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血与火 解放潍县城 |
——追忆我市70年崭新发展的壮烈前奏 |
□本报记者 刘福文
潍县战役是解放战争时期我军在华东战场上的第一个城市攻坚战,是华东军民进入战略反攻后取得的一次具有重大意义的胜利。此役自1948年4月2日始,4月27日解放潍县城,4月29日成立潍坊特别市。不仅消灭了国民党军队的有生力量,拔掉了敌人的“鲁中堡垒”,切断了敌人济南、青岛的联系,铲除了潍县周围数十个县、镇的反动武装,总结和掌握了城市攻坚战的战术原则,而且使胶东、渤海、鲁中三大解放区连成一片,意义重大。
自此,这座自古被称为“东莱首邑,北海名城”的历史文化名城,这座明清至民国时期曾有“南苏州、北潍县”之说的经济繁华城市,历经千百年流转,才由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和地方政府接管,人民开始当家做主。
决策部署先攻潍县
潍县是胶济铁路中央位置的一个较大城镇,由东西二城组成而称为“双城”,西城较大呈方形；东城较西城略小呈椭圆形,两城之间有小河分开仅相隔100多米,有5座石桥连通,据《潍县县志》记载,在此次战役之前潍县尚未有曾被攻克的记录。潍县还是当时国民党军队在山东少数重要的战略支点,号称为“鲁中堡垒”。国民党军队在潍县部署有整编第45师、保安团12个和其他地主武装等,共计守城部队约4.7万人,城内总指挥为国民党第96军军长兼整编45师师长陈金城。其中整编第45师为国民党正规军,装备精良且配备有炮兵部队,其他地方保安部队和地主武装虽然装备一般但也有一定战斗力,此外,还有空军支援。1948年3月下旬,国民党军队第二绥靖区司令王耀武在潍县机场和守城指挥官陈金城会商后,决定采用“收缩据点、集中兵力、固守待援”的方针防守潍县。于是,他们在潍县城内外构筑了大量地堡、铁丝网、陷阱和地雷区等防御工事,将潍县城内有碍射击的建筑拆除,并每日动员上万居民加固城防工事,形成了以西城为中心,向外三道防线的半永久型防御体系。守城指挥官陈金城对防守潍县较有信心,认为“金城难破。进攻潍县,危险”。
在山东兵团攻克胶济铁路大部分地区后,对于下一步的战略部署,兵团的指挥官曾经有过分歧,不少人曾建议直接攻打济南,但许世友认为,其时进攻济南的时机不佳,因为国民党军队已经有所准备,而潍县在胶济路西段战役之后则已经是孤城,且夹在鲁中和渤海两块解放区之间,便于攻打和后勤支援,所以力主先攻潍县。经过研究,解放军方面亦制定了详细的进攻计划以应对潍县坚固的防御,决定整个战役分为两步的作战方案:首先肃清昌乐地区的国民党军队,扫清潍县外围；再集中兵力、火力攻打潍县。在兵力部署上,具体以渤海纵队、鲁中军区的地方部队攻打潍县外围,重点目标是攻占潍县近郊的二十里堡火车站、发电厂、飞机场,切断坊子与潍县城的联系和国民党军队空陆联系；九纵、渤海纵队主攻潍县；七纵、渤海新13师等部阻击可能由济南方向救援的国民党军队；十三纵的39师及胶东军区地方部队阻击可能由青岛方向救援的国民党军队；十三纵的38师为总预备队。在战术上,解放军强调“稳打稳扎”,利用坑道作业接近并夺取国民党军队的防御工事,从而减小伤亡,在肃清外围后,集中兵力和炮火先攻取西城占领对方的指挥部,再向东城发起攻击。后勤方面,解放军一共动用了支前民工13.5万人,担架5000多副,解放区民众还向部队提供了大量粮食和草料等物资。解放军此役总计参战兵力为54个团,人数超过12万人。
1948年4月2日,山东兵团进行周密筹划后,发起潍县战役。
歼灭守敌取得胜利
战斗打响后,渤海纵队和鲁中部队首先开进,切断昌(乐)、潍(县)守军联系,紧缩包围。同时,第9纵队挥戈东进,13纵队由胶东地区出发,相继进入外围和打援的预定地点,8日完成了对潍县外围守敌的分割。从4月9日开始,攻城部队按照部署昼夜不停地展开土工作业,挖掘交通壕隐蔽接敌。到14日夜,9纵部队攻占北关。18日,渤海纵队和鲁中部队占领南关,扫清潍县城外围敌人的战斗胜利结束,为攻城部队扫清了障碍。
4月23日黄昏,攻城战斗在南北两面同时打响。在城北面,担任主攻任务的9纵经过几个小时的激战,已接近城墙。因敌地堡群火力猛烈,我军受阻于城墙外。24日零时21分,9纵27师79团第3营开始强制爆破,经过50分钟的连续爆破,城墙被炸开第一个突破口。国民党守军将领看到城墙被我军突破,立即调兵遣将,拼死抵抗,以猛烈的炮火封锁突破口,敌我双方展开了争夺突破口的激战。解放军奋不顾身,英勇作战,终于扼守住突破口,大部队随即突入城内,与敌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此时,在城南助攻的渤海纵队11师、鲁中军区第4团也炸开突破口,突入城内,投入纵深作战。陈金城、张天佐见大势已去,遂率残部逃往东城。24日晚,潍县西城宣告解放。26日晚,我军又乘势发起对东城的总攻击。陈金城眼看支撑不住,化装潜逃,被我军俘虏,张天佐被击毙。至27日,东城战斗结束。
潍县城解放后,潍县周围的敌人闻风丧胆。4月29日,固守在安丘的国民党军队仓皇向南逃窜,山东兵团即令安丘独立团火速追歼。安丘独立团连夜急行军20公里,在安丘、莒县边界的鸭戈庄一带,激战半天,将敌全歼。4月30日,我渤海军区13团、14团、15团、16团所包围的昌乐守敌国民党保安第3师4个团、保6总两个团及益都县大队、临淄自卫警察大队等近万人,分路逃窜,大部分被我军消灭在城外。国民党山东保安第三师师长张景月率残部1500余人,逃窜至寿光后,被我追击部队围住,激战一夜,除少数逃窜外,大部被歼灭。至此,全歼昌潍守敌,潍县战役胜利结束。
这场被誉为解放战争二十大攻城战之一的经典战役,共毙伤、俘敌4.6万余人,活捉国民党第96军军长兼45师师长陈金城,击毙国民党第八区保安司令张天佐,缴获武器弹药无数。解放4000余平方公里,人口百万,使我胶东、渤海、鲁中三大解放区连成一片。拔掉了国民党的“鲁中堡垒”,进一步孤立了济南、青岛之敌,有力地推动了山东乃至全国的解放。
战役结束后,中共中央华东局、华东军区召开了祝捷大会,庆祝潍县战役的胜利,表彰各参战部队的战绩,授予战役主攻部队9纵27师79团“潍县团”光荣称号。据统计,共有9798人立功,其中地方兵团有20个单位1027人立功受奖。
全面接管恢复生产
潍县解放后,全面接管恢复生产。根据华东局的指示精神和潍县的实际情况,市委书记曾山确定了“团结各界群众,镇压反革命,安定社会秩序,没收官僚资产、保护民族工商业,迅速恢复和发展生产,建设新潍坊”的接管方针,为接管工作指明了方向。
掌握城市政策,严明组织纪律。解放潍县,绝不仅仅是对这座城市的军事占领,更重要的是要迅速稳定社会秩序,赢得人心,全面接管好这座城市,建设好这座城市,为以后解放和接管大城市积累经验。基于这种认识,中央军委和山东兵团要求各参战部队坚决执行党的城市政策,严格遵守纪律,做到秋毫无犯,最大限度地争取民心。各参战部队在战前开展了系统、细致的政策纪律教育活动,从道理上搞清楚执行城市政策纪律的重大意义,纠正各种错误观点,结合周村战役的表现,进行自我检查。在此基础上,每个干部战士都作出保证,订立公约相互监督,确保城市政策纪律执行到位。整个战役期间参战部队严格执行城市政策、纪律,做到了一丝不苟、秋毫无犯。严明的纪律赢得了人民群众的信赖和拥戴,从而为成功接管奠定了基础。
稳定社会秩序。潍县刚解放时,到处是一片混乱萧条的景象,人心浮动。生产几近停滞,社会秩序很不稳定。针对这些情况,市委、市政府特别强调,入城接管工作的重点是迅速清理战争创伤,尽快恢复群众的正常生产生活秩序。为了尽快恢复交通,防止瘟疫发生,市委书记曾山和市长姚仲明等领导率领机关干部,冒着扑鼻臭气,组织群众掩埋尸体,拆除碉堡,填平战壕,疏通街道,打击地痞流氓、散兵游勇。短短几天时间就恢复了市内交通,稳定了秩序。
接管国民党机关。对国民党军队、警察、法庭、监狱及其各级政府机构进行取缔,对其党政人员采取“首恶者必办、胁从者不问、立功者受奖”的政策,予以区别对待,以达到教育、争取、控制、分化的目的。在接收国民党机关资产中坚持三项原则:一是争取国民党党政人员相信党对他们的宽大政策与处理方针,使他们不逃跑、不躲避,在原职原位办理交接。二是国民党军政人员逃避的,在接收时特别注意档案文件的搜集工作,依此了解情况、找到线索,以便较为完整地接收其资产。三是争取敌伪主管人员及职员原职原位向我们办理移交是上策,搜集到档案文件因而找到了少数职员做到移交为中策,见东西就搬为下策。
稳定经济秩序。第一,统一法定货币,5月10日市政府发布通告,以北海币为唯一通币,禁止其他非法货币流通。第二,成立黄金交易所,打击金银黑市,禁止金银计价流通。第三,抑制恶性通货膨胀,稳定物价,解决民生之所需。第四,采取以工代赈的办法,组织群众平弹坑、填壕沟、修道路、除垃圾等,既清理了城市,又解决了群众生活困难。
没收官僚资本。潍县解放后,市军管会立即派出军事代表,对交通、邮电、金融、煤矿、电力等官僚资本企业进行接管。在社会秩序尚不稳定又缺乏管理经验的情况下,为保证生产正常进行,对官僚资本企业的组织机构及其制度暂不打乱,仍按原有方式继续运营。对在官僚资本企业中供职的人员,只要不是破坏分子,即采取“留者欢迎、去者欢送”的态度。对愿意为我方服务者,令其仍担任原来职务,在军事代表的监督下继续工作。
保护工商业,恢复和发展生产。市委、市政府坚决贯彻党的“发展生产,繁荣经济,公私兼顾,劳资两利”方针。5月14日至16日,特别市委、市政府分别召开工商界、机械、纺织界座谈会,共同探讨如何迅速恢复繁荣经济、发展工商业等问题,宣布返还国民党管银行存户的全部存款,返还敌匪霸占的各民营企业的房、工具和原料,免征1948年营业税,发放低息贷款,实行加工订货统购统销等,鼓励帮助工厂开工、商号复业。在很短时间内,大部分工厂开工、商号开始营业。
对教育、卫生机构采取保护政策。明令宣布保护学校、医院的房屋、图书、仪器、实验室等,任何部队、机关、团体、公私企业人员不得破坏、取用。对学校只是进行必要的改革,即取消反动的政治课程,清除教员中的反动分子；对其他教职员工和医院的医护人员等,采取团结、教育、改造的政策,一方面信任保护他们,争取他们在原职原薪的基础上早日复工、复课,另一方面对他们进行教育改造,使他们树立起为人民服务的思想。
潍县接管工作在较短的时间内取得了显著成效,较快恢复了正常的社会、政治、经济秩序,为日后潍坊的发展打下了良好基础,也为我党我军接管其他城市的工作提供了宝贵的经验。
这场壮烈的战役,历经血与火的考验,淬炼出了伟大的潍县战役精神,即“为谁当兵、为谁打仗”的宗旨观念、“战必胜,攻必克”的攻坚意志、“光荣地进去,干干净净地出来”的纪律意识。潍县战役精神是革命先烈留给后世的宝贵精神财富,任岁月长河的涤荡冲刷,始终闪耀着璀璨光华、释放着强劲动能。潍县战役精神的红色基因,植根在潍坊大地,激励着一代代潍坊人接续奋斗,取得一个又一个历史成就,创造一个又一个历史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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