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读丰子恺的画：汉皋春望

漫长的冬天终于过去了，春天渐渐来到，渐渐有了绿意。

从故乡流寓到汉口，不过几个月，已很快适应了这里的一切。

这个烽烟漫卷的年代，快速适应是必需学会的一种本事。

很久都没有出门，可是窗外的春色实在太诱人，想必门外的春色更诱人，就忍不住走出大门。

阿爸穿着一身淡褐色的薄袍，阿妈穿了件旧枫红的衫子，一条深色刚好覆膝的裙子。

阿桃则是一件旧湖蓝的连身裙。

一家三口，吃过午饭，带上阿爸阿妈一起制作的两只风筝，出门，到附近小河畔。

那里没有多少人，但杨柳却很多，每一株都摇曳着翠绿的云朵。

河边筑着横木栏杆，栏下已有几分茂盛的碧草。

他们就那么来回徘徊着，等春风。

阿桃不过五六岁，但已有了家的记忆。

汉口虽然也好，可她常常想起江南，想起家里的院子，想起常和她玩儿的小伙伴。

还有那条小狗，还有那几只小鸡，还有，还有芭蕉树下的蚯蚓和小蚂蚁。

阿爸阿妈也常常说起江南，说起江南的一切。

阿桃只有在阿爸阿妈的话语中才能再次感受到江南。

阿妈常说，桃桃很快就可以回家的，小鬼子走了，就都好了。

阿桃知道小鬼子是日本兵，她只知道他们坏，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坏。

她总是说，桃桃最讨厌小鬼子了，他们坏。

阿爸附和说，他们坏，坏透了！

风来了，渐渐大起来，但是并没有足够大，还欠那么一点点。

阿爸阿妈就把风筝线收了收，只抻出一小段线。

虽然风力不够，但是风筝还是飞了起来，而且很轻盈，很飘摇，很潇洒。

那是两只长方形，各带着两条尾巴的风筝。

一只风筝上写着两个大墨字“和平”，另一只风筝上则写着“胜利”！

阿爸阿妈望着“和平”和“胜利”两只风筝在春风中飞扬着，不禁笑出声来。

那笑声，阿桃很久没有听到了。

听到阿爸阿妈的笑声，阿桃也望着春天里的风筝，蹦跳着笑了起来。

“和平”在春风中飞扬着，“胜利”在春风中飞扬着，飞扬着，飞扬着！

仿佛，和平真的近了，胜利真的近了，江南就在眼前了。

阿桃在这春日的午后，仿佛望到了消退了烽烟的姣好江南……

 

 

作者：蓝风，喜欢旧小说的气味儿，喜欢晚清时期没颜落色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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