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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情况下，全球新冠疫情何时才能终结，国际间人员的交流往来何时才能恢复常态，我们听听目前相对而言可能被国内忽视的，海外疫区华侨的声音。上周，一位出生于西班牙的华侨小杰与我们取得了联系，并向我们传递了一些西班牙疫情的信息。我们对小杰进行了采访并整理了23个问答。小杰是个非常健谈的优秀年轻人，在本次采访中向我们讲述了他在西班牙疫区的真实经历，他的很多观察与观点触及到了我们思考的盲区，此文可以让大家一窥新冠疫情下欧洲的真实情况。 值得一提的是，小杰并不在西班牙本土的伊比利亚半岛居住，而是工作生活在国人甚少了解踏足的加纳利群岛，加纳利群岛地处西北非海岸，岛上总人口达到了200余万，旅游要素齐全、气候宜人、风光无限，是西欧北欧游客的度假天堂。 1.Question问题：请问您是出生在西班牙还是移民？ 小杰： 我是在西班牙出生的。我父母20年前就来西班牙创业了。我拿的还是中国护照，一直没有申请西班牙国籍。 2.Q：您是从小一直生活在西班牙吗？ 小杰：不是的，我小学有回国读书，然后又回到了西班牙。 3.Q：那您是来自中国哪里？现在在西班牙什么地方？ 小杰： 我家乡在浙江，是温州附近的一座县城（著名的丽水青田）。现在住在西班牙加纳利群岛。 4.Q：请问您在西班牙从事什么工作？ 小杰：现在在西班牙从事进出口贸易。从我父母那一辈开始家里人就在这边创业做贸易了。 5.Q：最近欧洲新冠确诊病例剧增，您在对这次疫情有什么感觉吗？ 小杰：西班牙新冠疫情比较严重的地区之一，从数据上看我们这里的疫情没有那么严重，但是我们觉得数据并不真实。 我们这个地方的经济非常依赖旅游业，但是现在没有游客到这边旅游。 西班牙政府在数据上有造假的可能，因为他们需要吸引更多的游客到西班牙旅游，以弥补一定的经济损失，虽然西班牙政府宣称形式一片大好，但实际上我们感觉疫情越来越严重了。 6.Q：是亲身体会还是媒体让您感到疫情越来越严重？ 小杰：之前一段时间是亲身体会的，现在则是媒体让我感觉疫情越来越严重。这里面是有原因的，在疫情刚开始在西班牙爆发的时候，我们华人是自我保护最好的群体。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感觉不到希望，变得像当地人一样，对疫情麻木了。加上疫情由于封锁政策得到一定的控制，我们的自我保护意识就松懈了。 一开始华人感染新冠的话都会告诉大家，但是后来不会了，谁感染新冠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对有些人来说新冠变得和感冒一样普通，因为觉得避免不了，我曾在那段时间听说过很多华人感染了新冠，不仅如此，在我家门口不到一百米的街上甚至有七八十个病例。 同时，媒体报道的确诊病例数据也在不断地提醒我们，疫情正逐渐变得严重，疫情不像战争，如果没有媒体的报道，我们是看不到它的，所以媒体在这一点上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7.Q：如何看西班牙对疫情的紧急防控措施？ 小杰：在疫情前期，西班牙是整个欧洲做的最差的国家，这是没有争议的，直到确诊病例达到一万例，西班牙才开始实行全国性的封锁。 疫情初期有华人组织甚至联系到马德里市长，建议实行更好的防疫措施，但都被以“没有必要”为由而回绝。 当我们成为全欧洲疫情最严重的国家之一时，他还在举行全国一百五十万参加的妇女节（今年3月8日）游行，在海岛当地也举办的几十万人的大型狂欢节活动。一开始他们对疫情保持了完全无视的态度，直到三月十五日才开始实行全国性的封锁。 在我们看来，当时的封锁远远不及武汉当时的紧急措施，但它却也是西班牙从疫情爆发以来实行过最好也是最有效的措施。即使是现在，虽然西班牙也处于封锁状态，但和之前的封锁相比是远远不够的。比如说，现在的封锁是区域性，而非全国性的。 像我们这个地方是没有被封锁的。同时，现在西班牙实行了宵禁，但是宵禁在控制疫情上意义不大，因为病毒并不只是在晚上才传播。 8.Q：西班牙在第一次封锁以后在夏天重新开放，现在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封锁，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小杰：这两次封锁是完全不一样的，第一次封锁是实际上的封锁，而这次只是名义上的封锁。现在餐厅，酒吧，健身房之类的公共场所并没有被关闭，和疫情之前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赌场也在照常营业。而在第一次封锁时，全国除了药店和超市之外的营业场所全部都被关闭了。 9.Q：现在西班牙国内检测力度如何？ 小杰：西班牙在这一块肯定做的没有国内好，国内一天可以给一百万人做检测，这一点我们肯定是做不到的。 在我们这有的地方检测力度比较大，比如之前在马德里最好的时候一天可以检测十五万人，现在检测力度下降了，虽然疫情更加严重，但每天只可以检测八万人，但相对于其他地区，这已经算做得很好了。 其实检测条件是有的，但是西班牙政府好像不太愿意去做大规模检测。他们只愿意临时找几个人去做检测，大概从几十万人中找几百个人做检测，然后通过概率算出该地区大概的病例。我感觉他们其实有能力去检测，但是他们不愿意去做，大概是为了省钱吧。 10.Q：那他们没有发动群众去指定医院做检测吗？ 小杰：没有没有,我们想检测都不让检测。这里不像在国内有指定检测地点，甚至连在疫情最严重的地方都没有。 11.Q：在西班牙做检测免费吗？ 小杰：在我们这里，在有症状的情况下，只有当医生判断需要做检测时，才是免费的。如果医生说不需要检测，那就只能回去居家隔离。我有个朋友曾因发烧想做检测，但医生让他回家隔离十四天，隔离完以后再看情况如何。像这种情况，就只能花大概上千人民币去私立医院做检测。 12.Q：病例确诊后医生有什么应对措施吗？ 小杰：医生只会让你回家进行居家隔离，并没有其它措施。而且在这里没有组织会确保病例是否进行了居家隔离。 在病例病情变严重时，可以呼叫救护车,但是医生会根据病例对自我病情的描述判断是否需要将病例送去医院，若是医生觉得病例的病情不算严重，那么即使呼叫了救护车，救护车也不会出动。 13.Q：有什么药物来控制病毒吗？ 小杰：我们华人还有莲花清瘟胶囊，他们老外什么都没有，全靠抵抗力。 我有朋友感染后医生什么都没有给他，也什么检测都没给他做，我现在有准备从国内寄一批中药，我认为中药还是或多或少会对抵抗病毒起到作用。 14.Q：现在西班牙人都戴口罩吗？ 小杰：从八月份开始西班牙已经强制所有人戴口罩了，如果不戴口罩的话会罚款。这其实是防疫唯一有效的办法了。但是大家戴的口罩都是五花八门的，什么样的口罩都有，有些并不能起到隔离病毒的作用。 15.Q：那么在你看来，民众对西班牙政府的防疫措施有何看法？ 小杰：大概只有百分之四十的民众觉得西班牙政府做的好，大部分都是不满意的。事实上，西班牙的民众表现一开始还是较好的，但是政府对新冠的宣传有错。西班牙一开始就将新冠宣传为流感，包括卫生部长的宣传与特朗普对新冠的宣传一样，这让民众非常讨厌。 16.Q：西班牙人对开放旅游业有何看法？ 小杰：大部分人都对旅游业的开放意见不大，因为我们当地其实对旅游业的依赖非常大。现在由于疫情的原因，来西班牙的游客只有之前的百分之五左右。 许多人都因此损失惨重，甚至是到了家里揭不开锅的局面，于是就有人会觉得新冠没什么大不了，希望能靠旅游业的开放获得相对更多的经济来源。 17.Q：现在的疫情对您的家族企业影响大吗？ 小杰：其实影响还是有的，不过我们有其它关于防疫物资的业务。我们这边有许多华人都是运营超市，或理发店的，由于本地的复工复产，疫情对他们的生意影响其实是不大的。 18.Q：当地政府对防止疫情从西班牙以及其他国家扩散有什么措施？ 小杰： 我们岛上原本计划在所有的机场都设置核酸检测点的，但是因为卫生部的财政问题，所以没有实行。 其实现在西班牙面临很大的财政问题，国家会以防疫的名义捞钱，包括后来的宵禁，其实也是西班牙政府的敛财行为，因为他们可以抓一些人罚款，以充国库。 像我们这边当地的政府也想实现应对措施，但是国家不批准。在应对疫情这方面，葡萄牙就比西班牙做得好，葡萄牙是球星C罗的家乡，那里全部居民都做了检测。西班牙的人口大概只有葡萄牙的两倍，但是确诊病例却有他们的十倍。 19.Q：当时新冠在国内爆发时华人华侨们有什么看法？ 小杰： 今年2月15日的时候，加纳利群岛只报道了一例病例的时候，华人华侨已开始组织对国内的 物资捐赠，我代表本地华人华侨青年协会做了演讲。除了华人华侨群体外，也有外国人帮助中国，在欧洲疫情爆发后，华人华侨也做了很多物资捐赠工作。 今年2月份在听闻国内疫情后，加尔达尔市市长主动联系了我的一个阿姨，提出想支援中国国内的抗疫斗争，请华人帮忙做组织工作。 因为在去年加纳利发生了火灾，岛上过火面积超过十分之一，损失很大，这个过程中华人捐赠了大批物资用于救灾与帮助无家可归的岛上居民。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我曾在二月份看到过一篇文章，说当疫情在中国结束的时候就是在全世界爆发的时候。 我认为武汉并不是第一个出现病毒的地方，它只不过是第一个明确发现证明这个病毒的地方。 其实去年早些时候疫情就在欧洲爆发了，一、二月份的时候我们这里的医院就已经爆满了，并有很多老年人都去世了，但是大家都认为是因为流感，事实上，我认为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20.Q：您身边的人有被感染的吗？ 小杰：我家人都还好，身边的亲戚也是没人感染的，因为他们都是会告诉我的，但是大部分的华侨现在不都不会告诉你他有没有感染。 我们这边华人感染的应该不多，但是感觉也不会太少，因为没有组织做过确切统计。主要是一开始华人的防疫意识都比较高，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部分的意识都没有之前高，已经有些麻木了，其实大部分人都是想回国的，但是回国的路也被切的差不多了。 现在我们这里的华人其实是处于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的，在这边上班的华人其实相对来说还好，一般上班的华人都是可以回国的，说走就走，但是大部分华人在这边都有固定的资产，例如房子，一时半会割舍不下（此处有聊到西班牙法律关于住房的条款，详情见下图），回国对这一部分的华人来说是比较困难的。  21.Q：现在新冠病毒的致命性是否有所降低？ 小杰：我感觉是没有降低的。因为在疫情爆发的第一波，感染的多为老年人，所以死亡率会比较高。 但是现在老年人的警惕性也提高了，像一个住在我家附近的老奶奶，她现在一周只出一次门，并且会在网上发文建议其他人不要随意出门，以免感染病毒。 所以现在感染的多为年轻人，死亡率自然降低了，从防疫角度来说，医护人员也会积累一定的经验，这也是致死率降低的原因之一。 22.Q：对我国为新冠研发的疫苗怎么看？ 小杰：其实我对国内的疫苗一直都有关注，并且对我们的疫苗有信心。 但是有许多人是不相信疫苗的，比如我的一些家人，由于在新闻上看过有人死于流感疫苗，就不愿意接种疫苗（最近韩国接种流感疫苗死亡94人）。 同时，有许多外国人都不相信疫苗，他们完全是在靠自己的抵抗力防疫。 我们不像在国内，可以靠隔离的方式防疫，在国外，我们唯一的防疫方式就是接种疫苗。在我看来，新冠病毒可能永远也不会得到控制，在未来每个人都需要接种疫苗以防止感染新冠，但是总有一部分人不愿意接种，这样一来，疫情结束遥遥无期。 23.Q：考虑到西班牙与法国是近邻，对法国最近发生的事件有何看法？ 小杰：法国最近太乱了，在西班牙没有这么乱，法国国内的冲突比较大，感觉法国人有一种人善被人欺的感觉。 在法国这样的斩首事件最近已经发生两次了，还有一起被定位为恐怖袭击的事件，现在法国也是真正的封国了，他们现在也处于恐袭的紧急状态了。 在法国，还有人在网上建议在街上无差别攻击华人，该建议在网上还得到了一百多万的点赞。在西班牙，种族族群间没有什么冲突，大家相处的是比较融洽的。  目前我国已经有多家企业生产的疫苗投入使用，有望早日帮助世界人民共同战胜新冠病毒，“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 以下是小杰在岛上晨跑时随手拍的照片，祝福小杰和他的家人越来越好，目前在海外的华侨、华人保护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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