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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毓秀与王奂曾的交往 李毓秀先是笑而不答，随后只是说：山中未必皆可居耳。这是两位好友的一次对话，王奂曾在给李毓秀撰写的墓志中特意记下了这一笔。王奂曾（1651—1735）清山西太平县人（今襄汾县古城镇西曹路村），字元亮，又字思显，号诚轩。康熙十五年进士，授行人司行人，历官至湖广道监察御史。以刚直有名，人称“王戆子”。既归，家居三十年而卒。有《旭华堂文集》《旭华堂诗集》传世，为其孙婿赵康人赵熟典刻印。李毓秀弟子阎廷玠应赵熟典之请，为王氏《旭华堂文集》撰写的序言中写道：“先生，予师李子潜先生契友。”“及获聆其谈吐，质朴无华，知与李先生两相敬爱者，感孚有素。”李毓秀和王奂曾的交往，前辈多有涉及，但多简略，兹依据相关文献作进一步梳理，以期勾勒两人交往的一些细节。天津图书馆藏绛州人谢丕振所辑《青云洞遗书》，为清乾隆二十一年（1756）其弟子李养亨刻本，含初刻八种九卷，二刻六种六卷，书前参阅姓氏中有“李毓秀，子潜，县佐”的记录。其初刻下卷中有《河汾渊源录》，书前有雍正七年嘉平上旬阎廷玠所撰序言，序中云谢先生“近仿《伊洛渊源》，著《河汾渊源》一书，起自文清，终于愚师李子潜先生”。卷末《县丞李子潜先生毓秀》记李毓秀事略，文中云“太平侍御王公延教弟侄凡十年，敬礼有加。”侍御王公即王奂曾，可知李毓秀曾受王奂曾邀请，在西曹路王家教授十年，王氏对他颇为礼敬。在《张温若八十寿序》一文中，也有一点相关记载，如“往延子潜先生入馆时，人皆指为道学”“子潜往来余家，终始弗绝”。
太平县十年的教书生涯对李毓秀后来撰述《训蒙文》，肯定有一定的影响。在《例监李子潜先生墓志铭》中，王氏云“于余家父兄子弟语学事，则亹亹相接”，这里提到李氏在王家讲学时的态度：亹亹，即连续而不倦怠之义。王奂曾还道出了李毓秀辞别王家的缘故，并回忆了当时的情景：既久而觉其承教请业，皆志在荣世，无足与于斯道者，翻然决去。既去而返，复谆谆诫以不可旷业，意犹不能释然也。大意是说，在王家教书久了，李先生觉得学生们接受自己的教诲，向自己请教学业，都是为了追求世间的显耀，和自己追求的“发明圣谛”之道并不是一路的，于是决然离去。离去之后却又返回来，谆谆告诫学生们千万不要荒废了学业，看上去他内心还是没有放下来。在王奂曾《旭华堂文集》卷三中收录了一封写给李毓秀的书信：余今年七十八矣，视先生尚小数年，而疲钝聋瞶，无能自主。闻尊体特健，出入升䧏最为便利，不知近复若何？想亦不减向时也。冯昭武先生当日为除俗之约，其后人果能尽行之乎？余欲照《家礼》，尺尺寸寸，一切以时仪通之。此时先生无事，仿佛草定一稿，令门人中达者誊真，永留为式，岂非妙事？又祠堂中推天子一帝一后之典，或亦当有定式。向见旧家有一人而六七娶者，依时下所为，将如何立主？如何陈设享奠耶？此亦大有关系事，幸斟酌考据古今定之，敬候垂示，不既。信中提到的冯昭武，《直隶绛州志》有记载：冯继祖，字昭武，贡生。授榆次训导，刊《孝经说约》诸录遍给诸生，谆谆以道义相期勉。凡束修来者，收而籍之，用以修葺庙学，施给单寒。改平定训导，课亦如之。累举乡饮大宾。据信的内容推断，可能是冯氏生前曾约请王奂曾在他百年之后主持他的丧事，说好可以去除世俗的一些仪式，王氏担心冯氏后人不一定都遵照遗愿。王氏说了他的打算，想要遵照《家礼》，并参考时下仪式来进行，并请李氏闲时拟定一个草稿。王氏还向李氏请教了多妾之人祠堂如何立主，如何陈设祭祀的事宜。在王奂曾《旭华堂诗集》中收录了两首写给李毓秀的赠诗，可以看出王氏对李氏的高度赞扬：《赠李子潜》：海内如君真寡侣，拘虚有我许同心。儒宗绛水留天地，才望陇西独古今。绝倒王澄知道浅，解颐匡傅味诗深。但看幽韵追冰壑，肯使狂歌醉竹林。（师党先生号冰壑）《赠李子潜》：大雅何寥阔，幽人自激昂。乌衣非往昔，绛帐藉辉光。化雨坛坫润，春风杖履长。徘徊言伏阁，踯躅讵升堂。吹万含元德，生三感物常。斯文今有在，吾党待成章。此外，王奂曾还曾应李毓秀之请，为李氏好友段冰纨、段采臣的印谱作《段氏印谱序》，序中云“庚寅秋，李君子潜以新摹印谱见示，且命之序。”“子潜学道有年，与冰纨朝夕讲究，将兴古教、补圣治也。”《直隶绛州志》记载：段采臣，善图章，有图谱存。李王二人既是契友，李氏肯定也给王氏写过一些文字，只是由于文献阙如，我们目前无法看到。值得一提的是，赵熟典和李毓秀弟子阎廷玠也是好友，曾为阎氏刻印《莲峰诗文选》，其中收录了不少有关李氏师门的诗文。据阎氏在《山泉吟稿跋》中所说，赵氏还刊印过李毓秀的《水仙百咏》。今天我们能够谈论李王二人的交往，应该感谢赵熟典这位前贤当年为传播乡邦文献而付出的努力。 按：李毓秀《训蒙文》经浮山贾存仁编订为《弟子规》，风行于世，现存贾存仁墓志是太平县尉村进士贾履中撰写的。襄汾两进士为李贾二人撰写墓志，这就是《弟子规》和襄汾的一点渊源。绛之子潜先生者，李姓，讳毓秀，党冰壑先生及门高弟也。冰壑尝言：吾门沉毅攻苦，无如子潜，将来主持斯事，不忝师席者，独此人而已。冰壑之学精研四子，而犹孜孜者更在《学庸》，意以初学入德之门，圣神功化之极，下学上达，尤学者所宜尽心也。先生禀承夙教，尝见其抱持旧册，寻味不已，案头本既朱墨点勘一过，又别求新本而朱墨之，盖若将与之终身者。呜呼！先生于斯事，心已良苦矣。先生初亦有意制举业，顾所为皆求以发明圣谛，而于时下场屋中物，多格格不相入，既觇之数年，遂罢不复为。余尝语先生，当入山独求所志，先生笑而不答，第谓山中未必皆可居耳。因念绛俗靡丽轻逸，尤不近道，而以讲求斯事，又乏夹持并进之人，恐且因以壅吾进取之路也。呜呼！先生今求于斯事，能洒然冰解冻释者何人耶？冰壑之学，将遂冺然已乎？先生尝于官中有不得已事，而质之于父。一日父登厕，而先生左右其间，忽闻有太息之声，遽委曲中止。既事为余言，而犹凄然泪下。视异母弟，温温抚爱，若惟恐有伤。弟固乐其有兄，而闱内亦忻然若有动也。于余家父兄子弟语学事则亹亹相接，语世俗则漠如也。既久而觉其承教请业，皆志在荣世，无足与于斯道者，翻然决去。既去而返，复谆谆诫以不可旷业，意犹不能释然也。先生性情醇笃，其于师友伦纪之间，尤足为人矜式如此。先生生顺治丁亥十一月十七日，卒雍正己酉八月二十四日，享寿八十有三。配王氏，继和氏，再继朱氏，今称未亡人。子男二，女四，孙二。先生历世宗派，具手志先人文字中，其出身履历及平日论著各种书目，详门人所撰《行述》中。而余鄙野不文，勉步明道之志康节也，于先生虽不得有其仿佛，亦求以不没其实而已。今择以十一月二十一日葬先生于绛城之北吉庄祖茔之次，启王、和两孺人之藏合焉，遂铭。铭曰：吁嗟彼苍，岂其无意于斯文之昌？何兹人之终始，乃若是其凄凉。及门为不朽之计者，极其笔以张皇。顾运会之无常，问世变之沧桑。我言之谬悠，诚不足据地下之精采，且历万世而弥光。呜呼！高高者允臧，后之过此者，应识为先生之幽堂。康熙壬午李毓秀《训蒙文》书影，含自序，见孔网拍卖链接 http://www./14910286/p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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