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宋朝,当然离不开宋徽宗。徽宗的特殊在于他的多元,他的多面。他代表了一种挥不去的宋朝美学。我最近刚好做了一个关于“徽宗美”的话题。我觉得以“徽宗美”来进行论述,比较能代表宋朝的一种美学体系。所谓“徽宗美”,是一个以帝王名号来称谓的审美概念。与其说是探索徽宗所成就的个人美学的高度,不如说是研究徽宗所推崇,所代表的时代美学现象。 ▲宋徽宗赵佶 《听琴图》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显然徽宗是一位有争议的人物,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种全力推动和造就的美学,和这种美学产生的意义和价值。而宋的美学,恰恰就是由徽宗这样一个人物推动和带动起来的。在我看来,“徽宗美”是艺术之美,是大观、是恢宏、是伟岸、是博雅、是精巧、是考究、是词咏、是抒情,是院体道统,形神并举。“徽宗美”也是品味之美,是书卷、是文雅、是隽永、是高洁、是风月、是清寂、是放逸、是潇洒,自然写实、凡间仙境。徽宗之美,还是人性之美,婉约、含蓄、内敛、积郁、落寞、凄凉、情怀、行修,江山隐逸,潜心养性。说“徽宗美”,或者说是以艺术为形态,以品味为状态,以人性为心态。从学术上来说,美是和谐,是关系,是形式,是理念,是客观主观,是生活实践,更是一种典型。美是人、自然、社会,更是物质,更是精神。 ▲宋徽宗赵佶 《闰中秋月帖》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对徽宗而言,身处的是一个承前启后的繁荣时代,“赵宋王朝,文治天下”。几代先祖的建设和发展带来了华夏文明的发扬光大。尽管危机四伏,但文化与经济,依然兴旺发达,堪称国力昌盛。如果说“徽宗美”是一种现象,那么,其本质是整个北宋的社会体系和系统。当帝王意向和文人理念取得共识,美,便可以成为举国上下的价值观。于是,两宋写出了中国艺术史的灿烂辉煌。其中,帝王全能地大力介入和支持,居功甚伟。 ▲宋徽宗赵佶 《摹张萱虢国夫人游春图》 辽宁省博物馆藏 毫无疑问,“徽宗美”是积淀,也是开创,更是传承。换句话说,徽宗就是大宋美学的代言人。可惜北宋被谢幕了,然而,南宋匆匆登场。徽宗绝没有想到,不爱江山爱丹青是如此下场。徽宗错了吗?是。徽宗没错?不,徽宗错了。历史没有后悔,历史也不能重新来过。褒也好,贬也罢,历史的功过,本就是被后人评说的。可以想象,对徽宗褒贬不一的争议还会继续,随着考古文献的新发现,新挖掘,我们对历史会有未知的新认识。当我们面对已知和已逝的大宋世界,徽宗的遗产是如此地特别和沉重。单纯以美学来说,徽宗所建树的个人和历史美学的形态,硕果累累,辉煌灼灼。是过去,当下以及未来都值得研究的文化遗产。 ▲宋徽宗赵佶 《瑞鹤图》 辽宁省博物馆藏 然而相对整个大宋世界,徽宗只是个悲剧收场的过渡。相对整个中国史,徽宗也只是承上启下中爱恨交织的一个断句。然而,“徽宗美”却可以如此耀目,正是因为短暂的凄美,这份文化遗产,才更显弥足珍贵。 “徽宗美”,包括书画、诗词、园林、营造、茶道、香道、花道、琴道,也包括宋词、宋锦、宋版、宋玉、戏艺、游艺、棋艺,还包括金银铜铁、竹木牙角、笔墨纸砚、碑帖印章,等等,涉及社会生活的林林总总和方方面面。 ▲宋徽宗赵佶 《棣棠花诗帖》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于我而言,作为一种艺术、品味,人性的美,“徽宗美”,由器而道,载道于器,是一种以崇文而道统的审美理念和以天人为关照的美学思想。器道结合的“徽宗美”,是伴随着权力推广和造就的美学,由古至今,影响深远。 然而“徽宗美”的意义和价值,还远没有被发掘,远没有被善待。于是,从梳理研讨到传承弘扬,“徽宗美”来得不早不晚。以高举低放的世界观,和由浅入深的方法论,作为探讨“徽宗美”的不二法门,也许,今天的美的时代,正在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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