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化了。 早上跟晚上还好,地上上了冻,能跑能跳;可是到了上午,温度上升,化冻,到处黏糊糊的,一走一滑,一滑一个泥脚印。毛窝子更不敢穿,两个木块底儿更是打滑。 河里也上结了冰。那天,我跑去看,吓了一跳。整个河换了样——白白的冰块封住了整条河。河对岸的芦苇枯黄一片,像一条长长的围巾。有这条围巾在,我觉得河没有那么宽了。 鱼虾的都冻死了吗?我问爷爷。 爷爷正在抽烟,听到这话,笑起来,一笑让烟给呛,咳了一阵。 “在水里活着呢,活得好呢!” “不怕冷吗?” “不怕!” “河里水暖呢!” 后窗的风又把蒙在上面的塑料布刮得呼啦呼啦响,听得我打哆嗦。 “要是我也能像小鱼一样在冰块下面游就好了。”我缩着脖子摇晃着身体说。 爷爷抖落烟灰,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歪着头看看天,又低头看我,用低哑的嗓音说:“帮你做个双鱼风筝,在天上游怎么样?” 双鱼风筝?在天上游?听起来好有趣。我不住地点头。 外面,吹得窗子呼啦啦响,可我已经骑在双鱼风筝上,自由自在地飞在天上了…… 爷爷说干就干。他让我安心坐在屋里玩,他拿着那把削竹子,割芦苇的裹了厚厚布条的镰刀头出门了。我坐在凳子上,看大猫缩成一团睡觉。它的肚子一鼓一鼓的。窗子呼啦呼啦,也很有节奏。不过,猫肚子的起伏可比窗布的起伏快多了。 奶奶在纳鞋底。 “奶奶,爷爷真会做风筝?” “会啊,不过他都多少年不做了。不知还会不会。” 唉。原先我还兴致勃勃地骑在双鱼上飞了,这下飘飘忽忽鱼像馋嘴吞了鱼钩,没头没脑地乱窜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爷爷进来了。我还是跑过去迎接。他手里拿着几根竹竿。这是干嘛用的? 爷爷不说话。他用刀把竹竿劈成几块,接着又把劈下来的竹条劈成两半,然后他找了几条精细地修建打磨。最后,他缓缓地直起腰来,握住几条黄橙橙滑溜溜的细竹条,在我面前晃。 “这是干啥的?” “这是风筝的骨架。” 什么是骨架,我不太明白。反正是做风筝用的。 下午,爷爷一直睡到三点多钟,才起来。我一直在旁边守着,不敢打扰他。等他睁开眼睛,我才笑眯眯地凑到他脸上,看着满脸油光的他说: “爷爷做风筝!” “好!做风筝!”说着,他就做起来了。 他一起来就到奶奶的针线筐里找细绳。找了几条,他都不满意,后来,他从床底下找出一捆缝补虾笼的尼龙线。他又点燃蜡烛,把磨好的竹条放上面烤。我有点紧张,怕他烧坏,不敢多嘴。 他还在小心翼翼地折竹条,把竹条折弯。我知道一时半会风筝是做不好,也走开了。 爷爷赶集去了。回来之后,我有瓜子、花生吃了。他还带了一张红纸,就是写对联的那种。 他在红纸上画画,裁纸,抹浆糊…… 两条紧紧靠在一起的红鱼挂在灰墙上了。那面挂着竹篮的墙一下子好看起来。红色的双鱼风筝在墙上飞,那些个大小不一的竹篮也是风筝,也在飞。不过飞得慢些。 “爷爷,啥时候去放风筝啊?” “你听外面风多大呀!” 窗子哗啦哗啦地响,窗布一鼓一瘪地动。 “风大不能放吗?” 他立即瞪大眼,拉长脸,神秘兮兮地摇头:“不能!风会把我们的双鱼风筝吹坏的!哦……那就白做了!” 我已经想象出红鱼一出门,就被刀子一般的风划破的场景。我手里握着一个空骨架,那好看的画着金色鱼鳞的红纸破了,散了,向河里飞。 等啊,等啊,瓜子花生吃完了,窗户不怎么响了,外面鸟儿也开始闹了,爷爷也没提放风筝的事。外面的泥土松了,柳条软了,小蓝花也开了,我也能跑到外面玩了,也把这事给忘了。 有一天,我在麦田里拾了好多白色的小贝壳回来,爷爷正坐在门口埋头干活。那红鱼风筝就在他脚下。在阳光下,两条鱼儿鲜艳得不得了,都要跳来了。 他见我来了,扬起风筝。 我跑过去,他把缠满丝线的纺锤给我。 走喽,放风筝去喽! 火炉主人说: 还记得儿时放风筝的情景吗? 和爸爸妈妈一起放,还是几个伙伴手忙脚乱地放,还是看人家放? 不管怎样,置身田野,迎着润湿的春风,仰头看见天上高高低低花花绿绿的风筝都是一种美妙的感受! 你的风筝是买的,还是自己做的? 本文较为细致地介绍了爷爷给我做风筝的过程,相信读完你也会有幸福满盈的感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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