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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主义漫谈4 欧洲的大时代

 思明居士 2022-03-20

对比欧洲和东方历史不难发现,在欧洲中世纪是一个比较稳定的状态,延续了一千年,而在东方,封建王朝两百多年来一次更迭是比较稳定状态。两汉、唐、宋、元、明、清,越往后,历史周期规律越明显。

书接上文,黑死病从1347年到1353年,造成欧洲人口减少三分之一以上。随后14世纪,文艺复兴、地理大发现、宗教改革、资产阶级革命、工业革命,让人目不暇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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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斐尔的《雅典学院》是文艺复兴时期的代表作

欧洲在中世纪之后,就好像开了加速器。14到18世纪,这四五百年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变。一时间,群星璀璨,文化艺术领域诞生了但丁、薄伽丘、彼得拉克、达芬奇、拉斐尔、米开朗基罗、塞万提斯、莎士比亚;政治领域出现了,西班牙帝国的卡洛斯一世,太阳王路易十六,北方雄狮古斯塔夫二世;航海家,哥伦布、麦哲伦、达·伽马、迪亚士;科学方面,牛顿、莱布尼兹、笛卡尔、费马、现代化学之父拉瓦锡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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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王路易十四带领法国称霸欧洲大陆

方方面面的繁荣背后,有非常深刻的经济根源,一切变化都从黑死病带来的人口减少开始。中世纪的欧洲,经济被贵族控制,贵族们生活在城堡中,享受着优越的条件,而广大佃农则苦苦挣扎在温饱线上。黑死病让人口减少,随之而来的是待遇的提升。欧洲的贵族们面临着无人替他们耕种的窘境,不得不提高农民待遇,减少地租。1397年法国诺曼底一个庄园的佃户支付地租152磅,1428年共缴112磅,1437年52磅,1444年只交付10磅。地租的锐减,使得过去依靠地租生活的贵族陷入窘迫,为了生活许多没落的贵族被迫出卖土地。农民生活的改善促进了消费,城市中的商业和金融从业者,则很快从黑死病的打击中恢复过来。新兴资产阶级,逐渐掌控了欧洲的经济命脉,传统的庄园经济逐渐走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经济地位的变迁很快引发了,文化和政治上的巨变。反抗教权的文艺复兴运动,从商业发达的意大利率先爆发。而政治上,也开始了一系列加强中央集权,削弱贵族的改革。哈布斯堡王朝的西班牙皇帝卡洛斯一世,也被称为查理五世,他利用教会,积极打击贵族,强化中央集权。他击败法国和奥斯曼帝国,称霸欧洲。他骄傲地说道,“在朕的领土上,太阳永不落下”,创造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日不落帝国。在他之后出现的法国太阳王路易十四,则带领法国称霸了欧洲。他同样削弱贵族,加强中央集权。欧洲的国王们开始通过官僚机构直接管理国家,不再像过去那样,必须通过贵族才能掌握国家。路易十四曾说,“朕即国家”,就很好地表达了这个意思。路易十四在打击贵族的时候,同样借助了教会的力量,提出了“君权神授”的概念。可见经济上没落的贵族阶层率先被抛弃,而教会依然处在高位。法国通过君权神授,达到了政教合一,虽然依赖教会统治,但摆脱了罗马教廷的指手画脚,从某种意义上讲,可以看作宗教领域的自立为王。在这一时期,欧洲的国王们都摆脱了教皇的控制,唯独政治结构松散的德国,没有强有力的君主,受教会压迫最深,宗教改革运动便在这里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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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丁·路德发起宗教改革创立新教

新兴资产阶级取代贵族成为经济的主体,在打击贵族这一方面,他们和希望加强中央集权的君主的诉求是一致的。教会也沦为了国王手下的一个掌管意识形态的机构,失去了超然的地位。此时的欧洲,具备了可以对标我国秦汉之后的国家治理水平。

但是欧洲与中国又有大不同,中国采取了重农抑商,官办经济控制主要经济命脉和对外贸易,欧洲君主虽然也逐渐对贵族和教会征收间接税,但在面对商业方面,欧洲君主通过商业税来增加收入,而不是像中国一样政府深度参与到经济和贸易之中。

欧洲的重商主义,使商业的发展繁荣,并在全世界范围内拓展殖民地,但很快引发了危机。地理大发现之后,美洲的白银大量流入欧洲,引发了持续的通货膨胀。大难临头,各凭本事。国王们滥发货币,引发了货币贬值,商人们囤积居奇,使得情况更加恶化。17世纪英国爆发了资产阶级革命,18世纪法国爆发了大革命。矛盾的源头,还是财政紧张。最终王权被限制或者驱逐,资产阶级就这样站在了欧洲权力的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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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画家笔下的大革命,《自由引导人民》

尽管在政治上,欧洲完成了君主向资产阶级的转变,但依然没有实现统一。国家间的竞争也从君主的开疆拓土,演变为资本主义的市场竞争。在国内市场饱和之后,欧洲人就把目光投向海外。更多的殖民地,意味着更大的市场,更多的财富。以英国为例,在初期英国商品竞争力不强时,便采取贸易保护主义,禁止外国商品在自己的殖民地销售。当英国完成了工业革命,产品具有竞争力时,又开始采取自由贸易政策,力图通过价格优势撬开外国市场。

对市场的争夺很快进入白热化,1840鸦片战争之后,中国也进入到半封建半殖民地阶段。全球未被殖民的土地已经荡然无存。西方的资本主义国家陷入了激烈的存量博弈中,也就是俗称的内卷。1857年,第一次世界范围内的经济危机爆发,大量企业倒闭,危机的源头美国更是因此爆发了南北战争。

资本主义的经济危机,就如同中原王朝的朝代更迭,通过大量企业破产倒闭来实现生产资料的均衡和财富再分配。但是缓和的矛盾,很快就再一次激化,1929年世界范围的经济危机再一次爆发,并直接引发了一战。此后,资本主义世界以世界大战的方式,来对标中国的王朝更迭。在世界大战中,大量人口被消灭,大量建筑被摧毁。战后工人待遇得到提高,城市重建产生大量新的需求,矛盾得到暂时缓和,社会较为公平。这样的循环一直重复到今天。

欧洲的大时代,是黑死病后引发的社会阶层变动带来的连锁反应现象。中世纪的实际统治者贵族和教会被消灭和削弱,农民工匠、资产阶级和国王联手推动了这次权力结构的变化。但是在之后的斗争中,资产阶级战胜了国王,成为了最高统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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