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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绪科||村人李二叔的神话

 乡土蓝田 2022-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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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叔的神话

文/屈绪科

儿时,家和学校紧邻。听父亲说,刚解放村上要建学校。我家住村中间,屋旁边正好有一大块地,就捐出来盖学校,学校落成后就成为村上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

那会选干部,开群众会议议政,决算分红,扫盲识字,无不在这里进行,也成为我儿时去的最多的地方,连吃饭也会端着碗去那里。

每到农闲或雨季,这里人会更多。十岁左右我就在这里认识了不少村上的贤能,李二叔就是其中的一个。

李二叔的大名我并不知晓,只知道他有个儿子叫顺星,在剧团唱戏。后来调兰州剧团成为名演。

李二叔不呯儿子全名,总是“顺”长“顺”短的夸赞儿子。

那年头农业繁忙,村人生活条件都很差,村上一年到头,很少有人外出,唯独李二叔常出远门。

李二叔不是到在咸阳的女儿家,就是到兰州的儿子“顺”跟前去。他每走一段,总要带回点外面的新鲜事,让穷乡僻壤的乡民们大开眼界,耳目一新。

“顺前段到北京演戏,周总理接见,还一块照了相“。

说着就掏出照片让人看。我从人缝挤进去,也只看见照片的背面,听着大人们边指边说“这是周总理,这是顺星,中间隔了两个人,顺能行得很。

有一次,李二叔还说过他顺到阿尔巴尼亚演出,和一个提着什么裤子的国家领导人照相。站在一傍的小学唯一的老师戴克敏纠正说“阿尔巴尼亚共产党主席提奥赛斯库”。不过李二叔并不在呼说错说对,但他把儿子去朝鲜见到金日成却没有说错。

有一次,李二叔又走了一段时间,这次时间较长,学校里因为他的缺失确实冷清了许多。

一个连阴雨的下午,李二叔终于又出现了。他穿着一双高腰雨靴,那时候,村里人都很清贫,只有李二叔有这样一双让很多人羡慕的雨靴,那时候每逢连阴雨,穿胶鞋的都极少,有穿木泥几的,用草绳邦着烂布鞋的,五花八门都有,挽着裤管打赤脚的居多。

李二叔嗓门宏亮,开郎健谈,他每次外出归来,都要光顾学校。

学校的戴老师人缘特好,又特长画画,所画之虎或雄跟半山,仰头长啸或扭头怒视,栩栩如生,村里有脸面的人,以求得他的虎图而引以为荣。

李二叔这次归来,都说了些别的什么,我全都记不得了,只有一段话魔幻般地纠缠了我多年,百思不得其解。

我清楚地记得,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坐在戴老师的单人床边上,这也是戴老师连灶房带睡房的一间小屋内最显赫的位置。

李二叔伸直了穿着高腰靴的腿,一只胳膊撑在连吃饭带备课改作业画画的唯一的桌子上,象发布郑重声名一板一眼地说:“你看?现在这人能不能”。他哼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起了他的神话。

在兰州的一天,顺对他说“达”,我今带你去看个东西。我问他啥东西?他说看后就知道了。

李二叔十分神密地说:“这次看见了一个东西很神奇”,“要看唱戏,文武场面全在里面,要看开会,几百人几千人都能坐下;要看球赛,全球场,看台,观众都在里面;看外国楼房把天能顶破;看街道车涌的满满的。戴老师你说这东西只有木梳盒那么大,咋能装下那多的东西?

李二叔的神话深深迷往了我,我想啊想,连吃饭睡觉都在想:李二叔说的是真的吗?世界上只有一个还是几个,或者更多?我能见到这个东西吗?多少年过去了,它一直是我心中不解的迷。

上高中后,学工学农去水利工地劳动,晚饭后同学们都出去了,我一人在工棚里看书,一个同学跑进来说“人家都到指挥部看热闹去了,你不去吗?听了他的话,我独自向指挥部走去。

一进指挥部小院,只见许多人密密扎扎凑成一个扇形,最前面坐地上,后面坐橙子,再后站地上,最后站在高橙上。只见黑夜中光线忽强忽弱,所有人无声无息。我很是着急,他们到底看什么呢?跑到较远的一个大石头上站起来刚看一眼,心中惊呼,这不是李二叔说的东西吗?我终于见到了,原来如此。

李二叔并没有说慌,也没有吹牛,只是他用自己的眼光和理解说了出来,让当年不到十岁的小孩童折魔了近十年。

看完电视,当即我又想起父亲说过的一件事,父亲的表哥上过旧时的黄铺军校,父亲去军队看过他,说表叔那人太历害了,我问怎么个历害法?父亲说,一般人写字看一个写一个,而表叔看一眼就能写出一两行来。

我当时也觉得表叔太神奇了。因为我当时刚上学,一个笔划多点的生字,确实看几次才能写对。

父亲未上过学,给生产队当保管,小麦入库几个字,,叫别人写好自己再抄上帐本,也要很长时间。

不过,表叔的神奇没多久就被上学的我破解了,远没有李二叔的神话历害,我整整被折魔了十年不得其解,可想那个年代多封闭,多艰难,令人难以忘怀。

作者简介

乡土蓝田平台作者:屈绪科,生于一九五二年,当过几年兵,党员。一九七七年退伍后,一直在农村折腾。年青时喜爱读写,后迫于生计,于文字无缘。现进入老年,重拾旧好,自误自乐,也算老有所依,不甚寂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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