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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言：面对近期发生的战争、灾难与疫情，两部小说从记忆中浮现，一部是薄伽丘的长篇《十日谈》，一部是爱·伦坡的短篇《红死魔的面具》。两部作品相同点在于作者虽都将故事建立在了瘟疫与灾难的背景下，却都没有正面描述瘟疫与灾难，而是转头讲了一些对灾难并不在乎以及跟灾难不太挂边的人和事。不同点是它们一部荒诞离奇（甚至故事略显低俗），另一部则阴暗神秘，让人细思极恐。时隔多年再次阅读两部作品，让本人对现实产生了“另一些”思考。 一、《十日谈》：灾难下即时享乐背后的焦点指向 一群年轻的绅士、贵族男女，在整个欧洲瘟疫蔓延开来情况下，躲进了庄园别墅，开始了他们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要知道这种生活不同于陶渊明的那个“世外”，后者是各家各户各享其乐，形成一种“乌托邦”式的社会体系。前者则是一群男女扎堆到一起开趴，挨个讲故事，有说有笑通宵达旦；前者是不知今夕是何年，不知哪朝和哪代。后者则是明知外面如人间地狱，索性关起门来即时享乐；前者是“世外”的真幸福，后者则是“门里面”强行找乐子。 那么这个“乐子”到底是什么呢？从故事层面好说——其实就是一堆“黄色小笑话”加“反转荒诞戏”，比如说某某小哥想去寺庙偷腥，结果却沦为修女的性奴；比如说某个倒霉蛋被骗子设陷掉进了粪坑，却意外在大主教的棺材里发了横财…… 这一个个小故事着实妙趣横生。更甚者那帮年轻人一讲就是十天，故事数量上百，整书看下来，还真让人（包括读者和讲故事的人）把外面的痛苦和凄惨给忘了。然而，这部被称为欧洲近千年来的现实主义巨著仅仅就是为逗大家个乐吗？当然没那么简单。 从某种意义上讲，它那种关起门来避而不谈疫情的架构让我产生了一种反向聚焦的思维，这种思维就好像看犯罪悬疑片——越是处在事件浪头上的人越不可能是凶手，反倒浪头的反面，那些容易被掩盖、遗忘、忽略的东西嫌疑最大。那么《十日谈》里的那群男女所讲故事又会反向聚焦到哪里呢？读过小说的朋友不难发现，那一堆故事几乎每一个都跟当时的“天主教会”有关。 “天主教”在当时的欧洲社会是什么角色，了解“中世纪”历史的人都知道，它们其实就是半个“统治阶层”（它们统治的是人的思想，另外半个是皇权，统治的是人的肉体。当然中世纪一度还达到了政教统一的境界，即一个人又当皇帝又当大主教）。 这样一来，焦点就很明显了，作者将矛头直指向了“天主教廷”。而那些荤段子也好，黑色幽默也罢，在逗乐大众的同时，将统治阶层的腐朽阴暗揭露开来。 带着这种认识再看那场黑死病引发的大瘟疫，似乎它也有了一个背景。正如中国那句古话所言：祸不单行—— 瘟疫的肆虐，加上教廷的衰败与堕落共同将欧洲中=世纪推向了尾声，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你我都知——文艺复兴、宗教改革、科技革命……不在话下。 二、《红死魔的面具》：疯狂背后的恐惧潜意识 如果说《十日谈》里青年男女聚会的那个别墅还沾点“世外桃源”味的化，《红死魔的面具》里的那群哥们儿姐妹儿们“嗨皮”的地方可就跟桃园八竿子打不着了——那简直就是中产贵族、艺术家以及文艺青年狂欢的私人会所！ 每当我读到爱·伦坡那些描写“会所”建筑风格、色调以及家具摆件的文字时，总会联想到电影《大开眼界》里的场景，联想到《大门》里的场景，甚至联想到前些年的“东莞”…… 唯独一样东西电影里没有，那便是那口“丧钟”—— 再无视灾难的人，再贪图享乐的人，玩儿的再尽兴的人，在这个“会所”里，每当听到整点钟声想起，也会停止狂欢，像受惊之马般怔在那里（尽管片刻后他们还会继续恢复狂欢状态）。爱·伦坡的过人之处在于：他总能将现实中抽象的东西具象到故事中，从而在读者身上产生反应——我认为这口丧钟便是恐惧潜意识的化身。 那么这种恐惧潜意识又来自哪里——显然便是门外的那场瘟疫大灾难，是门外的民不聊生，也是整个社会的衰败……即便你是掌握权力的官员，即便你是不闻世事的富豪，即便你是不接地气的“艺术家”，也永远摆脱不了恐惧的潜意识，就像摆脱不了的“门外事”一般。它会像那口永不停止的“丧钟”一样伴随着狂欢者，直到最终“红死魔”的出现。 三、群体堕落后的终点是什么 《十日谈》和《红死魔的面具》从某种程度上代表了事态发展的两种可能性——前者算是乐观的，否极泰来吗；后者悲观，正如作者本人，死亡和无尽黑夜是唯一的结局。 但乐观也好，悲观也罢，要知道，社会的进步往往是漫长的，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另外灾难带来的创伤也是需要时间治愈的。现实中，没有人会知道灾难、疫情、战争的终点是什么。可人们在灾难、疫情、战争下的反应却不尽相同——是选择“红死魔面具”里的无视？还是选择“十日谈”里的避世？再或是选择积极、激进、绝望、麻木……没人告诉我们答案，也没文学艺术作品告诉我们答案。 与其在渺茫中寻找答案，不如让我们多一些看待问题的视角吧！ ▼▼▼ 往期相关文章，你可能会喜欢：  百年文坛容天赋功力勤勉于一身的作家，非他莫属了！ 谈纪德《伪币制造者》：通向小说叙事艺术的窄门 《蒹葭》读了二十年，看完这个解读后，才发现自己理解错了 每天一章《堂吉诃德》，包治社会百病杂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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