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年过40、半途转行，她用22年成为时尚界忘不掉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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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特身穿 Hermès 泳装，正全神贯注地阅读书籍，表情平静淡然，似乎遗忘了镜头的存在。/1947 年 5 月《Harper's Bazaar》这是 1936 年沃尔夫进入时尚杂志《Harper's Bazaar》时给人们的印象。然而，当时的主编卡梅尔·斯诺坚定地选择了沃尔夫。路易丝·达尔-沃尔夫 Louise Dahl-Wolfe （1895.11.19-1989.12.11），20 世纪美国著名摄影师《Harper's Bazaar》杂志进入中国后，改名为《时尚芭莎》。/图为 1953 年斯诺（中间）与沃尔夫（右）一起工作
从我看到（路易丝·达尔-沃尔夫的）第一张彩色照片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 Bazaar 最终将呈现出我原本想要的样子。只消看一看沃尔夫的作品，便能理解斯诺为何对其「一见钟情」。在沃尔夫的照片里，女孩们惬意地享受户外的暖阳和微风，气氛随性自在。画面色彩清新明快，给人一种愉快的视觉体验。1959 年 1 月 15 日，《Vogue》，波多黎各多拉多海滩酒店的海滩上身穿红色泳衣的模特。模特正在沙滩上晒太阳，放在身边的白色手提包和一双凉鞋更增添了慵懒的气息。这张照片看似随意，实际上却有着精巧的构图。/ 1959 年
19 世纪末 20 世纪初，时尚摄影流行的是华丽唯美的风格。1930 年代之后，时尚摄影的重心才渐渐转移到户外场所和运动主题上。斯诺在《Harper's Bazaar》工作时，便有意将时装与户外拍摄紧密结合。1920 年代的模特盛装摆出优雅姿势，如同古典油画般精致。一战之后，室外运动和旅游成为了社会生活的新潮流，时尚摄影主题也随之变化。/图右为刊登在 1933 年 11 月的《Harper's Bazaar》的照片
沃尔夫喜爱户外摄影，在她的作品里人与自然和谐相融，鲜少矫揉造作的痕迹。正因为此，沃尔夫被斯诺看中，在 40 岁后应邀成为《Harper's Bazaar》的摄影师。1948 年 5 月《Harper's Bazaar》封面 1950 年 6 月《Harper's Bazaar》封面 入职以后，沃尔夫遇到了编辑黛安娜·弗里兰。弗里兰做事高调张扬，奇异念头层出不穷；沃尔夫时常隐于人后，通过镜头安静专注地观察时尚世界。这两个性格相异的人合作起来却分外和谐。1947 年，弗里兰和沃尔夫在拍摄现场与模特沟通。
彼时，人们对户外时尚的想象力还停留在「走出家门」，而沃尔夫和弗里兰一拍即合，坐上新兴的民航飞机满世界寻找合心意的拍摄场地。上：模特身穿 Christian Dior 大衣在巴黎街头。/ 1947 年 11 月《Harper's Bazaar》下：模特 Jean Patchett 身着纪梵希套装，在西班牙格拉纳达的阿尔罕布拉。/1953 年 6 月《Harper's Bazaar》沃尔夫和弗里兰曾为杂志拍摄了一个名为「飞向太阳谷」的时装系列。她们带着模特来到美国亚利桑那州，这里阳光充足，绵延的山脉和沙地给人一种粗粝的质感。在沃尔夫的镜头中，本该「精致优雅」的时尚模特，竟与大漠风沙奇异地融合在一起。1942 年 1 月《Harper's Bazaar》封面，模特为 Bijou Barrington。Bijou 身上丝滑精巧的围巾与其粗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对比。当时模特因身体不适而倒下，弗里兰接替她担任时装模特。在罗斯·鲍森故居外，戴着墨镜的弗里兰眺望着远处，一副对镜头毫不在意的样子。沃尔夫将弗里兰与辽远的天空一同框入画面中。没有精致的特写，也没有道具辅助，这些照片无所谓端庄优美，只要自由与张扬。弗里兰对 1940 年代美国典型的着装方式不屑一顾，厌恶高跟鞋和双绉连衣裙，她光脚便走上了拍摄点。
沃尔夫是《Harper's Bazaar》的第一位女性时尚摄影师。她准确地把握了时尚摄影风潮的转变，与主编斯诺、编辑弗里兰一起将杂志推向了黄金时期。然而在 40 岁以前，沃尔夫并没有设想过自己如今的道路。1914 年， 19 岁的沃尔夫进入旧金山艺术学院学习，修读色彩、设计、素描、解剖学、人物构图等课程。经过长时间的学习和严格训练，沃尔夫练就了一双对色彩和构图极为敏感的「火眼金睛」。沃尔夫在旧金山艺术学院度过了 6 年，曾师从色彩领域研究的先驱之一鲁道夫·谢弗 Rudolph Schaeffer 和设计师弗兰克·范斯隆 Frank Van Sloun 。从艺术学院毕业后，沃尔夫没有成为一名画家，而是从事室内设计工作。一次偶然的机会，沃尔夫认识了女摄影师康苏洛·卡纳加。两人曾一同去欧洲旅行，也常在星期日漫步于城市中，寻找有趣的人和事物。好友对摄影的热情让沃尔夫不由得也对摆弄镜头产生了兴趣。
沃尔夫曾尝试自制摄影器材，婚后更在丈夫迈尔·沃尔夫的鼓励下购买了人生中第一台相机，开始了向专业摄影领域的摸索。1933 年，沃尔夫拍摄的一张名为《拉姆齐夫人》的照片在《名利场》发表。后来，她搬到纽约开了一家摄影工作室，为百货公司拍摄广告和模特照片。《拉姆齐夫人》（Mrs. Ramsey）是沃尔夫和丈夫住在大烟山（the Great Smoky Mountains）附近时拍摄。这时候，摄影领域正悄悄发生着变革。1935 年，著名摄影器材生产公司伊士曼柯达生产出了名为「Kodachrome」的彩色胶卷。在黑白摄影仍占主流的时候，沃尔夫已经一头扎入了这种胶卷的研究中。Kodachrome 是一种彩色反转片，可以捕捉完整、富有表现力的高细节图像。1940 年代的摄影师大量运用 Kodachrome 胶卷拍摄好莱坞明星。/上：1941 年使用 Kodachrome 胶卷拍摄的明星安·谢里登 下：Kodachrome 胶卷
Kodachrome 胶卷能够呈现高饱和度的红、绿、蓝等颜色，但沃尔夫从不滥用鲜艳的呈色。她拥有扎实的色彩理论基础，尽力将照片颜色还原出合适的效果。初期的 Kodachrome 呈色还不算太稳定，沃尔夫对此进行了反复研究。/图为沃尔夫用 Kodachrome 胶卷拍摄的照片/上：来自 1948 年 6 月 《Harper's Bazaar》 下：1949 年 10 月《Harper's Bazaar》封面你必须像学习钢琴音阶一样学习颜色，这一过程是很科学的。在了解颜色的基础之上，你才能看出来自己是否真的有品位或者想象力。早年的艺术教育经历，为沃尔夫的摄影工作提供了极大的支持。沃尔夫将摄影形容为「用光绘画」，在光线时常发生变化的户外，她对明暗关系了然于心，妥当地处理着照片的光影。沃尔夫还经常咨询杂志的印刷商，以确保在印刷时能将照片调整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图为 1948 年沃尔夫拍摄的 Andrea Johnson 时装照，1980 年代印刷1949 年 7 月《Harper's Bazaar》封面沃尔夫是最早也是最重要的彩色时尚摄影实践者之一。她的作品色彩清丽、明暗得当，给予人愉快的视觉享受。然而，作为一个有追求的摄影师，沃尔夫没有停留在技术层面，她用镜头记录了 20 世纪中期女性形象的变化历史。20 世纪时，越来越多的女性实现了受教育和经济独立，她们要求在家庭、社会、文化等各方面行使自主权，一股名为「新女性」（New Woman）的风潮席卷西方。「新女性」是一种在 20 世纪产生深远影响的女权主义思想。1894 年，爱尔兰作家莎拉·格兰德使用「新女性」一词来指代「寻求彻底变革的独立女性」。/图为沃尔夫为 1952 年 12 月《Harper's Bazaar》 拍摄的照片
在艺术、政治和职场上活跃的「新女性」们，是沃尔夫相机里一道美妙的风景。沃尔夫不仅拍摄了妇女们参与艺术活动的日常画面，还有意将模特与艺术品同时置放于画面中，进一步塑造女性的美好形象。沃尔夫的照片经常描绘女性的生活，例如参观艺术画廊。/图为正在欣赏马蒂斯作品的参观者女孩转头回看，她优美健康的体态与雕塑造型有相似之处。/《夜浴者》/ 1939 年模特身穿 Nettie Rosenstein 套装，身后是精心装裱的画作。/1941 年二战时期，大量妇女走出家庭参与到社会工作中，甚至奔赴前线支援。这时的时尚风向正在改变，女性服装变得更适合工作和运动，妇女们也随之展现出干练坚强的气质。这种风尚反映在达尔夫的照片里。封面上的模特一身红色站在船上，眼神中似乎充满希望。她的身后是一排水手。/ 1941 年 9 月《Harper's Bazaar》封面模特劳伦·白考儿扮演一位正在等待献血的志愿者，站在红十字会的窗外。/据说好莱坞导演霍华德·霍克斯的妻子看到这张照片后，为白考儿争取到了珍贵的试镜机会。/《Harper's Bazaar》1943 年 3 月封面二战结束后，沃尔夫为《Harper's Bazaar》拍摄越发注重刻画女性独立自信的精神风貌。与 1940 年代的任何其他时尚摄影师相比，她用平易近人的、活跃的、有自我意识的女性形象取代了镀金笼中的迷人女神。 ——引自华盛顿国家妇女艺术博物馆举办的路易丝·达尔-沃尔夫回顾展目录，1987 年在 1949 年 8 月《Harper's Bazaar》中，模特 Mary Jane Russell 手拿放大镜与地球仪，她不只观察桌前摊开的地图，还将目光投向镜头外的未知世界，象征着探索求知的精神。1951 年 8 月《Harper's Bazaar》/模特为 Vikki Dougan沃尔夫的镜头不仅概括了女性形象的整体变化，还看见了一个个具体的女人。仪态万千的模特、美丽灵动的演员、富有争议的名人，都是她认真注视的对象。1952 年 6 月《Harper's Bazaar》/封面为 Evelyn Trippin，是经常与沃尔夫合作的模特之一。沃尔夫曾告诉《纽约时报》：「第一个给我灵感的模特是 Liz Gibbons，这个身材修长的女孩，皮肤几乎是金色的。」她为 Liz 拍下的照片展现出女孩的活力和淘气，让人心生欢喜。照片里的 Liz Gibbons 身着短袖衬衣和黑色短裤，放松地躺在草地上。她举起手中的相机，透过镜头好奇地观察着世界。/ 1938 年玛丽·简·罗素则是沃尔夫最喜欢的模特，据说沃尔夫的摄影作品中有 30% 都在拍她。照片里的罗素温柔优雅、落落大方，是众人喜爱的大家闺秀。她（沃尔夫）的责任心和严肃性通过一种非同寻常的、直接的方式传达出来……这是一次非常难得的、非凡的经历。她是我职业生涯中见过最美丽的人。在拍摄时，沃尔夫是个「独裁者」，却允许罗素对拍摄提出意见。/ 1951 年 12 月《Harper's Bazaar》封面， 罗素穿着巴黎世家的晚礼服。1951 年 12 月《Harper's Bazaar》的罗素，身穿 Dior 套装以低沉嗓音闻名好莱坞的女演员劳伦·白考儿，被沃尔夫捕捉到了那份美艳、冷淡、不可捉摸的独特气质。沃尔夫为 Lauren Bacall 拍摄的照片之一1943 年 3 月《Harper's Bazaar》的 Lauren Bacall当可可·香奈儿坐在私人公寓里时，沃尔夫不仅拍下了她从容的微笑，也呈现了公寓里丰富多样的收藏，那是香奈儿形成艺术品味的秘密。可可·香奈儿女士坐在巴黎公寓的椅子上/ 1954 年而在面对黛安娜·弗里兰这位共事多年的搭档时，沃尔夫更喜欢记录她日常的一面。在沃尔夫的镜头里，那个频频引起争议与钦羡的传奇编辑短暂隐身，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静静发呆的女人。1942 年沃尔夫拍摄的弗里兰，她戴着草帽，耳边插着一朵盛开的花朵。对时尚圈之外的女性，沃尔夫亦能精准地抓住特征。美国作家卡森·麦卡勒斯的眼神让沃尔夫印象深刻，定格在照片里的，是一双饱含万千愁绪的敏感眼眸。拍摄这张照片时，卡森·麦卡勒斯的处女作《心是孤独的猎手》刚发表不久。/1940 年自信干练的女性、美丽优雅的女性、放松活泼的女性……沃尔夫的镜头像一双温柔的眼睛，以饱含热情又不动声色的方式观察着她们多变的模样。沃尔夫的视角深深影响了后来人，摄影师理查德·阿维顿的经典之作《朵薇玛与大象》，就曾受到她的启发。年轻美丽的女孩与苍老沉重的大象，在同一个画面中形成了鲜明对比。 上：《双胞胎与大象》/沃尔夫/约 1947年 下：《朵薇玛与大象》/阿维顿/ 1955 年 在为《Harper's Bazaar》工作的 22 年里，沃尔夫拍摄了 86 张封面和大约 600 张彩照。每一张照片都是颜色与光线的完美交汇，每一个人物都诉说着意蕴悠长的故事。2016 年，纽约 FIT 博物馆举办了展览「时尚芭莎的女性，1936-1958」，讲述了沃尔夫与《Harper's Bazaar》主编斯诺、编辑弗里兰 22 年间的合作故事。/ 1958 年，63 岁的沃尔夫从《Harper's Bazaar》卸任等到沃尔夫卸下重任，回首才发现自己已经成了别人口中的「传奇」。在 20 世纪的时尚摄影领域，沃尔夫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1947 年，沃尔夫在户外为模特拍照。/这张照片由《生活》杂志的摄影师 Yale Joel 拍摄沃尔夫为《Harper's Bazaar》拍摄的照片之一沃尔夫很少为自己拍摄照片， 把镜头都留给了她认为最值得记录的人。 点亮小星星，加载好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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