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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杨||我的小学

 乡土蓝田 2022-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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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学

白杨          

我的人生启蒙是在白鹿塬东塬下一个叫王村的村办小学度过的。学校着实不算大,比起现在城里、县里动辄好几千学生的学校,的确小的可怜,但比起只有几个学生的偏僻的山区教学点,那大的还算可以,毕竟那时学校里还有近百十来个学生呢!

学校没有围墙,也没有大门;没有旗杆,更没有观礼台;甚至连最基本的体育设施比如篮球架子、乒乓球案子都没有;

有的只是面对面的两排房子、两排稀疏的法桐、光堂堂的操场以及房后的一排男女厕所。

也许是缺老师、缺教室的双重缘故,学校实行的是复式教学:一、三年级一个教室,二、四年级一个教室,三间房的教室由路道从中间自然分开,一边一个年级。由于共用一幅黑板,一张教桌,上课时老师给一个年级讲课,另一个年级就得上自习。只有五年级毕业班还好,单独一个教室,不过只有两间。

教室很简陋。墙只简单的用白土在粗泥底子上刷了几遍,不白且粗糙;没有顶棚,裸露着房顶的椽、檩、担子和梁,常有麻雀、鸽子、燕子在上课时扑棱着翅膀飞来飞去,抖落得满教室泥尘乱舞;有木头做的方格窗子,但没安玻璃,只有在冬季冷得实在不行了,才要么用白纸糊上,要么用很薄的塑料纸糊上,用来遮风挡寒。用白纸糊的刮风时还好,听不到呼啦声,但经不了几次雨雪就破得满是窟窿;而用塑料纸糊的,虽然能耐雨雪的侵蚀,但一有微风就啪啪的响,满教室的六个窗户都叫起来,时常就像打击乐演唱会的专场那般嘈杂。而在其他季节,窗子都是敞着的,只是为了防止小孩爬入,在窗格外又加密了几道木棍而已。

课桌椅也不充足。也不知道为啥,一、二年级的都要学生自己解决坐和爬的问题,也许是考虑到他们人小、占地小、书本少吧。每当开学季,低年级孩子会跟着家长带来各式各样的凳子、椅子,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高低不一,高的当桌子,低的做凳子。书包没处放,就只能放地上或挂在椅背上、高凳子侧边上。高年级的虽不用带,但桌椅通常都很破旧,桌面坑坑洼洼,上面刻画满了乱七八糟的图案,到处都是墨迹斑斑,好像用了几个世纪似的。

那个时候,我记得冬天还经常停电。每到停电时,学生还得按时到校,早上的早读就得点着蜡烛或煤油灯,还有的学生带来松节放在砖头上烧着照亮,常常是一节早读就熏得鼻黑脸黑的了。天太冷时,教室也没有采暖设施,学生们只要有一人忍不住或故意跺脚,大家都会跟着一起来,一时间整个教室就乌烟瘴气的了。

五个年级,连校长总共也就五个老师。老师都是“多才多艺”,什么都能教。我的算术是音乐老师教的,他拉二胡也很好听;我的美术是语文老师教的,他画花呀鸟呀的倒有点像;而我的语文是校长教的,他是外村人,听说他在村里可是个能人,平时经常给人说合事情。那个时候,能到学校教学生的都是村里能说会道、能写会画、有本事的人,都认为教书必须是有本事的人才能干的事。

老师们似乎要求都很严格,经常体罚、打骂学生,也好像只有这样才显示他们的负责任和认真。学生犯一点错或者没按他说的做,除了一番数落外,还会翻出你家人老几辈的不是,酸溜溜地说上一通;再不解气就让你背着板凳站在教室外、厕所里、操场上等着下课放学;更甚时,还拿起粉笔、黑板刷、顺手的书或本子猛的向你砸来,那还管你幼小的心灵承受得了……。以上的事情时有发生,每个学生都不会幸运多少。曾有一次,几个四年级的学生中午没有按时午睡,把装满书的书包套在头上当官帽,把午睡时铺在地上做席用的塑料纸披在身后当官袍,在班里“踢个隆咚”耍威风,班主任便把他们叫到操场,一人几皮带的得抽了之后还让站在太阳下暴晒了近两个小时。唉!这是啥事嘛,至于那样不?确实不敢想,现在看来,那样做简直就是犯罪!

学生们也许是懵懂、也许是摄于淫威,或者是怕失去上学的机会,显得承受力特别的强。即使在学校里挨了打、受了委屈,也不会反抗,更不会给家里人说,即便在心里有十万个不乐意,还是会像什么都没发生样的,按时上学,按时放学,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你说他上学快乐吗?肯定不!可又有什么办法能改变?

那时没有夏时制,也没有现在人性化的考虑学生人身安全安全、吃饭等问题,早上上学,要求六点半前就要到校。不管春夏秋冬、刮风下雨,黑愣愣的大小学生都得起床,然后相约着结伴去学校。也没有条件吃早点,即便饿,也是拿上冰冷的干馍或红苕硬啃着充饥。到校后,先是在尘土飞扬的操场上上早操,然后早读上四十分钟,再上两节课,差不多十点多些就排着队、唱着歌地放学了,早上实在是前太紧后太松。其他的不用说,我觉得单是现在的上学时间就相对科学、更合理些,家长和学生都不用太担心安全,时间也不十分紧张,关键是有时间吃早点,毕竟是长身体的阶段。

当时,学校也是大队部的所在地。总共有十二间房子,八间做了教室,二间作为老师办公室,还剩的两间成了大、小队干部办公、开会的地方。学校也就成了对村民进行思想文化教育、文艺宣传的阵地。曾在操场上搭台演过《血泪仇》、《三滴血》等秦腔历史名剧、曾在教室里放过《苦菜花》、《闪闪的红星》、《小兵张嘎》等经典抗战电影,还隐约记得在大队部门前用长板凳做道具排练样板戏《纱家浜》、眉户戏《十二把镰刀》等。学校的课座椅也常由队干部跟学校联系,当做村子里过红白喜事待客用的席桌,偶尔也有耽搁孩子们上课的事情发生,但碍于情面,校领导每次还得借给,毕竟学校可是村办的。

说着一晃都几十年过去了,自从上了初中,离开那里,我一直都没有去过学校。听说后来还几次翻修、扩建了教室,设施也增添了不少,原来的老师退的退、走的走、老的老,新老师也换了好多茬,一切都变了模样。但由于三个村的上学小孩很少,有的还转到其他地方上学,小学最终还是被撤了。而今,小学在废弃多年后,做了别的用场,已是面目全非的了,但留在心底的样貌还在、曾经的场景也还在。

时已过,境已迁。在此,我只是把我上小学的境况和感受如实的做一表述,没有其他意思,能勾起谁人的回忆也好;能让一些人错愕或者想着我们这代人过得不容易也行;如果能起到提醒年轻人珍惜当下的生活那就更好;如果有学生看到,能知道感恩祖国、感恩这个时代、感恩父母的不易......

作者简介

乡土蓝田特邀作者:白杨(笔名),蓝田县榆林川人,古诗词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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