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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忠 | 《人世间》中的父子冲突(剧评)

 金鸽子文艺 2022-03-25

《人世间》中的父子冲突

文 / 金忠  
(安徽铜陵)
2022.03.25

电视连续剧《人世间》中父亲周志刚与儿子周秉昆之间的矛盾冲突是两代人相同的工人身份相同的理想在不同时空中的矛盾冲突;是男人间互相敬畏又不愿流露内心苦痛的刚毅性格冲突;这些矛盾冲突中有父亲“恨铁不成钢”怒气,有儿子希望得到父母认可不屈服命运的倔强。电视剧让我们在这些冲突中感受到了周志刚做父亲的甜酸苦辣,也看到了周秉昆做儿子的磨难艰辛;通过父子矛盾由激化到和解,让我们认识到怎样才能做一个称职的父亲,怎样才能做一个合格的儿子。这对父子间的矛盾冲突在现实生活中很有代表性,值得关注。

一、父子冲突激化

电视剧第二十四集周志刚退休回家那一段是父亲周志刚与儿子周秉昆矛盾冲突的高潮,也是父子矛盾冲突的转折点。台词多是些短语,逻辑性也不是太强,结合前后剧情,却饱含梦想、悲情和不向命运低头的倔强,颇有生活气息和感染力。

周志刚:秉昆啊,咋不给我写信啊?

周秉昆:您也没写。

周志刚:我是你爹!

周秉昆:爹就有理吗…

周志刚:我一个人,在大山里啊。六十多岁了,每天下了班,唯一的念想啊,就是想看到自己的孩子、给自己写的信诶!…

在头几年的一个春节,周志刚带着考上北大的大儿子周秉义和女儿周蓉等一家老小在光子片挨家挨户拜年,一路都是赞美和艳羡,感到脸上有光;可是老疙瘩周秉昆这时还是酱油长的工人,受到了冷落,自尊心被严重伤害。在送别父亲的候车室,老疙瘩因为对“省长女婿”(周秉义)的做派不满意,又被父亲一顿奚落。用周秉昆的话说“你就是撒盐,什么话难听你就说什么话;哪疼,你就抠哪里。”什么“你哥你姐学习成绩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优秀。说我从小学到中学,在全班成绩倒数第一”等等,秉昆含着眼泪说“都是一个爹妈生的,一个爹妈养的,就我没出息,差别咋就这么大呢?你老是说这些,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一气之下,个性倔强秉昆已经多年没给父亲写信了;脾气犟的周志刚也没给儿子秉昆写信。

周志刚退休回家的那天晚上,提起往事,周秉昆委屈落泪,责怪父亲从未考虑他的感受,他非常希望父母能满意自己。可是父亲总是责怪他从小成绩差,压根就不该和哥哥姐姐比(秉昆最不愿意父亲拿他的学习成绩说事,这是他心里的一个“结”)。周志刚气愤不已,觉得自己说了大实话,没有什么不对。于是大声责问:“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周秉昆认为即便是实话,父亲也不该老是拿学习成绩奚落自己的孩子。于是大喊:“事实就该说吗?事实就该说吗?!”

周志刚不认为自己说实话有什么错。他只认为当年带着全家去挨家拜年,只顾自己显摆,没有顾及到小儿子秉昆的感受,承认“要说错,这是你爸我唯一的错啊!”“难道就因为我这个错,我不向你认错,你就永远不认我这个爹了吗?!”

周志刚与周秉昆的激烈争吵吵醒了郑娟和聪聪。聪聪是秉昆的儿子、周志刚的孙子。周志刚怒吼:我不认错,是不是你这辈子就不认我这个爹了?一边责问,一边揍秉昆。聪聪见状一头扑上去,一边打爷爷周志刚,一边大喊,“不准打我爸爸,不准打我爸爸!”

二、父子矛盾和解

老子打儿子,孙子打爷爷,都楞了一下,这时周秉昆对聪聪大吼:“他是我爸!”并对父亲周志刚温和的说:“爸,他不认识您。”说着用脚去踹聪聪。周志刚责问秉昆“你为什么打孩子?”并对秉昆说:“他不认识我没事,他知道疼你,多好啊!”将心比心,至此,当晚的戏剧冲突、性格冲突告一段落。周志刚与周秉昆激烈的冲突到这里是一个拐点。

周志刚没有责怪聪聪,反而觉得孩子疼父亲。是好事,他为周秉昆高兴。周志刚告诉儿媳郑娟,家里周秉昆是出力最多的,可是从小也是挨揍最多的。周秉昆落泪,调皮地说,希望父亲能多揍揍,郑娟看着周秉昆和周志刚这个样子才像是父子,高兴而流泪。

周秉昆:“爸,其实我一直想给您写信,做梦都想,不信你问娟儿。我就是想做出点成绩。让您看看…就这么一直拖着…爸,打心眼里我就想你承认我。对不起,爸。”

在后来的交谈中,周志刚感慨道:“秉昆,你是仨孩子里,我最满意的。为这个家出力最多的是你,从小挨揍最多的也是你。为什么?犟呗!就为你这犟脾气,挨了多少揍啊。”

周秉昆:揍呗,扛揍。

周志刚:你也做爸爸了,还不改吗?

周秉昆:改,该改改。该揍揍呗,都当爸了,还有爸揍,这就是幸福呗。

周志刚不知道,老疙瘩秉昆始终以父亲为榜样、倔强地想通过努力,通过另外一种方式(不是通过高考,而是勤劳、善良、担当、作为等)改变生存环境,改变自己命运。周秉昆隐忍、善良、有见地、不愿意求人。对生活中的不幸,他的口头禅是“苦吗?嚼嚼咽了!”

在电视剧中,周志刚是严厉而倔强的父亲。他明事理、讲原则、有技术,有很强的自信心,又有极强的自卑心理。他曾含着眼泪对秉昆说:你哥娶了省长的女儿,烧了高香了…(两家)有差距!(在与亲家交往中)我们都这么难受,你哥不难受吗…要说没本事,就是你们爹(我)没本事啊!人家的爹是省长,有一栋洋楼。我有啥?就两间土坯房,儿子结婚在家里没地方住,要住到人家家里去啊!

听到父亲的这段心理独白,周秉昆似乎理解了父亲。

(网络配图)

三、由相融再到相互赞许

周志刚说秉昆犟,很犟!其实秉昆的犟与父亲的倔强如出一辙。他们都是工人、都生活在社会的底层,都不屈服于命运,都希望通过自己的诚实劳动与命运抗争;一方面充满自信自足自豪,一方面又陷入深深的自卑和无助。两代人相同的是身份、性格、理想、期盼,不同的是环境、是时代背景。

电视剧第三十二集周家要重新搬回老屋,秉昆与从乡镇企业打工赶回来搬家的父亲见面时哭了,那是男人的泪水!他告诉父亲:我老大不小了,一个人,我住哪都行。可我有父母、有老婆孩子,还要住几十年前爸爸盖的房子,孩子们怎么看我啊!

周志刚倔强地说:“我和你妈没事。”

周秉昆说:几十年前,在光子片我们住在爸爸盖的两间屋里,(在当算时居住条件好的)那时候脸上有光,心里为爸骄傲,爸爸就是我的榜样。我希望我能够做到家里有电有气有供暖,家里吃饭有吃饭的地方,睡觉有睡觉的地方…可是现在要搬回爸爸几十年前盖的老屋,孩子们怎么看我啊?孩子们,楠楠怎么想啊…一番话说的周志刚背过脸去…两个男人的心再次碰撞,周志刚更理解儿子,至此父子矛盾和解。再后来周志刚多次赞许秉昆,赞许他有眼光,娶了忒贤惠的妻子,有能力为家庭、为父母、为孩子都做的很好,不容易!了不起!

有人评价梁晓声的小说《人世间》是一部向工人阶级、向普通劳动者致敬的作品。电视剧通过周志刚与周秉义父子间的冲突、对话,充分表达了对劳动者、对平民百姓奋斗精神和艰苦历程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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