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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丨老家(外一首)

 昵称45109175 2022-03-09

海边,用砖石搭了一间屋

椰树掩隐下的屋

低矮漏风的屋

渔民告别了海上漂泊

有了一个民囯的家

多年之前,远方的儿子

把你连同家,一起打包

快递到一座繁华都城

在那里,有无数个火柴盒

堆积的人家,星星点点

要生根发芽

红土壤伴着白沙滩

堆起一座海南

坦露的岛屿如打工者

还在远行

如果说,海南与都市

仅隔着一个眷恋的距离

那么,开花与结果

爱过或恨过

不必太在意

终会归于尘土

几年前,椰树下那个屋

生锈的锁终于有了动响

长着杂草、青苔和小叶榕树的

正堂前,祖宗像潮湿发霉

浑身湿漉漉望着

眼前,多了两个木盒

父亲住一间,母亲住一间

来陪伴的,是一株突如其来的小叶榕树,它盘根错节

还从树冠长出刘海般的根须

齐刷刷的,飘落下来

欲合上木盒里的老家

这世上,绝大多数人

都像南海一滴水

或是天空一粒飘荡的尘埃

其实,能在海边在都市

砸出过一个坑来

便是有个暂且安身的说法

也就无所谓老家新家

【海底考古】

古木船不朽

贮于元之下

坠于海之下

沉于厌氧无氧的污泥之下

乌木如新

据说,每年闹元宵

龙舟赛前

渔家都要到海湾里

扒开污泥

搜出不腐不烂的古代龙舟

祭远祖赛新年宏运

节后又贮藏海泥之下

祖祖辈辈如此

生生不息如此

可是,如今“南海一号”

历史的古卷已出海

从大汗铁骑呼啸而来

一船的蓝天白云

一船的龙泉鲜艳

竟然让元代与现代

今天与过去

毫无保留地

埋压在坚硬的污泥中

也许,一件件元代的旌旗

像当时的连衣裙

出污泥而不染

迎海风仍可以飘扬

命运如此诡谲

真相可被历史尘埃掩盖

但一条古沉船

可以还原完整的一场海战

留一粒怀疑的种子

如果能在眼睛里发芽

那就离事实

与真相并不远了

只是六合之外存而不论

你若不信

反正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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