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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和村风物之三十三】温健康:文武场面

 健康晓语 2022-03-26

(温和村拳队的家什,本相片由晋书文提供,这些家什是1979年村的武术队员温全富、李计良、晋常喜,晋三堂、李小四、晋海江等队员上山捋柏籽卖钱所置办。)

文武场面

温健康

温和村耍拳的老辈人中,流传着这样一个人:“人家晋奇云,只要一听家什响,就啥也不顾了,衣裳一脱,光着膀子,就上场耍两下;正端着碗,就把碗一放,也不管吃饱了没有,把塞拉着的那双破鞋一扔,光着脚也能翻十来个跟头!”

他们说的晋奇云是晋运生的一位爷爷,提到的“家什”,就是村里耍大洪拳时敲的锣鼓。

锣鼓也叫场面,耍拳敲打的锣鼓,叫武场面。唱戏敲打的家什叫文场面。现在,每逢年节,村里人要办社火,组织者晋李山就要在高音喇叭上喊:“咱村的所有男女演员,文武场面注意了,下午二点,下午二点,都到南圐圙集中,都到南圐圙集中!”

耍拳敲的锣鼓,固然可称作为武场面。但是,唱戏时演员有唱,有白,有对打。演唱时的伴奏乐器,才叫文场;对白、对打时伴奏乐器,也叫武场。文场、武场合称场面。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戏曲乐队中弦管乐部分称为文场,打击乐部分称为武场,合称为文武场。

文场所用的乐器,各剧种不尽相同,大致上弓弦乐器多为各种形制的胡琴、二胡、板胡、坠胡等;弹拨乐器多为各种不同形制的月琴、琵琶、三弦、扬琴等;管乐器则为各种形制的笛、管、箫、笙、唢呐等。每个剧种都有一种主奏乐器,以用弓弦乐器主奏者居多。文场的作用主要是为演唱进行伴奏,并演奏为配合表演而用的场景音乐。

武场以鼓板为主,小锣、大锣次之。武场的主要任务是配合演员的身段动作、念白、演唱、舞蹈、开打,使其起止明确,节奏鲜明。此外,凡场次、段落的转接,唱、做、念、舞之间的相互衔接,舞台情绪气氛的渲染与转换等,也多用锣鼓来统一贯穿。

锣鼓在各剧种中,基本上是以不同类型的鼓、板、大锣、小锣、铙、钹等一组乐器构成主体。鼓板是各种锣鼓点子的领奏乐器,由一人掌握,大锣、小锣、铙钹,各由专人掌握。

温和村耍大洪拳的敲打家什有:鼓,小战锣,大锣,大铙,二铙,大镲,二镲。敲打起来,惊天动地,很有声势。

别的村耍拳时还间插着哨声。拳耍到兴头时,打家什中的一个人会把手指伸到嘴里,伴着鼓点,吹几声哨子,长长的哨响,立刻就把气氛“吹”向了高潮,但是,温和村耍大洪拳时不吹哨,吹的是战号!吹战号也仅是老辈人的传说,老辈人只是说“那战号吹得……”,但也只是这样半句赞叹,吹得怎样?是谁吹的?战号是啥模样?没有了下文,也成了一个谜!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拳队表演,就没有人吹号了,战号于是成了温和村的一个传说。

耍拳时,大鼓起指挥作用。温和村老辈人中崔晋栓的鼓敲得最好。他临终前把鼓艺传给了女婿晋玉水,可玉水英年早逝。崔晋栓的儿子崔来方,耳濡目染,也会敲鼓,可也没敲多长时间。这时,在西达中当校的晋玉亭离休回家,当仁不让,接起了打鼓的任务。再后来,敲鼓的是温某和。温某和本来是唱新戏时掌鼓板的,村戏解散后,他转为打洪拳鼓。现在打鼓的是孙合福,温周喜。孙合福整理了大洪拳的鼓谱,这对温和村传统文化的传承也一大贡献。但后来几位鼓手,都难及崔晋栓的高度。崔晋栓的鼓敲起来,那是地动山摇,风云变色!

与鼓点同步的是小战锣,万一鼓手停了,小战锣仍可敲打着冲锋陷阵。小战锣很小,能揣在怀中。敲打是左手食指高高挑起锣沿儿,敲打战锣的不是锣锤,而是一块短板,或是一截粗木棒儿,右手攥在板子或木棒的中间,两头欢快地亲点锣面,小战锣就“当当”地与大鼓一起发出快清脆的锣音。

温和村耍大洪拳敲小战锣的先是孙玉祥(孙合福的父亲),后来是晋国富(也叫存儿,是晋乃娥的父亲)。

大洪拳的敲打乐器还有大铙,二铙,大锣,大镲,二镲。拍大铙的,先由晋成喜,后是申录海。敲大锣,先由刘国珍(刘金堂,刘爱红的爷爷),后是温秋喜。拍大镲的,先是刘榜元(刘爱红的父亲),后是孙合富。申录海,孙生旺都拍过二镲。这些家什,体形大,分量重,拍打起来,有排山倒海的声势!

温和村剧团唱乐腔、四股弦,文场较强,注重拉弦。老辈人中拉弦的有晋士让、晋士林,晋士让曾到岭南段曲村传戏,并拉头把弦。后来拉头把弦的有晋新所(晋文生的父亲),再后来,晋金水,温松生,刘东方,晋天存,温张所,晋更存、等人都会拉弦。这几年,在村里的温全富后学拉弦,同时还学会了吹笙。温和村人不叫吹笙,叫捧笙。

温和村剧团中掌鼓板的先有孙玉山(温和村有名的拳师)、晋玉昆(晋李山的父亲),后有温周喜,温仁和,孙合福。孙合福在剧团里还吹过横笛,温和村叫哨横(音“红”)笛。

拳场上,耍拳的人一招一式,枪刀生风,让观众大声叫好,但控制着拳场上节奏和气氛的,却是站在场边敲锣打鼓的人。戏台上,演员们水袖长舞,曲扬调转,让台下观众如痴如醉,但掌握着剧情紧促缓慢的,却是台上一角的鼓板和管弦。所以,温和村的人,常把能左右事情发展、有一定号召力和掌控能力的人叫做“场面上的人”。

称上场面的,却不在台面上;在台面上风光无限的,却只能叫演员,不能叫场面。其意深矣!

戏如人生,人生如戏!那些春风得意上台领奖的,并不一定是场面上的人,称得上场面上人的是坐在台上给他们发奖的人。

戏有大小,场面也有大小。从某种程度来说,坐在台上给人发奖的人也不一定是场面上人,能决定他们坐在台的人,才是真正场面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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