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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语 孝文媳妇打从嫁到白家后，就没了自己的名字，被称呼为“大姐儿” 。她是被活活饿死的。 临死前，她撑着最后一口气，站在阿公白嘉轩面前，说出了这样的话：
说罢她转身退出门去，在出门槛时后脚绊在木门槛上便倒下了，再也没有起来。 大姐死了，她的悲剧，凝结着无数已婚女人的缩影，也揭开了很多已婚女人心中的隐痛。  白孝文娶她，是白嘉轩各方考量的结果原上的名医冷先生，为了给自己以及女儿找个靠山，本来打算把大女儿许给鹿家的大儿子鹿兆鹏，二女儿许给白嘉轩的大儿子白孝文。 可白嘉轩觉得自己的大儿子订冷先生的二闺女有点跌份，好像一下就比鹿子霖矮了一截，所以就回绝了冷先生。 他回绝的原话是：“我想给孝文订娶个大点的闺女。咱屋里急着用人（不便出口的一层意思是早抱孙子）。冷大哥的二闺女小了点，要是八字合，订给孝武。 ” 为此白嘉轩给孝文订的“大姐”，是比他大三岁的老姑娘。结婚那年她已经十九岁了，父母早已着急，只是羞于面子不便催白家快娶。 白嘉轩订下“大姐” 这个儿媳，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相中了她的轧花手艺。 白嘉轩仔细盘算过，每年找工人轧花，要花掉一头牛的银子，还要把棉花拉来拉去，太过费事。 所以他从城里买下一台轧花机，不仅能给自家棉花加工，还能接揽原上的生意。这样用不了两个冬天，这台轧花机就赚出来了。 不得不说，白嘉轩在料理家事上，真是精明透顶。 但轧花是门技术活，他们一家都不会用轧花机，白嘉轩就琢磨着，给孝文找一个会轧花的媳妇，就这样他挑中了会轧花的“大姐儿”。 白嘉轩告诉自己的孩子们，过日子要会盘算，这样才能把日子过好。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没人知道孝文的媳妇叫啥，白家称呼她为“大姐儿”，自从入白家门的那一天，她就没了自己，孝文娶她，不止是让她给白家传宗接代，还为了给白家轧棉花。  大姐进门后，遵循白家奉行的“朱子家训”的教诲，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轧花，烛光伴着她孤寂又忙碌的身影。她不仅要轧花，还要伺候公婆奶奶，做一家十多口的饭食，真是一刻不得闲。 大姐把婆婆仙草的活都包揽了过来，让仙草初享做婆婆的人生滋味。所以当白嘉轩看到孝文脸色难看，他断定不是做农活的缘故，对仙草说：“看来这崽娃子贪色，你得给那媳妇亮亮耳。” 仙草回怼他：“管人家小两口那些事做啥？年轻时候都一样！” 白嘉轩猜中了是仙草不愿得罪儿媳妇，两人商量后决定让白赵氏（白嘉轩母亲）去给孙媳妇亮亮耳，话轻话重也不要紧。  白嘉轩插手大姐的夫妻生活，让她本就辛劳的婚后生活，更添压力。白孝文因为黑娃的事，一直被白嘉轩严加管教，所以对夫妻闺房之事一无所知，新婚三天，每晚看完书后，便倒头睡下。 直到大姐哭着说，是不是不想要她，要休她？ 孝文一脸懵懂，说，你为啥要说这样没根底的话，我刚娶了你，干嘛要休你？ 两人把话说开了，孝文才知道结婚的本质，大姐带着孝文，让他从男孩变成男人。 孝文压抑太久，初尝新婚的快乐，难免不懂节制。整日顶着两个黑眼圈出工，被白嘉轩看到后，不去责怪自己的儿子，反而怪罪起大姐来。 白赵氏接受了儿媳仙草传达，儿子嘉轩要指教孙子媳妇的话，她按捺不住地去管束孙媳了。 虽然她也是女人，却比男人更看不起女人。她的前六个儿媳，每个都撑不过一年就死了，可按白赵氏的原话说，这些女人就是糊窗户的纸，死了就揭下来重贴。 这样一个冷酷的女人，她只会护自己的孙子，对孙媳大姐则一点情面都不讲。 她把大姐喊到自己上房，又直又硬地说道：
大姐听阿婆说得在理，羞红着脸赶紧应下：“婆。我知道了。”  当天晚上，大姐就冷冷地拒绝了白孝文求欢，知道真相的白孝文羞恼成怒：“我婆怎么这事也要管！” 他生出了逆反心理，更要和大姐恩爱，这时只听阿婆在墙根下大声说道：“孝文，甭忘了你是个读书人噢！” 孝文被奶奶这一惊吓，身体出了问题。大姐对白赵氏是又恼又恨，可这闺房之事，又难以启齿，只能把委屈咽下，继续做她的好媳妇。 家本是幸福的源泉，可对于大姐来说，却是带给她痛苦的根源。她就像白家的提线木偶，任人摆布，根本没有自己。 不正常的夫妻关系，为白孝文后来出轨田小娥埋下了伏笔。  孝文出轨田小娥，白嘉轩却把这个责任归罪于大姐黑娃带田小娥回原上后，一直被白嘉轩排除在宗族之外，他为了争口气，在鹿兆鹏的鼓动下，加入了农协。 运动失败后，他为了逃命，把田小娥一个人留在原上。田小娥为了救他也是为了救自己，被鹿子霖引诱，委身于他。 白嘉轩为了震慑鹿子霖，以正白鹿村的风气，故意借着狗蛋去撩骚田小娥的机会，当着全村人的面，用刺刷狠狠鞭打狗蛋和田小娥。 鹿子霖告诉小娥，白嘉轩打她，三成劲对她，七成劲是对我鹿子霖！人家是把你当作我的脸抽打哩！ 鹿子霖对田小娥说：“你得想法子把他那个大公子的裤子抹下来。那样，就等于你尿到族长脸上了！”  那晚，白孝文去贺家坊看戏，那时的他已经被确立为族长的继承人了。本来他是想让白嘉轩去的，自己在家中看家，可嘉轩知道他是个戏迷，就让他叫上媳妇一起去。 可孝文只问了问奶奶和母亲，她们都不去，他没再回屋问大姐，直接自己一个人去了贺家坊。可见那时候孝文和大姐的夫妻关系就出了问题。 他站在人群稀少的偏远地方，还是被处心积虑的田小娥缠上了，趁天黑田小娥抓住了他的手，还威胁他，胆敢吭声，就喊人！ 孝文吓得只能任由田小娥摆布，被她带到了破砖窑里。孝文经不住小娥的诱惑，那一刻，白孝文心道：女人和女人就是不一样，相比之下，自己婆娘简直就是一堆粗糙无味的豆腐渣。 孝文和小娥的事被鹿子霖传得满原皆知，白嘉轩知道后，硬挺挺地摔倒在田小娥的窑洞口。 白嘉轩为了维护家族的名誉，他把白孝文像上次惩戒田小娥一样，拿着刺刷抽得他浑身是血。  孝文被打后，身上的隐疾竟然好了，他和小娥整日厮混在窑洞里，醉生梦死，彻底成了天不收地不揽的游民。 他在田小娥的教唆下，学会了抽大烟，烟瘾上来后，把分家所得的田地房子卖了个精光。 孝文的自甘堕落，让白嘉轩颜面尽失。全家人不从自身找原因，却埋怨大姐不中用，连自己的男人都守不住。 白嘉轩为了培养孝文，可谓煞费苦心，他绝没料到，自己最看好的儿子，竟然把他全家人的脸面都丢尽了。 他不愿承认这是他教子无方，却把这个黑锅让大姐去背，嫌弃她没管住孝文，让他辛苦培养的儿子毁于一旦。  白鹿原闹饥荒，家家户户都有饿死的人。孝文却把卖房子卖地的钱给了田小娥，他们在窑洞里逍遥快活，留下大姐一个人，面对着家徒四壁的房子，忍饥挨饿地苦熬。 家里没了粮食后，孝文曾向白嘉轩借过粮食，但白嘉轩不借给他，只是把两个孙子领到后院吃饭。 婆婆仙草会瞒着白嘉轩给大姐一口剩饭，可大姐心中委屈，吃不下饭，眼睁睁地看着饭放凉了，变馊。 大姐去世前，特意跑到白嘉轩跟前，用最后的一口气说道：”爸，嫁到这个家，我想过这想过那，唯独没想到自己会被饿死。“说完一脚没站稳，倒下就再也没起来。  白孝文的沦落，是大姐痛苦的根源，而公婆对大姐的漠视，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最后的控诉，是对自己嫁到白家被薄待的呐喊，也揭示了多少已婚女子的隐痛。 丈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公婆视若无睹；媳妇当牛做马任劳任怨，却被公婆认为是理所应当。不管丈夫出了任何问题，公婆还要埋怨是媳妇的原因，不够贤德，没有留住丈夫。 他们要求娶回来的媳妇，挣得下钱，生得了娃，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儿子不争气，没担当，不是他的责任，而是你当媳妇的没做好，这么好的儿子交给你，怎么成了现在这样子，一定是你的问题。 他们自己的儿子，不从自身找原因，而是把这个责任让你去承担。你对于他们来说，永远是个外人，还要无休止地为他们服务。 在当时那个年代，女人都是依赖男人而活，白孝文没能给大姐撑起一片天，眼睁睁地看着她无望地死去。  田小娥的无耻，让大姐雪上加霜白孝文和田小娥好上后，大姐曾去窑洞找过田小娥。她也是没办法，谁让孝文把钱都给了田小娥。 她为了活下去，跑到田小娥的窑洞口跳着脚骂她。大姐是撕破脸了，既然你们不让我活，你们也别想好活。 田小娥这时候躲在窑洞里抽着大烟，孝文出来上来就给了大姐一个嘴巴子，大姐冲进窑里要和小娥厮打，没等近身就被孝文像拖死猪一样拖回了家。 对于大姐，田小娥没有一点愧疚。看到这一幕，我对田小娥的同情消失殆尽，她活该被人唾弃，她最后的结局也早已注定。害人者终害己多行不义必自毙。  那天夜里孝文办完卖房手续，把大姐住的门房一并卖给了鹿子霖。他把所得的银元给了小娥，回到家中准备通知大姐腾房，才看见停放在烛光里媳妇的僵尸。 何其悲凉，大姐为这个家生儿育女，辛苦操持，却换来凄惶惨死的下场。而她的丈夫，把家中所有的钱财拿去供养情人，连住的地方都不给她不留。 真是巨大的讽刺！ 还有更讽刺的，大姐去世后，本来白嘉轩还怕大姐的娘家人过来闹，毕竟作为白鹿原的财东家，饿死了人，是没人相信的。 可大姐的娘家人，只来了大姐一个最小的弟弟，象征性的干嚎了两声，就赶紧埋下头吃饭去了。 大姐嫁给没有担当的孝文，付出了一切，却不得善终。她活得像个孤家寡人，没有靠得住的娘家，没有通情达理的婆家，丈夫更是无情滥情，孩子又太小不能替她出头。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只能自己承受，最终变成了孤魂野鬼。 大姐的去世，并没有唤醒孝文，反而让他更加肆无忌惮，此后早晚泡在小娥的窑洞里。好像大姐的死和他们毫无关系。 女人千万不要觉得你做得”太好“是光荣，因为这意味着你们婚姻关系的失衡，而一旦失衡，就很可能助长他的坏，最终让自己跌入无尽的深渊。 大姐的人生，让我们唏嘘不已，她作为媳妇太好了，勤劳能干听话懂事。她是典型的那个时代的良家妇女。但她的好，她的善良，助长了孝文的坏，助长了他的恶。她嫁给孝文，注定了这悲剧的人生。 所以，生活在现代的我们，必须清醒的意识到，女人一定要自尊自立，要活出自己的人生，而不是依附着某个人而生。 宫崎骏说，没有人可以左右你的人生，只是很多时候我们需要一些勇气，去坚定自己的选择。 让我们多一点勇气，做一个可以把控自己人生的人。 爱自己，是终身浪漫的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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