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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北地区是晋剧主要流布地区，连接东西两口（呼市和张家口），在地理位置上得天独厚，而不同历史阶段，曾经涌现出了许许多多的晋剧名人。进入新时期，雁北舞台上出现了一位晋剧女小生杨小瑞，她不仅在本工内能文能武，而且可以反串须生和青衣，让她主演的一些传统戏和现代戏，闪现出了不同于他人的熠熠光辉。晋剧《红色娘子军》（片段）演出录像/杨小娟饰演吴琼花下面，不妨就让我来谈一谈观看杨小瑞部分演出剧目的肤浅体会。第一个剧目是在太原长风剧场观看杨小瑞主演的《黄鹤楼》。那还是在2003年金秋时节第九届山西省戏剧杏花奖评比展演期间。那一晚，剧场内坐得满满当当，可以说，观众是屏住气息，一口气把近五十分钟的演出观看下来的。随着杨小瑞饰演周瑜气绝“吐血”与悔恨不已，晋剧音乐提示观众演出将要结束，灯光渐次变暗和红色丝绒帷幕将要合上的时候，坐池内像决堤的洪水，立即发出了带有欢呼节奏的掌声。这是留在我记忆深处的看戏印象，近二十年来，一直挥之不去。其实，杨小瑞主演的《黄鹤楼》，是按照传统演出版本演出的。为她配演赵云的是武生名家成塞鸿，配演刘备、鲁肃的是须生演员高永正、李建忠。故事内容家喻户晓，只是对部分戏文和音乐配器做了适度改编。演员艺术好不好，表演水平高不高，往往一出场就能让观众看个七七八八。大幕拉开，八名士兵、四名将军，出列舞台左右，而在舞台中央偏后位置，放着一把宽大的靠背虎皮座椅，随着晋剧音乐传来，便从左侧台背身走出来了杨小瑞饰演的吴国大都督周瑜。转身、提袍、抖翎、左扬水、右扬水、整冠、捋发……几番台步结合身段表演过后，接着用“二流水”一字一板地唱出了周瑜的浑身英气。“水军冲破千层浪，对对儿郎逞刚强。满江里撒下钩和网，只等刘备来过江。”四句唱，可谓气贯长虹。加之，眉宇紧锁，眼神放光，便立刻让周瑜在舞台上呈现出了一股阻挡不住的骄横与自信。第二个剧目是《梦蝶劈棺》，杨小娟在剧中饰演庄周和王孙。突出的舞台印象是，前者道骨仙风，极尽浪漫色彩；后者风流倜傥，极尽青春潇洒。《梦蝶劈棺》是建国后被列入禁演名单的传统剧目，曾遭到过多重批判。“文化大革命”结束后，随着传统戏恢复演出，河北梆子最早将其搬上舞台，并由胡芝凤导演，助推许荷英获得了中国戏剧梅花奖。晋剧《梦蝶劈棺》是否移植自河北梆子，不得而知。但从演出中，能感受到蕴含在杨小娟身上的艺术挑战精神。这出戏给出的报幕名单，先是项晓娟饰演的田氏，应该田氏是主演，这个没啥问题。但是，不能不注意到杨小娟在剧中分别饰演了庄周和王孙两个角色。而且，前者是以须生应工，后者是以本工表演，这就给这出戏增加了舞台亮点。一人同台两个行当演出，例子不少。而一人同台饰演两个角色，又是两个行当交叉演出，就比较少见了。这就是杨小娟拥有的独特艺术能力。第三个剧目是《齐王拉马》，杨小娟在剧中饰演齐宣王。这出戏的舞台奇妙之处，在于改变了观众习惯齐宣王以须生应工，即晋剧名宿李月仙饰演的齐宣王，而杨小娟是用小生行当完成的角色塑造。先不要谈舞台艺术呈现如何，仅从小生应工齐宣王这一点，就可以又一次看出来杨小娟在艺术上的别样追求。同时，杨小娟主演的《齐王拉马》，回答了一个院团究竟应该如何移植其他院团同名剧目的关键问题：是照搬和模仿，还是改造与出新。显然，杨小娟走得是后一个路子。回放杨小娟主演的《齐王拉马》，再去听用小生唱腔塑造的齐宣王，得出一个结论：新颖，好听。即所有舞台艺术亮点归结为一点，那就是杨小瑞塑造的齐宣王，一点都不逊色于几十年来同龄演员一直流行的各种须生演出版本。第四个剧目是《侨女英雄》，杨小娟在剧中饰演李林。这是第一次让我知道了她在“女演女”方面的艺术天赋。小生行当，在唱念做打方面，有它自身的艺术规制与舞台范儿，转换成小旦行当，或者介于小旦、武旦和青衣之间的女角，并非是一件易事。但是，杨小娟成功了。李林，福建龙溪人，从小就时运不齐，命运多舛。《侨女英雄》避开其成长过程，巧妙地选取了李林受党组织委派，积极投身山西抗日战争的一段光荣历史，进行了全方位的舞台故事人物塑造。杨小瑞饰演的李林，依靠本工小生的艺术优势和嗓音条件，从舞台形象，到唱念做打，都表演到了观众的心仪深处。尤其是她的演唱，丝毫感觉不到是一个女小生在饰演女角色。完全在戏曲行当之间，实现了自如转换。第五个剧目是《打金枝》，杨小娟在剧中饰演将门之后郭暧。这个版本是李玉成、陈转英、杨小娟、宋美娟、王春海、闫丫铮等联袂演出的优秀传统剧目。《打金枝》的剧情不用介绍，爱戏者皆知。其艺术特点主要在于：第一，男须生应工唐代宗，比较少见；第二，几个主要角色的艺术水平接近，确保了演出的层次与质量；第三，“二娟”同台饰演的小夫妻（即杨小娟饰演的郭暧，宋美娟饰演的唐君蕊），养眼耐看，成为戏友们的佳话。关于杨小娟饰演郭暧的艺术特点，可以用“亮、帅”两个字概括，至于唱做，一招一式，更不在话下。其他，就不再展开赘述了。第六个剧目是《红色娘子军》（片段），杨小娟在剧中饰演吴琼花。这个演出片段，是在音乐人田晋平的抖音里发现的。第一，晋剧《红色娘子军》，还是十几岁的时候看过的移植京剧样板戏，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第二，杨小娟饰演吴琼花的人物性格与情绪处理得非常好，塑造出了吴琼花作为一名刚烈娘子军的艺术品味；第三，杨小娟是我从舞台上还算比较了解的小生表演艺术家，很早就看过她主演一些剧目的现场演出……于是，我在反复看了几次后，随即做了这样的留言：杨小瑞，晋剧大艺术家。不知道什么原因，其社会影响与杨老师的艺术水平不一致。十八年前，在长风剧场看过杨老师的《黄鹤楼》现场演出，把三国周瑜的性格塑造得入木三分……留言后，觉着还有话说，便二次留言：杨老师的这一段演出，动作和眼神，还有嗓子和扮相，该是多么好，多么大气，多么符合人物身份，每一个细节都在艺术点数里呢！看了感动呢……为了表达我对这个演出片段的特殊热爱，便想下载后传给省外的一些青年戏友，而发布者设置的是非下载作品，只好用手机录屏的办法录了好几遍，才算比较理想地完成了下载心愿。一些戏友看了后，都感觉表演得非常好。有一位戏友还奇怪地问，这么优秀的演员，之前我们咋就不知道呢。我告诉他，在自媒体时代，越是艺术好的演员越低调。这位戏友便应声回复道，真还是不假，如今的“网红演员”太多了，也许有的是好演员，也许有些确实是不敢恭维呢。杨小娟早已是国家一级演员，也算在艺术上功成名就了。她的微信昵称是“茂盛的大树”，当我在“塞北戏苑戏迷群”知道了这个昵称是杨小娟时，便勾起了以上回忆，是为今天的看戏日记。 2022.03.04.14:34开题 2022.03.05.07:48续完 作者：龚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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