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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本古书《乐生笔记》，记载了有一种船，这种船与一般的渔船不同。 他们都是住在江岸边的人家，自己买一条小船，外面简单的装饰一番，里面特别明亮宽敞。 父亲划船，母亲操作船舵，兄弟拉着缆绳，女孩子负责做饭。 家中长得好看的女孩儿就学习歌舞，当破瓜（代指为女子破身，就证明已从少女转变为一妇人了）的时候，就要接客。 她们打开窗户，靠在窗边，若即若离，有的是姐妹俩，有的是三四个女孩儿，都是浓妆艳抹，妖艳诱人，让路过的客商目不暇接，花费巨资。 富商公子上岸的时候，身上已经没有一分钱，后悔不已。 其实，在广东珠江附近的花舫，比这个还要厉害。 有一个沈老爷子，宜兴人，给将军做幕僚的，从小在广东生活，这辈子从没有去过青楼烟花之地，也没有娶妻生子，就这样一直到老，还一直是童子身。 每次看到年轻人去青楼游玩，都嗤之以鼻，自我夸耀自己是修行人，如来世尊，已经得到三昧法果，比任何人都厉害。 在将军府的这几十年，别人行贿送礼也捞了不少，算起来也有好几大包金银珠宝，有一天，沈老爷子和将军告别，想着衣锦还乡，买几亩良田，盖一个宅子，不想再给别人卖命了。 沈老听人说过花舫，担心被骗，必须仔细挑选，船上没有女人的，才小心翼翼的上了船。 经过反复检查，确认无误后，才把大大小小的箱子搬运上船，又把许多书籍搬上船，然后辞别了朋友，才开船出发。 沈老自己乘坐一船，仆人乘坐另一艘船，就是挺普通的一条小船，里面也没有什么家居装饰，吃的也是粗茶淡饭。 刚走了三四里，忽然看到一个女孩子，穿着朴素，蓬头垢面，不过相貌十分动人，她打开后舱的小窗户，正在洗手，手腕上的镯子碰到船板发出响声。 沈老大怒，船上居然有女人。 大喊仆人，却无人应答，又喊来船夫，问这个女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船夫马上跪地，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忽然女孩儿走出船舱，跪地拜在沈老面前，说：“老爷息怒，容奴家说一句，如果你觉得我说的有理就留下奴家，如果无礼再驱赶奴家也不晚。” 沈老点点头，让她说说看。 女孩哭着说：“奴家是宜兴人，名叫刘小玉，小时候跟着父亲到广东做官，遇人不淑，男人经常赌博，后来男人死了，我就回了娘家，后来父母又死在广东，我变卖家产安葬了父母，孤苦伶仃一人，害怕遇到土匪，又担心被人卖到青楼，所以想着返回老家，剃度出家。” “我也想着买一条船，但又没有钱，没有仆人，想想这上千里的距离，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呀，如果搭别人的船又担心会遇到不测，我听人说大人您很有德行，洁身自爱，是大丈夫，我心想您一定可怜我，收留奴家。” “奴家认识一个老婆婆，老婆婆和一个船夫认识，所以悄悄藏在船上，返回故乡。如果能够得到大人您的帮助，奴家必定日日诵经报答大人，如果您不愿意的话，奴家马上就跳江一死了之，永远不能回到故乡了。” 说着小玉就哭了起来，可怜楚楚的。 沈老沉默了一下，虽然不喜欢船上有女人，但现在看起来这个女孩子的确很可怜，自称也不能不近人情，说道：“既然都上了船，一同随行也可以，但不能进入中舱。” 小玉感动拜谢，然后就返回后舱，小声念诵佛号。 船夫也感谢沈老没有责罚自己。 沈老叫来仆人，呵斥一顿，仆人又叫来船夫，呵斥了一顿。 过了几天，每当吃饭的时候，小玉都会亲自把食物烹饪的十分美味，沈老称赞有加，以前沈老吃的都是粗茶淡饭，船夫就摇头，感叹道：“这就是小玉的手段呀。” 还有粗布毛巾，小玉也清洗的十分干净，摆放整齐，沈老十分喜欢；仆人说这些都是小玉亲自做的。 第二天清晨，到了一个小村子，沈老有些饿，想叫仆人做饭，但仆人睡得太死，叫不醒。 忽然船夫进舱送来大饼，空气中都飘着香味，沈老就问从哪里来的。 船夫说是小玉上岸特意给大人买的。 又过了一天，沈老裹着被子看书，忽然听到外面咕咚一声，外面十分嘈杂，船夫告诉沈老说：“小玉早上给大人买饼，上船的时候失足掉落水中。” 沈老披上衣服，出去一看，水面上飘着许多饼，众人将小玉救起，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小玉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船夫自言自语道：“小玉就这么一身衣服，也没个换的，岂不是冻得生病了！” 沈老听到后命仆人将小玉带进中舱，但小玉不答应，仆人也不敢动。 沈老催促也无人动弹，众人解释说老爷曾经说过，不许小玉进入中舱。 沈老摇摇头，说：“小玉都是为了我才掉到水里，我怎么能坐视不理？” 这个时候小玉还穿着冰冷的衣服，坐在火堆前面。 看到沈老和众人，小玉急忙起身躲到了后舱。看到如此这样，沈老在心中不由得敬佩起来。 有一夜，好像有老鼠跑到箱子里咬东西，沈老呼喊仆人却无人应答，这个时候小玉急忙出来，穿着绿色的短衣，拿着蜡烛询问老鼠在哪里。 沈老指了一下，小玉马上就跑过去驱赶老鼠。 又有一天夜里，江面上狂风大浪，小船摇摆飘荡，案上灯忽然熄灭了，沈老举着蜡烛喊人，却没有一个仆人应答。 这个时候又是小玉拿着灯笼缓缓走来，这一次身上披着黄色的衣服，马上给沈老点好灯，纤纤玉手，好像雨后的竹笋，沈老看着愣了一下，小玉才离开。 有一天深夜，忽然天降暴雨，雨水流到船舱里面，沈老无奈只好把被褥搬到干燥的地方，没一会儿，整个船舱到处都是水。 仆人睡得和猪一样沉，这个时候又是小玉穿着小衣服，拿着蜡烛姗姗而来，直接从沈老的身上跨过去，用手堵住漏雨的地方，还好漏洞不大，水不再流，但手也不能挪开。 一会儿功夫，小玉就累的满身是汗，气喘吁吁，沈老心中肃然起敬。 沈老刚想表示感谢，小玉已经离开了。 第二天沈老就生病了，由于一夜受寒身患痢疾，但仆人懒惰，早早就睡了，沈老难受的一个人流泪。 小玉看在眼里，便亲自给沈老熬药，细心照料，过了几天才有所好转，深夜的时候，小玉依然在床边伺候，天气很冷，也没有回自己的船舱睡觉。 沈老看着心疼，拉着她的胳膊说：“你穿的太单薄了，天气 又冷，我于心不忍，要么你就在旁边的床上休息吧。” 小玉也不说话，沈老让她回自己屋子休息，她也不说话。 沈老说：“说起来我是老人，你还是一个孩子，论年岁可以做我的女儿了，你当做是我的干女儿，睡在旁边吧。” 小玉点点头，然后睡在沈老的脚旁边。 一瞬间就感觉特别温暖，比喝的药汤暖和多了，还有一股奇香扑鼻而来，沈老春心大动，不能控制，做起躺下做起躺下，想和小玉一起睡觉，摸着小玉的手，想要鱼水之欢。 小玉却说：“不可以，大人，我是一个寡妇，把您当做父亲一样看待，您也认我是干女儿 ，如果我们做那样的事情，是乱伦呀！” 沈老苦苦哀求，小玉才松口，说道：“既然没得到您的厚爱，也不急于这一时。” 沈老说：“如果你能让我快活销魂，我必定今生难忘，而且我孤身一人，缘分让我们相遇，我们结合相好，我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否则你回到宜兴，一个人怎么生活？” 小玉低头沉默不语，沈老看样子知道她默许了。 于是二人山盟海誓，结为夫妻，沈老喜之不尽，说：“今日才知道床笫之乐，云雨之欢，比封侯拜相还要好一万倍。” 小玉说：“奴家的清白之身，已经给你了。” 从此二人好像夫妻一样生活，所有的钥匙都交给小玉掌管。 忽然有两个仆人逃跑，还有一个小书童也跑了，小玉知道后大惊失色，但沈老并不在意，小玉盘算着上船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还没有到老家。 小玉便不停的催促，但沈老也不着急。 过了几天，再看箱子里面的金银珠宝全都消失不见，便问小玉发生什么事情，小玉说：“大人难道忘了？你的仆人偷了许多银子逃跑了；我们还要吃饭，大人生病也花费不少钱，船夫的工钱。” 沈老又看看装衣服的箱子，也是空空如也，小玉说：“大人不知道吗，我们的银子没有了，只能卖了衣服，要不然飞回去吗？” 沈老贪恋小玉美色，也没有继续追问。 有一天，船夫高兴地说：“上岸了。” 沈老刚想起身上岸，小玉连忙制止，说：“大人要去哪里？你家乡的人听说你带着许多钱回来，一定会找你借钱；但你现在告诉人家你钱被偷了，人家也不会相信的。奴家的姨母在岸边，院子颇为幽静，奴家已经和大人结为夫妻，也不能再找别人了，到时候我还能织布，也不至于挨饿！” 沈老想着自己现在是身无分文，也只有按照小玉说的做了。 来到小玉姨母家，果然和她说的一样幽静，很适合居住。小玉来去匆匆，偶尔会过来陪伴沈老，睡觉的时候就离开。 沈老有所怀疑但不敢问，也不敢出去看看。 突然有一天来了几个朋友，都是广东将军府的幕僚，他们看到沈老十分惊讶，“你怎么又回来了？” 沈老一时间搞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原来沈老在船上住了一年多，整日看着美人，其实船也就走了数十里，逆流又后退了数十里，实际上根本就没有离开广东。 他住的院子其实就是小玉自己家，船夫都是小玉的兄弟父辈，小玉实际上是当地一个有名的青楼女子。 沈老如梦方醒，尴尬的一笑，最后还是没有返回故乡。 如果看官以为只有男人会中圈套，那就错了。 还有一个大官，有一次登上画舫就花费了五千两银子，回家之后告诉他夫人，夫人嗤之以鼻，大官说：“你别笑，如果你去了，你也会被迷的神魂颠倒！” 夫人哈哈大笑，说：“我又不是男人，她还能把我当成男的？” 大官解释道：“不是的，我们这些人喜欢去那种地方，也不相信会喜欢男人，两个女人也会相爱的，她们就那么有魅力。” 夫人笑得更加合不拢嘴，以为他是在胡说，但还是有一些吃醋。 后来有一天，夫人带着仆人也去了一次画舫，穿上的女子艳丽动人，眼睛都会说话，言谈举止都那么吸引人，夫人心生欢喜。 于是收为干女儿，早上一起赏花，晚上一起吃饭，金银珠宝送了好多，不计其数。 穿走的特别慢，一天也就仅仅划了十里，刚刚靠岸，夫人就已经两手空空。 大官知道后，马上派人带着金子把夫人救出来。 夫人回家之后，大官便问感觉如何，夫人笑而不语。 养花之人喜爱兰花，闻一闻就好，如果喝了兰花的水，就会腹痛而死；仙鹤头顶的珠子，玩一玩就好，如果吃了，就会断肠而死。 本来船是为了防止人淹死的，但还是有人被淹死，其实都是自己淹死自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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