟镇董车村路口下车后,我便作了难。 站在路北边,面前宽阔的安林公路上,东来西往的车辆鱼贯穿梭,一辆接一辆,车和车之间几乎就没有多少空隙。而且这些来来往往的车,大部分都是几十吨重的大货车,轰轰隆隆从眼前疾驰而过,让我感到一阵阵心悸。 大概等了三分多钟,才瞅准一个没车的空档,紧紧张张跑到了马路南边。 过了马路后就想,像我这样不算老、身体还算灵便的人,尚能应付着不至于出危险,可那些步履蹒跚的老人怎么过这车流汹涌、要命的路啊! 三十多年来,安林路虽然说一次次在不断地加宽,但对沿路的村民来说,危险也在一次次不断地加重。安林路曲沟段,从新107国道桥下算起到南固现村村西,全程不仅没有红绿灯,没有斑马线,更没有隔离带,过往车辆不仅速度快,而且变道、抢道随意。 现在的安林路,几乎每天都发生车祸。和我老家住同院的一个本家叔叔就是在路边被撞死的,肇事车辆当时逃逸。两年前,网上疯传的双腿被轧在载重货车下,勇敢到不喊疼的那个小姑娘的车祸,也发生在曲沟,就在陈家井村村边的这条安林公路上。 曲沟镇一中在安林路北边不远处,曲沟镇二中在安林路南面路边。现在,曲沟人给孩子们择校的标准,不是哪个好、哪个不好,而是哪个相对安全一些。路北村庄的村民,轻易不敢让孩子到路南的学校上学,哪怕学校很中意;路南村庄的村民也轻易不敢让孩子到路北的学校上学,同样是因为这条要命的马路。 回到家后,父亲已经把韭菜、莴笋和香椿给准备好了,而且择得干干净净,装在袋子里。我因为还有事,就没在家多呆,匆匆告别父亲后回了市里。出门前,我叮嘱父亲,过马路时,一定要当心当心再当心。 有什么法子呢? 作者简介 王凤森,记者。出版有长篇散文《曲沟,我生命中曾经的天堂》。 扫码关注,阅读精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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