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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公十四年 智赵联盟 安于自杀 楚师灭顿 卫子杀母 越杀阖庐

 zqbxi 2022-03-06

【经】十有四年春,卫公叔戍来奔。卫赵阳出奔宋。二月辛巳,楚公子结、陈公孙佗人帅师灭顿,以顿子牂归。夏,卫北宫结来奔。五月,于越败吴于檇李。吴子光卒。公会齐侯、卫侯于牵。公至自会。秋,齐侯、宋公会于洮。天王使石尚来归脤。卫世子蒯瞶出奔宋。卫公孟彄出奔郑。宋公之弟辰自萧来奔。大蒐于比蒲。邾子来会公。城莒父及霄。公元前496年,甲辰,周敬王二十四年,鲁定公十四年,齐景公五十二年,晋定公十六年,秦惠公五年,楚昭王二十年,宋景公二十一年,卫灵公三十九年,陈愍公(亦书湣公)六年,蔡昭公(昭侯)二十三年,曹伯阳六年,郑声公五年,燕简公九年,吴阖闾十九年,越王句践元年,许元公八年,邾隐公十一年,杞厘公(亦书釐公)十年,莒郊公二十三年,滕顷公十八年,薛惠公元年,单武公六年

《春秋》:“春,卫公叔戍来奔。卫赵阳出奔宋。”

“卫赵阳”,《谷梁》、《公羊》作“晋赵阳”,因为不认为卫国也有赵氏,将卫赵阳改成晋赵阳,与当年(昭公十年,前532年)改齐栾施为晋栾施如出一辙。

        春,卫侯逐公叔戍与其党,故赵阳奔宋,戍来奔。

       十四年春季,卫灵公驱逐公叔戌和他的党羽,所以赵阳逃亡宋国,戌逃亡来到鲁国(杜预注曰:终史鱼之言。)。此事与去年夫人南子向卫灵公告状有关。

       梁婴父恶董安于,谓知文子曰:“不杀安于,使终为政于赵氏,赵氏必得晋国。盍以其先发难也,讨于赵氏?”文子使告于赵孟曰:“范、中行氏虽信为乱,安于则发之,是安于与谋乱也。晋国有命,始祸者死。二子既伏其罪矣,敢以告。”赵孟患之。安于曰:“我死而晋国宁,赵氏定,将焉用生?人谁不死,吾死莫矣。”乃缢而死。赵孟尸诸市,而告于知氏曰:“主命戮罪人,安于既伏其罪矣,敢以告。”知伯从赵孟盟,而后赵氏定,祀安于于庙。

      梁婴父讨厌董安于(董阏于),对知文子(智文子,荀跞,中军将)说:“不杀死安于,让他始终在赵氏那里主持一切,赵氏一定能得到晋国,何不因为他先发动祸难而去责备赵氏?”知文子派人告诉赵鞅(赵简子,赵鞅)说:“范氏、中行氏虽然确实发动了叛乱,但这是安于挑起的,是安于共同作乱。晋国有命令,开始发动祸乱的人处死。范氏、中行氏已经伏罪了,谨此奉告(杜预注曰:告使讨安于。)。”赵孟(赵简子赵鞅)担心这件事。董安于说:“我死了而晋国安宁,赵氏安定,哪里用得着活下去?人谁不死?我死得晚了。”于是就上吊死了。赵鞅把他暴尸在市上而告诉知氏说:“您命令杀罪人安于,他已经伏罪了。谨此奉告。”知伯和赵鞅结盟,然后赵氏得以安定。赵氏把安于陪祀在宗庙里(杜预注曰:赵氏庙。)。

这也是荀跞(知文子,中军将)最后一次露面,大概不久以后晋国中军将由赵鞅担任。

智文子(前548年—前492年):姬姓,智氏,名跞,智悼子荀盈(智盈,公元前533年)之子。因智氏出于荀氏,故有多称荀跞,史称智文子。春秋后期晋国卿大夫,六卿之一。

公元前533年,晋荀盈(知悼子,下军佐)如齐逆女,还,六月,卒于戏阳。殡于绛(晋都),未葬。晋侯(晋平公)饮酒,乐。膳宰屠蒯趋入,请佐公使尊,许之。而遂酌以饮工,曰:“女为君耳,将司聪也。辰在子卯,谓之疾日。君彻宴乐,学人舍业,为疾故也。君之卿佐,是谓股肱。股肱或亏,何痛如之?女弗闻而乐,是不聪也。”又饮外嬖嬖叔曰:“女为君目,将司明也。服以旌礼,礼以行事,事有其物,物有其容。今君之容,非其物也,而女不见。是不明也。”亦自饮也,曰:“味以行气,气以实志,志以定言,言以出令。臣实司味,二御失官,而君弗命,臣之罪也。”公说,彻酒。

  初,公欲废知氏而立其外嬖,为是悛而止。秋八月,使荀跞佐下军以说焉。

公元前527年,十二月,晋荀跞如周,葬穆后,籍谈为介。既葬,除丧,以文伯(荀跞)宴,樽以鲁壶。王(周景王)曰:“伯氏,诸侯皆有以镇抚室,晋独无有,何也?”文伯揖籍谈,对曰:“诸侯之封也,皆受明器于王室,以镇抚其社稷,故能荐彝器于王。晋居深山,戎狄之与邻,而远于王室。王灵不及,拜戎不暇,其何以献器?”王曰:“叔氏,而忘诸乎?叔父唐叔,成王之母弟也,其反无分乎?密须之鼓,与其大路,文所以大蒐也。阙巩之甲,武所以克商也。唐叔受之以处参虚,匡有戎狄。其后襄之二路,钅戚钺,秬鬯,彤弓,虎贲,文公受之,以有南阳之田,抚征东夏,非分而何?夫有勋而不废,有绩而载,奉之以土田,抚之以彝器,旌之以车服,明之以文章,子孙不忘,所谓福也。福祚之不登,叔父焉在?且昔而高祖孙伯黡,司晋之典籍,以为大政,故曰籍氏。及辛有之二子董之晋,于是乎有董史。女,司典之后也,何故忘之?”籍谈不能对。宾出,王曰:“籍父其无后乎!数典而忘其祖。”

  籍谈归,以告叔向。叔向曰:“王其不终乎!吾闻之:'所乐必卒焉。’今王乐忧,若卒以忧,不可谓终。王一岁而有三年之丧二焉,于是乎以丧宾宴,又求彝器,乐忧甚矣,且非礼也。彝器之来,嘉功之由,非由丧也。三年之丧,虽贵遂服,礼也。王虽弗遂,宴乐以早,亦非礼也。礼,王之大经也。一动而失二礼,无大经矣。言以考典,典以志经,忘经而多言举典,将焉用之?”

公元前520年,冬十月丁巳(十三),晋籍谈(叔氏)、荀跞(知文子,下军佐)帅九州之戎及焦、瑕、温、原之师,以纳王于王城。庚申(十六),单子(单穆公,单旗)、刘蚡(刘蚠,刘文公)以王师败绩于郊,前城人败陆浑于社(河南省郑州市巩义市东北)。十一月乙酉(十二),王子猛(周悼王)卒,不成丧也。已丑(十六),敬王(王子猛母弟王子匄)即位,馆于子族氏。

  十二月庚戌(初七),晋籍谈、荀跞、贾辛、司马督帅师军于阴,于侯氏,于溪泉,次于社。王师军于氾,于解,次于任人。闰月,晋箕遗、乐征,右行诡济师,取前城,军其东南。王师军于京楚。辛丑(二十九),伐京,毁其西南。

公元前514年,晋祁胜与邬臧通室,祁盈将执之,访于司马叔游。叔游曰:“《郑书》有之:'恶直丑正,实蕃有徒。’无道立矣,子惧不免。《诗》曰:'民之多辟,无自立辟。’姑已,若何?”盈曰:“祁氏私有讨,国何有焉?”遂执之。祁胜赂荀跞(知文子,下军佐),荀跞为之言于晋侯(晋顷公),晋侯执祁盈。祁盈之臣曰:“钧将皆死,慭使吾君闻胜与臧之死以为快。”乃杀之。夏六月,晋杀祁盈及杨食我。食我,祁盈之党也,而助乱,故杀之。遂灭祁氏、羊舌氏。

公元前511年,王正月,公(鲁昭公)在乾侯,晋侯(晋定公)将以师纳公(鲁昭公)。范献子(士鞅)曰:“若召季孙(季孙意如,季平子)而不来,则信不臣矣。然后伐之,若何?”晋人召季孙,献子使私焉,曰:“子必来,我受其无咎。”季孙意如会晋荀跞(知文子)于适历。荀跞曰:“寡君使跞谓吾子:'何故出君?有君不事,周有常刑,子其图之!’”季孙练冠麻衣跣行,伏而对曰:“事君,臣之所不得也,敢逃刑命?君若以臣为有罪,请囚于费,以待君之察也,亦唯君。若以先臣之故,不绝季氏,而赐之死。若弗杀弗亡,君之惠也,死且不朽。若得从君而归,则固臣之愿也。敢有异心?”

  夏四月,季孙(季孙意如,季平子)从知伯(荀跞)如乾侯。子家子(子家羁)曰:“君与之归。一惭之不忍,而终身惭乎?”公(鲁昭公)曰:“诺。”众曰:“在一言矣,君必逐之。”荀跞以晋侯(晋定公)之命唁公,且曰:“寡君使跞以君命讨于意如,意如不敢逃死,君其入也!”公曰:“君惠顾先君之好,施及亡人将使归粪除宗祧以事君,则不能夫人。己所能见夫人者,有如河!”荀跞掩耳而走,曰:“寡君其罪之恐,敢与知鲁国之难?臣请复于寡君。”退而谓季孙:“君怒未怠,子姑归祭。”子家子曰:“君以一乘入于鲁师,季孙必与君归。”公欲从之,众从者胁公,不得归。

公元前501年,正卿士鞅死去,多年媳妇熬成婆,荀跞荣登执政。由于惯性,荀跞依旧是寡言,声势上甚至还不如他的副手赵简子。

公元前497年,范皋夷无宠于范吉射,而欲为乱于范氏。梁婴父嬖于知文子(荀跞,此时似乎任中军将),文子欲以为卿。韩简子(韩不信)与中行文子(荀寅)相恶,魏襄子(魏舒之孙曼多)亦与范昭子(士吉射)相恶。故五子谋,将逐荀寅而以梁婴父代之,逐范吉射而以范皋夷代之。荀跞言于晋侯(晋定公)曰:“君命大臣,始祸者死,载书在河。今三臣始祸,而独逐鞅,刑已不钧矣。请皆逐之。”

  冬十一月,荀跞(知文子)、韩不信(韩简子)、魏曼多(魏襄子)奉公(晋定公)以伐范氏、中行氏,弗克。二子将伐公,齐高强曰:“三折肱知为良医。唯伐君为不可,民弗与也。我以伐君在此矣。三家未睦,可尽克也。克之,君将谁与?若先伐君,是使睦也。”弗听,遂伐公。国人助公,二子败,从而伐之。丁未(十八),荀寅(中行文子)、范吉射(范昭子)奔朝歌。

公元前496年,梁婴父恶董安于,谓知文子(知文子,荀跞,中军将)曰:“不杀安于,使终为政于赵氏,赵氏必得晋国。盍以其先发难也,讨于赵氏?”文子使告于赵孟(赵简子,赵鞅)曰:“范、中行氏虽信为乱,安于则发之,是安于与谋乱也。晋国有命,始祸者死。二子既伏其罪矣,敢以告。”赵孟患之。安于曰:“我死而晋国宁,赵氏定,将焉用生?人谁不死,吾死莫矣。”乃缢而死。赵孟尸诸市,而告于知氏曰:“主命戮罪人,安于既伏其罪矣,敢以告。”知伯(荀跞,中军将)从赵孟盟,而后赵氏定,祀安于于庙。

前492年,荀跞寿终,其子荀申担任卿士,助手赵鞅成为晋国执政。经历过荀跞长达40年的政治拼斗,智氏才得以在晋国复兴,为他的孙子荀瑶执政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董安于,亦书“董阏于”,赵简子家臣,守晋阳。晋阳城的缔造者。范、中行之乱,以与谋为荀跞所谴,自杀。

春秋末年,用史学家司马光的话说,是 “天子衰,王室贬,礼崩乐坏”的时代。那时的晋国,也如周室一般,国政把持在韩、赵、魏、智、范、中行六个正卿手中。势寡力弱的赵简子,欲建一座城池作为自己的战略据点,他将这个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家臣董安于。

董安于出身史官世家,先祖董狐,孔子称为“古之良史”。他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成人后文韬武略,忠义仁爱。董安于审时度势,将睿智的目光投向远离其他五卿的太原盆地,在背靠龙山、面临晋水、北依盂邑(今太原阳曲东北)、南带梗阳(今山西清徐)的汾河西畔筑建了晋阳城。城中的建筑,以铜柱取代木柱,城墙由板夹夯土而成,墙骨选用丈余高的荻蒿等植物主干,泥土中掺和鸡蛋、食盐。

后来的事实证明,董安于不仅是出色的建筑家,也是超群的战略家和政治家。晋定公十五年(公元前497年),赵简子向邯郸同族赵午索要自己寄放在他那里的500户奴隶,准备充实晋阳。赵午虽然应允,却遭到他父兄的反对。霸悍的赵简子一怒之下,诛杀了赵午。结果,导致了赵午之子赵稷与家臣涉宾的邯郸叛乱。晋定公随即派遣籍秦率兵前往征讨。

同为六卿的范氏、中行氏,与赵午是姻亲关系,便在暗中与赵稷结为同盟。董安于觉察到形势的严峻,赶紧提醒赵简子:“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赵简子害怕担当挑起祸端的罪名,没敢答应。

董安于的建议很快传到范氏、中行氏的耳中,他们闻风而起,联手击败籍秦的军队,又挥师向赵简子扑来。赵简子退守晋阳,坚固的晋阳城令来犯的范氏、中行氏束手无策。 就在范氏、中行氏兵围晋阳之时,晋国的其他三卿出于各自利益的考虑,联合向晋定公请命:严惩三个挑起祸乱的正卿,及早平息晋国内乱。尝到一点胜利甜头的范氏、中行氏真是昏了脑袋,竟然向晋定公发起反击,一时成为晋国的众矢之的。他们很快败下阵来,丢下风寒草枯、尸横血碧的惨烈战场,仓皇逃往朝歌(今河南淇县)。同年十二月,赵简子回到晋都绛邑(今山西曲沃西南),得到晋侯宽宥,重新担任正卿。

晋国诸多有识之士,从这场祸乱的前前后后开始注意董安于。他们隐隐感到,如果董安于尽心竭力地辅佐赵简子,赵氏迟早会独霸晋国。留下此人,终归是其他正卿的隐患。于是,势力最大的智伯站出来给赵简子施压:“晋国法令,始祸者死。范氏、中行氏作乱,由你的家臣董安于引起。范氏、中行氏如今逃亡在外,也算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董安于尚且逍遥法外。” 赵简子左右为难:杀掉自己的肱股之臣,自然于心不忍;强硬对抗智伯,势必殃及自身。就在他愁眉不展的时候,董安于坦然而言:“如果我的死能够保全赵氏,换取晋国的安定,我又怎么会吝啬自己区区一条性命?”于是,他自缢身亡。

就是这样一个忠肝义胆的臣子,却死在自己主人的手里;就是这样一个深谋远虑的贤士,却暴尸于自己精心建造、全力守护的晋阳城中。

《韩非子·内储说上七术第三十》:“董阏于为赵上地守,行石邑山中,见深涧,峭如墙,深百仞,因问其旁乡左右曰:“人尝有入此者乎?“对曰:“无有。”曰:“婴兒、盲聋、狂悖之人尝有入此者乎?“对曰:“无有。”“牛马犬彘尝有入此者乎?“对曰:“无有。”董阏于喟然太息曰:“吾能治矣。使吾治之无赦,犹入涧之必死也,则人莫之敢犯也,何为不治?””

(董阏于做赵国上党地区的郡守。他巡视石邑山中,看见山涧深邃,像墙一样陡峭,深达干丈,就问居住深涧附近村舍的人说:“曾有人下去过吗?”回答说:“没有。”又问:“小孩、痴聋、疯颠的人曾有下去过的吗?”回答说:“没有。” “牛马狗猪曾有下去过的吗?”回答说:“没有。”董阏于感叹地说:“我能治理好上党了。假如我治理时对罪犯严惩不贷,使他们好像掉下深涧必死一样,就没有人敢触犯法令了,还怎么会治理不好呢?”)

《春秋》:“二月辛巳(二十三),楚公子结(子期)、陈公孙佗人帅师灭顿,以顿子牂归。”

        顿子牂欲事晋,背楚而绝陈好。二月,楚灭顿。

        顿子牂想要事奉晋国,背叛楚国而断绝和陈国的友好关系。二月辛巳(二十三),楚国公子结(子期)、陈国公孙佗人帅师灭顿,带顿子牂回国。

顿国,是周武王灭商后于周王朝在淮水中上游地区分封的姬姓诸侯国之一,子爵,亦称顿子国,都城在今河南周口市商水县顿国故城,后为陈国所迫南迁,号南顿(今河南周口市项城市南顿镇),与陈国、项国、沈国等相邻,首见于公元前637年。

公元前637年,秋,楚成得臣帅师伐陈,讨其贰于宋也。遂取焦、夷,城顿而还。

公元前635年,秋,秦、晋伐鄀。楚斗克、屈御寇以申、息之师戍商密。秦人过析隈,入而系舆人以围商密,昏而傅焉。宵,坎血加书,伪与子仪、子边盟者。商密人惧曰:“秦取析矣,戍人反矣。”乃降秦师。囚申公子仪、息公子边以归。楚令尹子玉追秦师,弗及,遂围陈,纳顿子于顿。

公元前569年,楚人使顿间陈而侵伐之,故陈人围顿。

公元前538年,夏,楚灵王、蔡灵公、陈哀公、郑简公、许悼公、徐子、滕悼公、顿子、胡子、沈子、小邾穆公、宋世子佐、淮夷会于申。秋七月,楚子、蔡侯、陈侯、许男、顿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吴,执齐庆封,杀之。遂灭赖。

公元前537年,冬,楚灵王、蔡灵公、陈哀公、许悼公、顿子、沈子、徐人、越人伐吴。

公元前519年,秋七月,戊辰,吴败顿、胡、沈、蔡、陈、许之师于鸡父,胡子髡、沈子逞灭,获陈夏啮。

公元前506年,三月,鲁定公会刘文公、晋定公、宋景公、蔡昭侯、卫灵公、陈怀公、郑献公、许男斯、曹隐公、莒郊公、邾隐公、顿子、胡子、滕顷公、薛襄公、杞悼公、小邾子、齐国夏于召陵,侵楚。

公元前496年,二月辛巳(二十三),楚公子结(子期)、陈公孙佗人帅师灭顿,以顿子牂归。

《春秋》:“夏,卫北宫结来奔。”

        夏,卫北宫结来奔,公叔戍之故也。

       夏季,卫国的北宫结逃亡到鲁国来,这是由于公叔戌的缘故(杜预注曰:亦党公叔戌,皆恶之。)。

《春秋》:“(秋)卫世子蒯瞆出奔宋。卫公孟彄出奔郑。”

       卫侯为夫人南子召宋朝,会于洮。大子蒯聩献盂于齐,过宋野。野人歌之曰:“既定尔娄猪,盍归吾艾豭。”(ài jiā,老公猪,亦借指面首或渔色之徒。杜预注:"艾豭,喻宋朝。艾,老也。"陆德明释文:"豭,牡豕也。"汉 王符 《潜夫论·贤难》:"惧失麟鹿,而获艾猳。" 明 沈德符 《野获编补遗·神仙·神名误称》:"坊曲娼女,初荐枕於人,必与其艾豭同拜此神(指白眉神),然后定情。" 清 纪昀 《阅微草堂笔记·滦阳续录四》:"欲渔男色,又惧为艾豭之事为子孙羞。")大子羞之,谓戏阳速曰:“従我而朝少君,少君见我,我顾,乃杀之。”速曰:“诺。”乃朝夫人。夫人见大子,大子三顾,速不进。夫人见其色,啼而走,曰:“蒯聩将杀余。”公执其手以登台。大子奔宋,尽逐其党。故公孟彄出奔郑,自郑奔齐。

  大子告人曰:“戏阳速祸余。”戏阳速告人曰:“大子则祸余。大子无道,使余杀其母。余不许,将戕于余;若杀夫人,将以余说。余是故许而弗为,以纾余死。谚曰:'民保于信。’吾以信义也。”

       卫灵公为了夫人南子召见宋朝(杜预注曰:南子,宋女也。朝,宋公子,旧通于南子,在宋呼之。)。在洮地会见。太子蒯聩把盂地献给齐国,路过宋国野外(杜预注曰:孟,邑名也。就会献之,故自卫行而过宋野。)。野外的人唱歌说:“已经满足了你们的母猪,何不归还我们那漂亮的公猪(杜预注曰:娄猪,求子猪,以喻南子。)?”太子感到羞耻,对戏阳速说:“跟着我去朝见夫人,夫人接见我,我一回头看你,你就杀死她。”戏阳速说:“是。”于是就去朝见夫人。夫人接见太子,太子回头看了三次,戏阳速不肯向前。夫人看到了太子的脸色,号哭着逃走,说:“蒯聩将要杀死我。”卫灵公拉着她的手登上高台。太子逃亡到宋国,卫灵公把太子的党羽都赶走,所以公孟彄(公孟絷之子)逃亡到郑国,从郑国逃亡到齐国。

       太子告诉别人说:“戏阳速嫁祸于我。”戏阳速告诉别人说:“太子才是嫁祸于我哩,太子无道,派我杀死他的母亲。我不答应。他就会杀死我。如果我杀死了夫人,他就会把罪过推到我身上以解脱自己。我所以答应而不去做,以此暂免一死。俗话说:'百姓用信用保全自己。’我是用道义来作为信用的(杜预注曰:使义可信,不必信言。)。”

《史记卷三十七·卫康叔世家第七》:“三十九年,太子蒯聩与灵公夫人南子有恶,欲杀南子。蒯聩与其徒戏阳遬谋,朝,使杀夫人。戏阳后悔,不果。蒯聩数目之,夫人觉之,惧,呼曰:“太子欲杀我!”灵公怒,太子蒯聩奔宋,已而之晋赵氏。”

(三十九年(公元前496年),太子蒯聩和灵公夫人南子有仇,想杀掉南子。蒯聩与他的家臣戏阳遬商议,等朝会时,让戏阳遬杀死夫人。事到临头,戏阳后悔,没有动手。蒯聩多次使眼色示意他,被夫人察觉,夫人十分恐惧,大呼道:"太子想杀我!"灵公大怒,太子蒯聩逃奔到宋国,不久又逃到晋国赵氏(赵简子)那里。)

《春秋》:“五月,于越败吴于槜李。吴子光卒。”

“檇李”,“檇”读zui4,越地,亦书“槜李”、“醉李”、“就李”,在今浙江嘉兴市的海宁市,旧有檇李城。杜预注曰:槜李,吴郡嘉兴县南醉李城。

(五月,越国在檇李打败吴国(杜预注曰:於越,越国也。使罪人诈吴乱陈,故从未陈之例书“败”也。。)。)

       吴伐越。越子句践御之,陈于槜李。句践患吴之整也,使死士再禽焉,不动。使罪人三行,属剑于颈,而辞曰:“二君有治,臣奸旗鼓,不敏于君之行前,不敢逃刑,敢归死。”遂自刭也。师属之目,越子因而伐之,大败之。灵姑浮(勾践登基时,亲自掌管大将军印,封灵姑浮为大司马、岩鹰为侍卫统领。阖闾十九年(前496),吴王阖闾兴师伐越,两军在今浙江省嘉兴南交战。越大夫灵姑浮以戈击阖闾,斩落阖闾大趾,得到阖闾一只鞋子,阖闾被迫还师。灵姑浮后在凯旋途中病死,其夫人为越国大将军石买之女。)以戈击阖庐,阖庐伤将指,取其一屦。还,卒于陉,去槜李七里。夫差使人立于庭,苟出入,必谓己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杀而父乎?”则对曰:“唯,不敢忘!”三年,乃报越。

       吴国进攻越国(杜预注曰:报五年(前505年)越入吴。其年越国有丧。据《史记·越王句践世家》记载:“允常卒,子句践立,是为越王。元年,吴王阖庐闻允常死,乃兴师伐越。”此年是越王句践元年。),越王勾践(越王允常子)发兵抵御吴军,在檇李摆开阵势。勾践担心吴军军阵严整,派敢死队再冲锋擒捉吴军,吴军阵势不动(杜预注曰:使敢死之士,往辄为吴所禽。欲使吴师为取之,而吴不动。)。勾践派罪犯排成三行,把剑架在脖子上而致辞说:“两国国君出兵交战,下臣触犯军令,在君王的队列之前显示出无能,不敢逃避刑罚,谨自首而死。”于是都自刎而死。吴军都注意地看着,越王乘机下令进攻,大败吴军。灵姑浮用戈击刺吴王阖庐,阖庐的脚趾受伤,灵姑浮得到吴王的一只鞋(杜预注曰:其足大指见斩,遂失屦,姑浮取之。)。阖庐退兵,死在陉地,距离檇李七里地(杜预注曰:释经所以不书灭。)。

  

       夫差(阖庐嗣子)派人站在院子里,只要自己出去进来,都一定要对自己说:“夫差!你忘记越王杀了你父亲吗?”夫差自己就回答说:“是。不敢忘记!”到第三年(前494年)就向越国报了仇(夫椒之战)。

     阖闾,一作阖庐,姬姓,吴氏,姬姓,号阖庐、一作盖庐,名光,又称公子光,吴王诸樊之子(《左传》、《世本》作吴王余眛之子),春秋末期吴国君主,公元前514年-公元前496年在位十九年。有说为春秋五霸之一。

       公元前515年,吴子(吴王僚)欲因楚丧而伐之,使公子掩余、公子烛庸帅师围潜。使延州来季子聘于上国,遂聘于晋,以观诸侯。楚莠尹然,工尹麇帅师救潜。左司马沈尹戌帅都君子与王马之属以济师,与吴师遇于穷。令尹子常以舟师及沙汭而还。左尹郤宛、工尹寿帅师至于潜,吴师不能退。

  吴公子光曰:“此时也,弗可失也。”告鱄设诸(专诸)曰:“上国有言曰:'不索何获?’我,王嗣也,吾欲求之。事若克,季子虽至,不吾废也。”鱄设诸曰:“王可弑也。母老子弱,是无若我何。”光曰:“我,尔身也。”

  夏四月,光伏甲于堀室而享王。王使甲坐于道,及其门。门阶户席,皆王亲也,夹之以铍。羞者献体改服于门外,执羞者坐行而入,执铍者夹承之,及体以相授也。光伪足疾,入于堀室。鱄设诸置剑于鱼中以进,抽剑剌王,铍交于胸,遂弑王。阖庐以其子为卿。

季子(季札)至,曰:“苟先君废无祀,民人无废主,社稷有奉,国家无倾,乃吾君也。吾谁敢怨?哀死事生,以待天命。非我生乱,立者从之,先人之道也。”复命哭墓,复位而待。吴公子掩余奔徐,公子烛庸奔钟吾。楚师闻吴乱而还。

  郤宛(子恶,左尹)直而和,国人说之。鄢将师为右领,与费无极比而恶之。令尹子常(囊瓦)贿而信谗,无极谮郤宛焉,谓子常曰:“子恶(郤宛)欲饮子酒。”又谓子恶:“令尹欲饮酒于子氏。”子恶曰:“我,贱人也,不足以辱令尹。令尹将必来辱,为惠已甚。吾无以酬之,若何?”无极曰:“令尹好甲兵,子出之,吾择焉。”取五甲五兵,曰:“置诸门,令尹至,必观之,而从以酬之。”及飨日,帷诸门左。无极谓令尹曰:“吾几祸子。子恶将为子不利,甲在门矣,子必无往。且此役也,吴可以得志,子恶取赂焉而还,又误群帅,使退其师,曰:'乘乱不祥。’吴乘我丧,我乘其乱,不亦可乎?”令尹使视郤氏,则有甲焉。不往,召鄢将师而告之。将师退,遂令攻郤氏,且爇之。子恶闻之,遂自杀也。国人弗爇,令曰:“爇郤氏,与之同罪。”或取一编菅焉,或取一秉秆焉,国人投之,遂弗也。令尹炮之,尽灭郤氏之族党,杀阳令终与其弟完及佗与晋陈及其子弟。晋陈之族呼于国曰:“鄢氏、费氏自以为王,专祸楚国,弱寡王室,蒙王与令尹以自利也。令尹尽信之矣,国将如何?”令尹病之。

楚郤宛之难,国言未已,进胙者莫不谤令尹。沈尹戌言于子常(囊瓦)曰:“夫左尹(郤宛)与中厩尹(阳令终)莫知其罪,而子杀之,以兴谤讟,至于今不已。戌也惑之。仁者杀人以掩谤,犹弗为也。今吾子杀人以兴谤,而弗图,不亦异乎?夫无极,楚之谗人也,民莫不知。去朝吴,出蔡侯朱,丧太子建,杀连尹奢,屏王之耳目,使不聪明。不然,平王之温惠共俭,有过成、庄,无不及焉。所以不获诸侯,迩无极也。今又杀三不辜,以兴大谤,几及子矣。子而不图,将焉用之?夫鄢将师矫子之命,以灭三族,国之良也,而不愆位。吴新有君,疆埸日骇,楚国若有大事,子其危哉!知者除谗以自安也,今子爱谗以自危也,甚矣其惑也!”子常曰:“是瓦之罪,敢不良图。”九月己未(十四),子常(囊瓦)杀费无极与鄢将师,尽灭其族,以说于国。谤言乃止。

公元前512年,吴子(吴王阖庐)使徐人执掩余,使钟吾人执烛庸二公子奔楚,楚子(楚昭王)大封,而定其徙。使监马尹大心逆吴公子,使居养,莠尹然、左司马沈尹戌城之,取于城父与胡田以与之。将以害吴也。子西(楚昭王庶长兄宜申)谏曰:“吴光(吴王阖庐)新得国,而亲其民,视民如子,辛苦同之,将用之也。若好吴边疆,使柔服焉,犹惧其至。吾又疆其仇以重怒之,无乃不可乎!吴,周之胄裔也,而弃在海滨,不与姬通。今而始大,比于诸华。光又甚文,将自同于先王。不知天将以为虐乎,使翦丧吴国而封大异姓乎?其抑亦将卒以祚吴乎?其终不远矣。我盍姑亿吾鬼神,而宁吾族姓,以待其归。将焉用自播扬焉?”王弗听。吴子怒。冬十二月,吴子执钟吴子,遂伐徐,防山以水之。己卯(二十三),灭徐。徐子章禹断其发,携其夫人,以逆吴子。吴子唁而送之,使其迩臣从之,遂奔楚。楚沈尹戌帅师救徐,弗及,遂城夷,使徐子处之。

  吴子问于伍员(伍子胥)曰:“初而言伐楚,余知其可也,而恐其使余往也,又恶人之有余之功也。今余将自有之矣,伐楚何如?”对曰:“楚执政众而乖,莫适任患。若为三师以肄焉,一师至,彼必皆出。彼出则归,彼归则出,楚必道敝。亟肄以罢之,多方以误之。既罢而后以三军继之,必大克之。”阖庐从之,楚于是乎始病。

公元前511年,秋,吴人侵楚,伐夷,侵潜、六。楚沈尹戌帅师救潜,吴师还。楚师迁潜于南冈而还。吴师围弦。左司马戌、右司马稽帅师救弦,及豫章。吴师还。始用子胥(伍员,伍子胥)之谋也。

公元前510年,夏,吴伐越,始用师于越也。史墨曰:“不及四十年,越其有吴乎!越得岁而吴伐之,必受其凶。”

公元前508年,秋,楚囊瓦(令尹子常)伐吴,师于豫章。吴人见舟于豫章,而潜师于巢。冬十月,吴军楚师于豫章,败之。遂围巢,克之,获楚公子繁。

公元前506年,沈人不会于召陵,晋人使蔡伐之。夏,蔡灭沈。

  秋,楚为沈故,围蔡。伍员(伍子胥)为吴行人以谋楚。楚之杀郤宛也,伯氏之族出。伯州犁之孙嚭为吴大宰以谋楚。楚自昭王即位,无岁不有吴师。蔡侯(蔡昭侯)因之,以其子乾与其大夫之子为质于吴。

  冬,蔡侯(蔡昭侯)、吴子(吴王阖庐)、唐侯(唐成公)伐楚。舍舟于淮汭,自豫章与楚夹汉。左司马戌谓子常(囊瓦,令尹)曰:“子沿汉而与之上下,我悉方城外以毁其舟,还塞大隧、直辕、冥厄,子济汉而伐之,我自后击之,必大败之。”既谋而行。武城黑谓子常曰:“吴用木也,我用革也,不可久也。不如速战。”史皇谓子常:“楚人恶而好司马,若司马毁吴舟于淮,塞城口而入,是独克吴也。子必速战,不然不免。”乃济汉而陈,自小别至于大别。三战,子常知不可,欲奔。史皇曰:“安求其事,难而逃之,将何所入?子必死之,初罪必尽说。”

  十一月庚午(十八,?似乎不对,失闰),二师陈于柏举。阖庐之弟夫概王,晨请于阖庐曰:“楚瓦不仁,其臣莫有死志,先伐之,其卒必奔。而后大师继之,必克。”弗许。夫概王曰:“所谓'臣义而行,不待命’者,其此之谓也。今日我死,楚可入也。”以其属五千,先击子常之卒。子常之卒奔,楚师乱,吴师大败之。子常奔郑。史皇以其乘广死。吴从楚师,及清发,将击之。夫王曰:“困兽犹斗,况人乎?若知不免而致死,必败我。若使先济者知免,后者慕之,蔑有斗心矣。半济而后可击也。”从之。又败之。楚人为食,吴人及之,奔。食而从之,败诸雍澨,五战及郢。

  己卯(二十七),楚子(楚昭王)取其妹季羋畀我以出,涉睢。针尹固(鍼尹固,箴尹固)与王同舟,王使执燧象以奔吴师。

  庚辰(二十八),吴入郢,以班处宫。子山处令尹之宫,夫概王欲攻之,惧而去之,夫概王入之。

  左司马戌及息而还,败吴师于雍澨,伤。初,司马(沈尹戌)臣阖庐,故耻为禽焉。谓其臣曰:“谁能免吾首?”吴句卑曰:“臣贱可乎?”司马曰:“我实失子,可哉!”三战皆伤,曰:“吾不用也已。”句卑布裳,刭而裹之,藏其身而以其首免。楚子(楚昭王)涉雎,济江,入于云中。王寝,盗攻之,以戈击王。王孙由于(吴由于)以背受之。中肩。王奔郧,钟建负季羋以从,由于徐苏而从。郧公辛(鬬辛)之弟怀将弑王,曰:“平王杀吾父,我杀其子,不亦可乎?”辛曰:“君讨臣,谁敢仇之?君命,天也,若死天命,将谁仇?《诗》曰:'柔亦不茹,刚亦不吐,不侮矜寡,不畏强御。’唯仁者能之。违强陵弱,非勇也。乘人之约,非仁也。灭宗废祀,非孝也。动无令名,非知也。必犯是,余将杀女。”斗辛与其弟巢以王奔随。吴人从之,谓随人曰:“周之子孙在汉川者,楚实尽之。天诱其衷,致罚于楚,而君又窜之。周室何罪?君若顾报周室,施及寡人,以奖天衷,君之惠也。汉阳之田,君实有之。”楚子在公宫之北,吴人在其南。子期似王,逃王,而己为王,曰:“以我与之,王必免。”随人卜与之,不吉。乃辞吴曰:“以随之辟小而密迩于楚,楚实存之,世有盟誓,至于今未改。若难而弃之,何以事君?执事之患,不唯一人。若鸠楚竟,敢不听命。”吴人乃退。鑢金初官于子期氏,实与随人要言。王使见,辞,曰:“不敢以约为利。”王割子期之心,以与随人盟。

  初,伍员(伍子胥)与申包胥友。其亡也,谓申包胥曰:“我必复楚国。”申包胥曰:“勉之!子能复之,我必能兴之。”及昭王在随,申包胥如秦乞师,曰:“吴为封豕、长蛇,以荐食上国,虐始于楚。寡君失守社稷,越在草莽。使下臣告急,曰:'夷德无厌,若邻于君,疆埸之患也。逮吴之未定,君其取分焉。若楚之遂亡,君之土也。若以君灵抚之,世以事君。’”秦伯使辞焉,曰:“寡人闻命矣。子姑就馆,将图而告。”对曰:“寡君越在草莽,未获所伏。下臣何敢即安?”立,依于庭墙而哭,日夜不绝声,勺饮不入口七日。秦哀公为之赋《无衣》,九顿首而坐,秦师乃出。

公元前505年,申包胥以秦师至,秦子蒲、子虎帅车五百乘以救楚。子蒲曰:“吾未知吴道。”使楚人先与吴人战,而自稷会之,大败夫概王于沂。吴人获薳射于柏举,其子帅奔徒以从子西,败吴师于军祥。秋七月,子期、子蒲灭唐。

  九月,夫概王归,自立也。以与王(吴王阖庐)战而败,奔楚,为堂溪氏。吴师败楚师于雍澨,秦师又败吴师。吴师居麇,子期将焚之,子西曰:“父兄亲暴骨焉,不能收,又焚之,不可。”子期曰:“国亡矣!死者若有知也,可以歆旧祀,岂惮焚之?”焚之,而又战,吴师败。又战于公婿之溪,吴师大败,吴子乃归。囚闉舆罢,闉舆罢请先,遂逃归。叶公诸梁(沈尹戌)之弟后臧从其母于吴,不待而归。叶公终不正视。

楚子(楚昭王)入于郢。初,斗辛(鬬辛)闻吴人之争宫也,曰:“吾闻之:'不让则不和,不和不可以远征。’吴争于楚,必有乱。有乱则必归,焉能定楚?”王之奔随也,将涉于成臼,蓝尹亹涉其帑,不与王舟。及宁,王欲杀之。子西(宜申)曰:“子常唯思旧怨以败,君何效焉?”王曰:“善。使复其所,吾以志前恶。”王赏斗辛(鬬辛)、王孙由于、王孙圉、钟建、斗巢(鬬巢)、申包胥、王孙贾、宋木、斗怀(鬬怀)。子西曰:“请舍怀也。”王曰:“大德灭小怨,道也。”申包胥曰:“吾为君也,非为身也。君既定矣,又何求?且吾尤子旗(鬬成然),其又为诸?”遂逃赏。王将嫁季羋,季羋辞曰:“所以为女子,远丈夫也。钟建负我矣。”以妻钟建,以为乐尹。

  王之在随也,子西为王舆服以保路,国于脾泄。闻王所在,而后从王。王使由于城麇,复命,子西问高厚焉,弗知。子西曰:“不能,如辞。城不知高厚,小大何知?”对曰:“固辞不能,子使余也。人各有能有不能。王遇盗于云中,余受其戈,其所犹在。”袒而示之背,曰:“此余所能也。脾泄之事,余亦弗能也。”

公元前504年,四月己丑(十五),吴大子终累败楚舟师,获潘子臣、小惟子及大夫七人。楚国大惕,惧亡。子期(公子结)又以陵师败于繁扬。令尹子西(宜申)喜曰:“乃今可为矣。”于是乎迁郢于郤,而改纪其政,以定楚国。

公元前496年,五月,于越败吴于槜李。吴子光(吴王阖庐)卒。

《春秋》:“公会齐侯、卫侯于牵。公至自会。"

“牵”,在今河南鹤壁市浚县北。就是《左传》中的“脾、上梁之间”。

       晋人围朝歌,公会齐侯、卫侯于脾、上梁之间,谋救范、中行氏。析成鲋、小王桃甲率狄师以袭晋,战于绛中,不克而还。士鲋奔周,小王桃甲入于朝歌。

      晋国人包围朝歌,鲁定公在脾地和上梁之间会见齐景公、卫灵公,谋划救援范氏、中行氏(杜预注曰:齐、鲁叛晋,故助范、中行也。)。析成鲋(士鲋,士吉射之族,析成后来是复姓)、小王桃甲率领狄军袭击晋国,在绛地作战,没有攻下而回来。析成鲋逃亡到成周,小王桃甲进入朝歌。鲁定公自会见回国。

《春秋》:“秋,齐侯、宋公会于洮。天王使石尚来归脤。”

(秋,齐景公、宋景公在洮地会见,天王(周敬王)派石尚(天子之士)来鲁国派送祭肉(杜预注曰:脤,祭社之肉,盛以脤器,以赐同姓诸侯,亲兄弟之国,与之共福。)。)

《公羊传·定公》:“石尚者何?天子之士也。脤者何?俎实也。腥曰脤,熟曰燔。”

(石尚是什么人?是周天子的士。“脤”是什么东西?是盛在俎这种祭器里的供祭祀用的肉。生肉叫“脤”,熟肉称为“燔”。)

《谷梁传·定公》:“脤者何也?俎实也,祭肉也,生曰脤,熟曰膰。其辞石尚,士也。何以知其士也?天子之大夫不名,石尚欲书春秋,谏日:“久矣,周之不行礼于鲁也,请行膰。”贵复正也。”

(脤是什么?是装在祭器中的祭肉,生的叫脤,做熟了叫膰。经文中记的石尚,是个士。怎么知道他是士?因为天子的大夫不记名。石尚想留名于春秋经,就进谏天子说:“周朝好久没跟鲁国履行礼仪了,请让我给鲁公送祭肉。”经文记下他,是重视他恢复了正常的礼仪。)

       秋,齐侯、宋公会于洮,范氏故也。

    “洮”,在今山东省菏泽市鄄城县西南。

       秋季,齐景公、宋景公在洮地会见,这是为了范氏的缘故(杜预注曰:谋杀范氏。)。

《春秋》:“宋公(宋景公)之弟辰自萧来奔。”

《春秋》:“大蒐于比蒲。”

“比蒲”,今地不详。

《春秋》:“邾子来会公。”

(邾隐公来鲁国会见鲁定公(杜预注曰:会公于比蒲,来而不用朝礼,故曰“会”。)。)

《春秋》:“城莒父及霄。”

“莒父”,今址不详,可能在莒境,即今山东日照市莒县境。

“霄”,也应该位于今莒县境。

(鲁国在莒父及霄筑城(杜预注曰:公叛晋助范氏,故惧而城二邑也。此年无冬,史阙文。)。)

       晋人败范、中行氏之师于潞,获籍秦、高强。又败郑师及范氏之师于百泉。

“潞”,位于今山西长治市的潞城市东北,见于前594年。

“百泉”,位于今河南新乡市的辉县市西北5里的百泉镇,因山脚下泉眼密布而得名,今有百泉湖,砌于清朝乾隆年间。

       冬季,十二月,晋国人在潞地打败范氏、中行氏的军队,俘虏了籍秦、高强(杜预注曰:终景王言籍父无后。)。又在百泉打败了郑国和范氏的军队(杜预注曰:郑助范氏,故并败。)。

《史记卷五·秦本纪》:“五年,晋卿中行﹑范氏反晋,晋使智氏﹑赵简子攻之,范﹑中行氏亡奔齐。”

((秦惠公)五年,晋卿中行氏(中行文子,荀寅)、范氏(范昭子吉射)反叛晋国,晋君派智氏和赵简子讨伐他们,范氏、中行氏逃到齐国。)

由于士鞅曾经的欺辱,赵鞅对范氏连同中行氏痛恨已极,而逃亡朝歌的二卿势力依旧强大,且在国内盘根错节,牵连甚广。赵鞅请命于晋定公,全权负责剿灭中行氏、范氏叛军,而朝中则完全交予荀跞,即“智氏主内,赵氏主外”。赵鞅自此改名志父,以示改过自新,一切从头开始。

  前496年夏秋之际,赵鞅率领晋军向二卿盘踞之朝歌进军,听闻赵鞅率领大军前来,中行寅、士吉射派遣使臣向齐景公求援。不久,晋军在赵鞅的领导下将范氏、中行氏团团围困于朝歌。士吉射、中行寅在城中被围,野心勃勃的齐景公等待晋国内乱这一天已经等了足足半个世纪,为能够插手晋国内政,约定鲁定公、卫灵公于脾地与上梁之间会见,商讨救援范氏、中行氏,同时邀请宋景公也加入反晋阵营。

  士吉射、中行寅为能够打击晋国后方以减轻朝歌城的正面压力,派遣亲信大夫析成鲋前往戎狄,挑拨戎狄与晋国的矛盾,联合狄军袭击晋国绛都。

  夏末,二卿乱军与戎狄联军趁着晋国大军主力皆被赵鞅带往前线,而绛都似乎只有智氏一族的军队驻守,向绛都发起突袭。老谋深算的荀跞不会不知道“擒贼擒王”这一要理,派军队稳守绛都,最终使绛都稳如泰山,乱军力竭而败。戎狄之军战败而逃,析成鲋逃亡成周、小王桃甲进入朝歌城,与士吉射、荀寅会和。

  二卿的第一轮攻势被瓦解。沉稳的荀跞坐镇绛都,是赵鞅实行军事的较为牢固的后方基地。敌军退后,赵鞅进一步加大攻打朝歌的力度。

  入秋以后,齐景公与宋景公在姚地会面,商讨救援范氏事宜。

  无论齐景公如何挑动范氏、中行氏余党作乱,赵氏大军始终围困朝歌,意在围城打援,二卿家臣籍秦、高强从朝歌成功突围,二人来到原二卿的封地,号召他们的二卿家族军队救援二主。在士吉射、中行寅一再的催促下,这一年冬,范氏、中行氏的军队在籍秦、高强二人的领导下如同蚁聚,向晋国潞地发起进攻。为相应籍秦、高强的军事行动,郑献公在齐景公的支持下与范氏家军联合,进攻赵氏的封地——百泉。

  面对敌人的反攻,赵鞅沉着应战,分别于潞地、百泉大败敌军。

  经过长达大半年的恶战,双方都进入休整期。在内战的第一轮,赵鞅取得了较为辉煌的战果。但是很多不利因素也相继出现:

  1,齐景公为代表的反晋集团实力的强悍。齐景公是春秋后期齐国一位有着伟大政治抱负的国君,他的目标是重建吕氏霸权。中行氏、范氏还在晋国母体里孕育时,齐景公就已在诸侯当中拉帮结派,悍然攻打晋国本土。范氏、中行氏发动叛乱,诚恳邀请齐景公插手,正中景公下怀。齐景公在赵鞅围剿二卿叛军时,便会盟卫灵公、鲁定公、郑献公、宋景公等商讨营救范氏、中行氏。齐景公援助二卿的险恶用心:最大程度的削弱晋国。

  2,范氏、中行氏在晋国孕育长达百年(士蒍、荀息辅佐晋献公),其家族势力在世卿世禄的滋润下早已根深蒂固,党羽遍布全国各地。士匄、士鞅的经营之下,范氏的实力早已位居六卿之首;中行氏在中行偃、中行吴南征北战中掠夺了大量土地与财富。这两家在士鞅执政后,得到了更为长足的发展与壮大。如果赵鞅不能尽快结束对朝歌的围剿,二卿极有可能逃回自己的封地,以宗主名义号召族人重新组织起更迅猛的反扑。

  3,范氏的国际地位极高。外交是范氏家族的强项,范氏的国际威望很高。范氏与周王刘氏、鲁国季孙氏、宋国戴氏、郑国罕氏建立了一系列国际连锁,尤其是周王室的刘氏家族。刘氏世代与范氏通婚,又有苌弘这样谋臣为刘氏出谋划策,令赵鞅如芒在背。

  4,内部不稳。在共同攻伐二卿叛党过程中,尤以执政荀跞与赵鞅的矛盾最具代表性。荀跞忘不了赵鞅反对他提拔士皋夷、梁婴父,赵鞅更忘不了荀跞逼死董安于。自赵鞅出道以来,荀跞就一直位居赵鞅之上,二人同事多年,既勾心斗角又能各识大体,勉强合作。荀跞将赵鞅推到敌人的刀口上,等着看赵鞅如何火中取栗。战事一步步向后延迟,很难保证荀跞还能够一直声势上支持赵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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