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真的真的不减肥，这是人类进化出的“保命”机制

我们历经数百万年演化打造出的新陈代谢引擎，不是为了在海滩上保持比基尼身材而存在的。

生活在坦桑尼亚的哈扎部落族人正在射箭。来源：Woodlouse/Flickr, CC BY-SA 2.0

编译 武大可

生活在坦桑尼亚的哈扎（Hadza）部落有 1300 多人，被认为是非洲最后的一个仍以狩猎和采集为生的部落。哈扎人的日常生活消耗极大，为了获取食物，哈扎妇女平均每天行走 8 公里，男性则行走 14 公里，这比一般的现代人类一周的步行量还要大。很多人认为，哈扎人运动如此活跃，身体每日的能量消耗一定非常高，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为了了解哈扎人具体的能量消耗，现任美国杜克大学（Duke University）演化人类学副教授的 Herman Pontzer 和同事在 2012 年进行了一项研究。他们让受试的哈扎人喝下了用氘和碳-18 替代了原本的氢和氧的同位素标记水，并采集他们的尿液进行了分析。

根据体重进行计算调整后他们发现，无论男女，哈扎人平均的每日总能量消耗（TEE）都与一般国家的男性与女性非常接近，大量的体力活动并没有增加他们的 TEE。同时，对哈扎狩猎采集者的其他研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Pontzer 和同事在《公共科学图书馆·综合》（PLOS One）上发表了这项研究。美国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UW Madison）的生理学家 Dale Schoeller 说：“考虑到运动消耗的巨大差异，这个结果很出乎预料。”

运动后，身体的其他消耗会自发降低

Herman Pontzer 关注饮食、活动和其他因素对小规模社会中人体生理健康的影响。他还在实验室中开创了呼吸测量法，改进了双标水法。来源：杜克大学 Herman Pontzer 个人页面

Pontzer 认为，哈扎人改变了能量消耗的方式。在炎症和压力反应等过程中，哈扎人的身体可能降低了能量消耗，这使得他们的 TEE 没有增长。

其他团队的研究数据也支持了这一观点：让日常久坐的女性在接受数周的半程马拉松训练后，每日能量消耗与刚开始训练时相比几乎没有增加。针对马拉松运动员的研究也给出了类似的结论：随着训练时间的推移，运动员每天消耗的能量反而逐步从 6200 卡路里降低到了 4900 卡路里。Pontzer 指出，随着运动员在数周或数月内的跑步量越来越大，虽然运动消耗的能量增加了，但身体其他方面的新陈代谢也会出现相应的减慢，来为运动的需求“腾出空间”，最终达到一种平衡。

“我们历经数百万年演化打造出的新陈代谢引擎，不是为了在海滩上保持比基尼身材而存在的。”

—— Herman Pontzer

合理的演化结果不会允许剧烈运动对人的 TEE 产生显著影响，“这是 Pontzer 最有趣，也是最受争议的想法”，美国哈佛大学（Harvard University）的古人类学家，Pontzer 曾经的导师 Daniel Lieberman 举了一个简单的例子：“假设我今天早上跑了 5 英里，消耗了大约 500 卡路里的能量。在最简单的模型中，我今天的 TEE 也会增加 500 卡路里……但根据 Herman Pontzer 的结论，运动更活跃的人 TEE 并不会像简单模型预测的那么高。只是我们暂时还不了解这个平衡过程是如何发生的。”

只要少吃，当沙发土豆也能减肥？

关心体重变化的人或许会从另一个角度解读这项研究：既然体重的增减取决于摄入食物中的能量与身体消耗能量的差值，而 TEE 又基本恒定——就算你是个从不运动的沙发土豆，每一天也可能消耗几乎同样多的能量，不会仅仅因为不运动而增重。不过，美国堪萨斯大学（University of Kansas）的运动生理学家 John Thyfault 警告，尽管少吃也少动同样可能控制体重，但这样的“躺平”弊大于利。运动能够影响脂肪在身体上的储存位置，因此在控制饮食的同时进行锻炼能够更有效地减肥。更重要的是，运动对糖尿病和心脏病等风险的影响十分显著。

Pontzer 对哈扎人的研究同样印证了这一点：由于不间断的运动，许多 70-80 岁的哈扎人仍然身体强健，很少患糖尿病或心脏病。他指出，与控制体重相关的健康指导绝对不可以偏概全，否则很可能误导减肥者——节食是控制体重的最直接工具，但为了保持身体强健，运动也必不可少。

对于身体自发平衡 TEE 的机制，Pontzer 也提出了一个猜想——“哈扎人的狩猎采集活动并没有增加每天的卡路里燃烧，但改变了他们消耗卡路里的方式”，尤其是在一些看不见的任务上，例如炎症和压力反应。初步的研究已经显示出，数学测试和面试一类的活动带来的精神压力会使能量消耗增加 30% - 40%。Pontzer 的团队还将进一步探索身体抑制这些活动的机制，“我们认为，运动后身体的自发杠杆调整能够降低炎症和压力反应。尽管有些人对此持怀疑态度，但我们有责任进行下一阶段的实验。”

参考来源：

https://www./content/article/scientist-busts-myths-about-how-humans-burn-calories-and-why

https://scholars./display/pub1323585

https://www./content/article/study-marathon-runners-reveals-hard-limit-human-endurance

封面图片来源：Miltof/Flickr, CC BY 2.0

论文信息

【标题】Hunter-Gatherer Energetics and Human Obesity

【作者】Herman Pontzer, David A. Raichlen, Brian M. Wood, Audax Z. P. Mabulla, Susan B. Racette, Frank W. Marlowe

【期刊】PLOS One

【日期】July 25 2012

【DOI】10.1371/journal.pone.0040503

【链接】https://journals./plosone/article?id=10.1371/journal.pone.0040503

【摘要】Western lifestyles differ markedly from those of our hunter-gatherer ancestors, and these differences in diet and activity level are often implicated in the global obesity pandemic. However, few physiological data for hunter-gatherer populations are available to test these models of obesity. In this study, we used the doubly-labeled water method to measure total daily energy expenditure (kCal/day) in Hadza hunter-gatherers to test whether foragers expend more energy each day than their Western counterparts. As expected, physical activity level, PAL, was greater among Hadza foragers than among Westerners. Nonetheless, average daily energy expenditure of traditional Hadza foragers was no different than that of Westerners after controlling for body size. The metabolic cost of walking (kcal kg−1 m−1) and resting (kcal kg−1 s−1) were also similar among Hadza and Western groups. The similarity in metabolic rates across a broad range of cultures challenges current models of obesity suggesting that Western lifestyles lead to decreased energy expenditure. We hypothesize that human daily energy expenditure may be an evolved physiological trait largely independent of cultural differen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