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笔记：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皮皮中尉 2022-0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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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导读：

胸怀大志建立理想是很重要的，而为了实现理想时刻准备改变也是重要的，最不重要的，就是自己原先那点儿本事。

这段时间一直在看梅毅先生的历史普及读物《华丽血时代：两晋南北朝的另类史》，不禁对三百年间由北方汉族军阀和异族酋长们先后建立的“十六国”产生了浓厚兴趣。“十六国”这个概念以往在历史教科书里只是匆匆略过的一个历史名词，如今借助历史放大镜，还真有了些感慨心得。

随着西晋王朝因“八王之乱”而衰败，众多早在东汉年间就移居中国北方的异族部落逐渐瞄准权力真空地带，开始彼此攻伐相互争斗。以匈奴、鲜卑、羯、氐、羌这五个部族为首，不仅最终攻灭了奄奄一息的西晋王朝，还相继建立起汉、前赵、后赵、北燕、前秦、后秦、夏、西燕、南燕等割据政权，造就了中国历史上有名的“五胡乱中华”时期。

在这种“你方唱罢我登场”的纷乱局面中，虽然群雄并起狼烟四起，但稍加留意就会发现，同样是异族政权，同样是马上得天下，但中国历史留给他们的评价却卓然不同。一类属于杀戮掠夺型，而另一类则属于经营有道型，这又是为什么呢？

首先看那些在史书中血迹斑斑、臭名昭著的杀戮掠夺型政权，以前赵、后赵和夏为典型代表。

前赵发端于已经显著汉化的匈奴刘姓贵族。在大单于刘渊死后，继承人刘聪与大将刘曜相互攻伐，最终由刘曜登上皇位，将国号由“汉”改为“赵”。前赵大军以匈奴骑兵为骨干，战斗力极强，相继攻陷洛阳、长安，不仅屠戮无数平民，还俘获了西晋的末代皇帝晋慜帝。

为宣示武功震慑汉族臣民，刘曜勒令当了高级俘虏的晋慜帝在国宴上为自己摇扇斟酒，过足了胜利者的瘾头，之后又冷血杀掉了这个毫无威胁的末代皇帝。刘曜本人占据长安后不思进取，整日享乐，最终还是被之前的部将石勒擒杀，也成了下场悲惨的末代皇帝。

后赵的开国皇帝石勒本是羯族奴隶，后来乘着天下大乱成长为刘渊麾下的大将。在建立后赵之后，石勒虽然尊重汉人谋士，却为了保护羯人利益在境内定下了种族隔离政策，将羯人称为“国人”。“国人”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欺压汉人，造成民族间的严重对立。等到石勒死后，侄子石虎篡位当上皇帝，不仅强化种族隔离，还倒行逆施注重享乐，到处兴建华丽的宫殿，再大肆强征民女充实后宫，以至于民不聊生。

所以当后赵政权因石虎死去陷入混乱，石虎的汉人养子冉闵执掌大权后，很快就下达了中国历史上那道有名的《杀胡令》，掀起了汉人的屠杀复仇狂潮，将羯人几乎斩尽杀绝。但陷入胡人政权包围的冉闵并没有支持太久，几年后就死于同鲜卑大军的战争中。

至于“十六国”后期割据关中的夏国，由匈奴贵族赫连勃勃建立，更是穷兵黩武嗜血凶残。他们在击败北伐的东晋军队后，甚至将晋军将士的遗体堆砌成“京观”，用以宣示自己的武威。而一时得势的赫连勃勃更是穷全国之力兴建自己的都城统万城，将这个蕞尔小国的都城建成气势恢宏、令外来使者叹为观止的“奇迹景观”。当然，夏国的命运也很短暂，仅仅经历了两任“皇帝”就消失在历史烟云中。

了解前赵、后赵和夏为代表的这些杀戮掠夺型政权，我们会发现他们有一个极大的共同点。那就是始终把占据的地盘当作一块意外落到嘴里的肥肉，骨子里贯穿的是予取予求、只知索取的掠夺型逻辑。从游牧民族骤然成为中原地区主人的这些统治者，压根儿没打算在这里长治久安，只为一己私欲逞强施威，所以他们的命运必然是速生速死、只争朝夕。

当然，和他们不同的是，还有以前秦、北魏和北周为代表的经营有道型政权。这些政权的寿命更长，生命力更强，甚至都具备了像一百年前的西晋那样统一天下的能力。

前秦大帝苻坚在夺位之后重用汉人谋士王猛，以关中腹地为中心，率领大军四处征伐，很快统一了北中国。值得一提的是，苻坚仿照汉制开科取士，大量任用各族官僚，一时间国力极其强盛。不过他在胜局之下产生了轻敌念头，没有顾及王猛离世前劝告他千万不要南征的遗言，力排众议倾国讨伐东晋，结果淝水一战功败垂成。

由鲜卑拓跋部建立的北魏王朝更是后起之秀，历经拓跋焘等帝王的东征西讨，孝文帝拓跋宏更是不顾权臣遗老的阻拦，将都城从大同迁到洛阳，同时下令进行汉化改革。一时间，北魏皇族和贵族门阀纷纷改汉姓、学习汉家文化，促进了北中国的民族大一统，更留下了龙门石窟这样的文化历史瑰宝。

而由北魏权臣宇文泰开创的北周政权，为了对抗武力强于自己的东魏（北齐）政权，则另辟蹊径大搞民族团结。宇文泰的方式是全面“胡化”，不仅鼓励汉族文臣武将改胡人姓氏（比如李渊的祖父李虎就被赐姓“大野”），还鼓励各族通婚。他这样做，目的就是为了混淆稀释古代汉族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敌视观念，最大程度地统一思想团结人心。

以前秦、北魏和北周为代表的经营有道型政权，其实也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为了经营自己的势力范围、强盛自己的实力，都懂得放下身段向被征服民族学习，学习人家的文化经济道德等等一切长处，然后改变自己，建立可以自洽的制度，建立多数人认同的愿景，最后大家混为一体，共同努力。

史学家普遍称两晋南北朝时期是中国历史上民族融合最为剧烈，同时“中华”概念得以扩大的关键时期。也正是得益于这一时期多民族融合产生的强大向心力，才为后来盛唐时代包容天下万国敬仰打下了坚实的文化和社会基础。从历史角度看，诸如前赵后赵这样的杀戮性军阀政权只是历史的杂音，而主旋律则是由那些善于学习、善于改变的经营有道型政权奏响的。

当代读史的意义是为了促进读者理性看待自己和自己所面对的生活，而不是为了记住谁灭了谁的族，谁夺了谁的皇位。我们今天探讨两种政权的宗旨，就是为了辨析改变学习的重要性。

了解一个人的关键，在于听其言观其行。了解那些杀戮掠夺型政权的暴行，你就知道这些夺取天下的君王骨子里仍是嗜血图财好色妄为的匪徒，毫无志向可言。而明白那些经营有道型政权的改革举措，你才会懂得当权者唯有下决心面对不足，敢于正视先进借鉴先进，才算一个胸怀天下的明君。

既然先人的历史为我们讲述了这么一个错综复杂的故事，阐释了一个改变重于征服的道理，那么我们这些现代人就需要从中领悟到一些心得。

第一，个人的能力再强，强不过时代趋势，所以要懂得顺势而为。学习和生活本质上是一种相互促进的关系，但学习不能死学，而要懂得与时俱进，需要看到时代的契合点。像那些杀戮掠夺型政权自恃武力只图享乐的一根筋式逻辑，今后没有任何市场，唯有顺应时代潮流，明白改变提升自己的重要性，学习才会事半功倍，生活才会渐入佳境。

第二，做事首先要胸怀大志，继而广结善缘汇聚众智。一个人首先要确立远大的目标，不要让自己陷入鼠目寸光的窘境。同时一个人的单打独斗永远成不了大事，必须找到志同道合的同伴，想方设法统一大家的思想，建立共同的愿景，之后才有成功进取的可能。这就像那些经营有道型政权的逻辑，想尽办法得道多助，才会换来由弱到强的良性发展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