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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晚，周曼坐在“相约今生”西饼屋，盯着对面的街道。 今天是她二十七岁的生日。 从早上饼屋开门，她就坐在这里，等着南生。 西饼店要关门了，等得人还没出现。 或许是恐惧失望，她强迫着自己，回想与南生的点滴。 她自己知道，喜欢南生已经二十多年了，对他表白过三十三次。 第一次表白，是四岁时掉进水沟，被六岁南生揪了出来。 她满头污泥，哇哇大哭，南生笑着帮她抹去泥，用衣服帮她擦脸。 也许是从那时候，她就爱上了南生。 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第三十次，都是南生在帮她，不计回报。 时间也从幼儿园到小学，初中，大学前。 南生没上大学。 为了顶替爸爸，去工厂做工了。 她和南生从此走远了，大学暑假回到家属楼，再看到楼下一身工装的南生，只会微笑问好，再也不会扑上去大叫哥哥了。 那个暑假，见识了大都市的繁华，对于家乡这个小地方的人和物都觉得土气，她和一同归来的同学带着居高临下点评这里的一切。 如果不是太无聊，她们也不会到小迪厅去玩。几个男人对她们一顿吹捧，她们皱着眉头，但还是勉强接受了劝酒。几轮酒下来，氛围就好起来了。 但她准备先回家时，几个男人的狰狞就露出来了，非要她们陪着去玩，或者付出天价酒钱。 老板把她们和几个男人都赶出来，就不管了。留下她们在没人的街道簌簌发抖。 再无趾高气扬的骄傲自豪，只会低声哭泣着。 一位路过的骑车男人，看到她们后，骑过去又绕回来。捡起几块石头砸向流氓，扑过去踹了几脚，趁着流氓发愣，扯起周曼狂奔。 巷道昏暗，男人轮廓模糊，但她还是觉得安心。 派出所门口，那个把面孔藏在围巾下的男人转身离开了。周曼和同学喘息着，或者是为了证实猜想，或者是宣泄恐惧，她大叫着：“南生哥。” 她对南生的身形，呼吸，熟悉的就像是自己。 那个背影没回头，消失在黑暗中。 她获救了，记忆像流星一颗颗的坠落，砸乱了心中的湖水。但在同学愤怒的指责中，也觉得南生待人冷漠，是否要去表达谢意，还要再想想。早上，听着楼下隐隐传来对南生的斥责，好像把自行车弄丢了。莫名有些快意也有些甜蜜。 爷爷犯病，救护车进不来院子，她几乎没想，就跑到楼下去拍门，南生低着头不看她，冲上去抱着爷爷给送上救护车。 闪烁的光晕远去，那个沉默的身影转身离开。 她轻轻说了句，爱你。 话说出口吓自己一跳，本想说“谢谢”的啊。 自己对南生的依赖和信任，都到了忍不住的程度？ 旧楼改建，老街坊纷纷搬家，南生和她交集更少了，但她还在犹豫。 南生住院的事，她不知道。 再见的时候，南生已经坐了轮椅。 她去酒吧的恶果，结在南生身上了。 南生被打到重伤，虽然最后恶人被判刑，但南生的身体损坏是永久的。 她去看望南生的时候，南生还是沉默寡言。 今天她生日的时候，给南生留言，打电话，请南生妈妈转告。 她今天会在“相约今生”饼屋店，等南生出现。 多久都好，她都会等。 街灯都暗了下来，她站在关门的饼屋门外，黑漆漆的内外，就像此时的心。 一阵响动惊醒她，抬头发现是个轮椅，跨越了时空而来。 还有一句笨拙的话语，“生日快乐。” …… 别让那些心动，成为生活的伤疤。 ———— 短篇故事（四三）“柳暗花明”。 成语出自唐代王维《早朝》诗之二 “柳暗百花明，春深五凤城。”形容柳树成荫，繁花似锦的春天景象。也比喻在困难中遇到转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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