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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教26年，带过16个班，教过的学生近千人，感觉一千个学生就是一千个哈姆雷特。用情用心之至，令自己刻骨铭心的学生都是有故事的，而最难忘的故事几乎和“学知识”没有关系，更多的则是为人处事的波澜起伏。各种演绎，各种难忘，至今和学生谈起来都历历在目，如一幅幅五彩斑斓的油画铺展在我的生命里。 ——写在前面 随着中考百天倒计时的开启，毕业班师生的脚步是越发忙快了，我的压力也是与日俱增。 缘何？ 德能九班的语文成绩太不争气了，从初一到初三，进步的节奏让我对自己的能力质疑了千万遍，最近半年的大起大落让我天上人间的跌宕，尤其是上学期最后一次考试成绩，让我很没面子。 都说分数是学生的“命根”，何不知分数也是教师的颜面，我已无颜面可谈。这学期来，我多方位调整自己的教学思路，课堂是主阵地，落实是主战略。我深知自己没有了班主任效应，也预料到“落实”之难。 周五放学时间到了，我从二楼的办公室奔向了五楼的教室，想给我那几个语文学困生来个下马威：一星期的背诵任务不努力完成，那咱们放学后再努力。放学后，看我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一个个变了个人，哇啦哇啦背欢了，很快就争先恐后地让我检查，还一个个都背过了，如此神速，哪像语文学困生。我气得埋怨：“为了你们这几个家伙，我连饭都没吃，下周谁再让我留下来，谁就请我吃饭！”怎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完成任务的三个帅哥终于可以回家了，还有仪式感地来一句：“老师再见！”我没有回复，因为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不见了踪影。我在一如既往地检查背诵，还要给几个作文老找不到感觉的学生进行个性辅导。三个帅哥不知什么时候又折了回来，他们把一瓣菠萝和一个火腿肠夹馍塞给了我，然后就在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瞬间就被感动了，这些可爱的孩子。 他们被我压着不许回家，好不容易背过了，本该扬长而去，好好呼吸一下他们久违的“自由”，可这些贴心的孩子没有远去，又跑回五楼给我送吃的，就因为我那句矫情的“我连饭都没吃”，惹得他们把剩余不多的零花钱给我这个老师花了，有主食，还有水果，这一份体贴，谁能不感动。我借口不能吃辣子，把馍推让给了他们，我看到了他们的惋惜，也看到了他们坐在那香香地吃着，看来，他们才是真的饿了。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我的学生虽然很调皮，但他们真的很可爱，关键是他们的心里真有我。 一个小时过去了，整个教学楼就只剩下我和三个学生了，我怕他们饿坏了，就让他们停下来，让他们围着我聊会天，我想听听他们的心声。没想到，聊着聊着，小刘却哭了，说自己其实也想考高中，每天晚上总会学到11点；小高说我罚他写作文都是为他好，他感动自己再差都没被我放弃；小任倒谈起了三年来我最感动她的两件事。说真的，他们不说，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不知道自己微不足道的平常事会在孩子的心里沉淀，不知道这些顽童们竟有如此细腻的情怀，不知道他们被我“虐”后还如此深情地爱着我。这一天，我是最后一个走出教学楼的，无一丝疲惫，满心都是感动，满身都是力量。 都说教师爱“好”学生，这说法符合常理。要知道，“好”学生的分数总会让老师很有面子，“好”学生的行为总会让老师省心很多，“好”学生总会很听话地一呼百应。当老师的，哪一个愿意跟学生跑前跑后斗智斗勇捉迷藏，哪一个愿意苦口婆心费尽口舌唠唠叨叨；又有谁不愿意自己的学生指到哪里打到哪里。但育人的世界里，每一个学生都是一朵花，每一朵花都值得用心去爱，尤其是学困生，我们老师的爱就是滋养他们成长的春雨甘霖。 我曾一次次感叹德能九班的学困生有点多，也曾熬煎德能九班成绩的踟蹰不前，也曾和这些孩子聊过他们未来的打算，但不曾想过他们初三的奋斗里还需要什么别样的关爱！不曾想过他们成长路上还有什么别样的华彩。一次闲聊让我顿悟，初三的奋斗里，我需要加倍爱他们。源于此，我带回了小弓一星期的文学创作：一个作文本。 小弓是留守儿童，三年初中生活的周末基本都在托管度过，很懂事，也特独立，但就是不爱学习，虽然一学就会。我想尽了办法，但孩子的理想与我们老师、家长的盼望不一样。初三第二学期的课堂，节奏更紧了，小弓“睡”得更深了，我成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观望者。都说一年之计在于春，都说青春是用来奋斗的，可我们小弓青春里的这个春天要碌碌无为吗？我有点心疼，有点不甘，我必须想办法“拯救”小弓的中学时代。小弓文笔不错，我建议他上课可以读自己喜欢的书，然后写一点读后感。我不怕他中考成绩差，但我怕他荒废青春。没想到小弓拿起上学期写的想象作文，这篇作文当时在班上读了，我还写了一句鼓励语：“期待后续！”没想到，他这“后续”一星期一个作文本就写完了，交给我的时候还说，下周来了还要写！我想从小弓创编的故事里更多的了解他，也想更有针对性地鼓励他，我把作文本带回家，认真读了一遍。 如果你是一个语文老师，你不敢相信这个作文本是一个语文学困生写的，先不说整齐、规范、认真，单就“尔等”这一词的运用，就让你惊叹该生文学造诣之高。更不用说一连串的想象，各种修辞的巧妙使用，人物名称的拟订，都是有讲究的。一个作文本近万字，故事完整，情节跌宕起伏，人物形象生动形象，我看完，就想马上见到小弓，我想告诉他：我的语文课你可以尽情去写，就按自己的思路去写。我在想象，小弓如果一星期能完成一个作文本的抒写，100天后，14个作文本就是14万字，这是一个怎样伟大的奇迹，在小弓的初中时代，那将是一个人人艳羡的伟大壮举。作为他的语文老师，我一万个愿意！ 我突然很庆幸自己是一名老师，因为不论身处何方，只要你用情育人，众多哈姆雷特的血液里定会流淌着你的声音。  作者简介：李玲芳，田家炳实验中学语文教师，有25年班主任经历，善于在活动中立德树人。乐于教学，是一个以与学生共读共写为行走方式的语文老师。著有长篇儿童小说《亲爱的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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