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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欣赏|《溱洧》与中国最早的情人节

 国学新知堂 2022-03-19

文|新知堂原创

大家都知道,2月14日,是情人节,但这是一个西方的节日。西方情人节起源于公元3世纪的罗马帝国。当时,有一位名叫瓦伦丁的基督教神父,在战争期间为相爱的年轻人举行了教堂婚礼,冒犯了教皇,于公元270年2月14日,被处死刑。基督教徒为了纪念他,将临刑的这一天定为“圣瓦伦丁”节。瓦伦丁神父为了纯洁的爱情而牺牲,所以后又将该节日改成情人节。

我们一般将农历七月初七看作本土的情人节,因为这一天是牛郎和织女在鹊桥相会的日子。牛郎织女的故事基本成型于曹魏时代。而将七月初七看作情人节,似乎是近代的事情。
其实,早在周代我们就已经有自己的情人节了。古代称这个节日为上巳节,是每年三月的第一个巳日,汉以后固定为三月初三。阳春三月,春暖花开,人们走出家门,结伴游春。《诗经·溱洧》篇记载这一节日的相关情形。《溱洧》篇写道: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蕳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于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矣。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于且乐。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

溱和洧是指郑国境内的两条河流,上巳节时,人们结伴到溱河或洧河边上,手执兰草举行消除不祥的祓除仪式。上巳节最初是一种巫都活动,上古女巫给人去晦,使人在春暖花开时,到水边沐浴,洗濯去垢,除去整个冬天积存下来污垢病害,实现祓除不祥,祈求福祉降临的目的。古人认为兰草芳香有驱邪的功用,对身体大有益处。
所以在举行祓禊仪式,以兰草泡汤洗身。后来,人们渐渐将水边沐浴,兰草洗身的活动改为用兰草沾水点头身的祓禊仪式。使这一活动成为集体活动,而且定期举行。《后汉书 礼仪志》记载说:“郑国之俗,三月上巳之溱洧两水之上,招魂续魄,秉兰草祓不祥。” 说的就是这类活动。
《溱洧》这首诗,描写了上巳节那一天,青年男女成群结伴地到河边举行祓禊活动,此时青年男女自由选择结伴对象,相互戏谑,并进一步发展成恋爱关系。按照周政府的规定,男子三十岁必须娶媳妇,女孩子二十岁一定要嫁出去。
如果有男女到了这个年龄尚未婚配,就由政府下令让那些大龄男女在仲春时节会合,此时男女都可以自由选择对象,既使两个人一起私奔也不加以禁止。倘若父母不执行这个规定,还要受到相应的惩罚。
历代解读《溱洧》篇的学者也大都认为该诗是淫奔者自叙之词。比如,朱熹就说:“郑国之俗,三月上巳之辰,采兰水上,以拔除不祥,此诗淫奔者自叙之词。” 我们来看看这首诗的内容:

溱河、洧河,春来荡漾绿波。男男,女女,手拿兰草游乐。姑娘说:“去看看吗?”小伙说:“已经去过。” “请你陪我再去看看吧!洧河那边,多宽敞,多快乐。” 姑娘小伙,互相嘻笑戏谑,送一支芍药订约。
溱河、洧河,春来绿波清澈。男男,女女,游人越来越多。姑娘说:“去看看吗?”小伙说:“已经去过。” “请你陪我再看看吧!洧河那边,多宽敞,多快活。” 姑娘小伙,欢声笑语互相戏谑,送一支芍药订约。

这首诗描写了一对青年男女,在上巳节祓禊活动期间,执兰相会,一起嬉戏游玩,并私定婚约的故事。郑国的风俗,在上巳节期间青年男女可以在溱水、洧河边自由相会,自由恋爱。所以,上巳节是我国古代名符其实的情人节,而且比西方的情人节要早一千多年。
上巳节在魏晋以后逐渐发展为官民在水边宴饮、郊外游春的喜庆节日。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描写的就是一次文人雅士在水边宴饮、郊游,并进行修禊的活动。
唐代,上巳节成为最为隆重的节日之一。节日那天,长安城内的男女老少都盛服而出,在曲江河畔郊郊游、宴饮,好不热闹。王维曾赋诗《三月三日曲江侍宴应制》歌咏上巳节期间官民同乐的盛况:
万乘亲斋祭,千官喜豫游。
奉迎从上苑,祓禊向中流。
草树连容卫,山河对冕旒。
画旗摇浦溆,春服满汀洲。
仙籞龙媒下,神皋凤跸留。
从今亿万岁,天宝纪春秋。
可惜的,到宋代以后,可能由于礼教森严,上巳节的风俗衰微了,在北方几乎销声匿迹了,只有南方的部分地区还在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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