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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淘沙

 读原著 2022-04-02

    前天打了两个电话。

    一个是阿栋满三十,我问候他一声。

    大中午的,他还在屋外的车里小憩,可见其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之认真劲儿从没懈怠过。他的声气几乎没什么变化,依然如当年——充满一种质朴的旷野。当听到他说他现在已有一百四五十斤时,我到着实吃了一惊,曾经那个英姿飒爽,风度翩翩的小大哥或许真的要渐渐远去了……那时“年轻”这个词还配不上我们——我们自觉比“年轻”还要小。离校前,阿栋说过的有一句话我最难忘——“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到几年后我们真正配得上“年轻”这个词时,年轻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想象中的“年轻”了——初闻未解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另一个电话是打给老同学徐敏的,缘起是明年欲创办一家书院,需筹一部分资金,不知为何,先就想到了她。我跟她说了一个数目,她毫无犹豫,更没有一句废话,直接将我所说的那个数目翻了一倍,说那便是她能帮上忙的,让我务必不要推辞,肝胆相照,不存一点隐藏(后来我了解到她才刚在武汉买了房子,心里于此更是愧疚,感动不已)。借钱时遇到这样气度的,除了几个亲人,两三个莫逆之交外,她就是唯一的第四个了。

    青春路上,总不缺那样一些刻骨铭心的故事,也总会遇到悉数几个有趣,可爱,真实的人。

     与阿栋相识十一年有余,那段与他在一起敢做敢为的校园时光,完全可以煮酒成诗——豪放派的诗。与徐敏同窗则更早,接近十五年来,与我相遇过的学友岂止千千万,可要说到无惧岁月,断断续续总还有些话可说的,却早已不多,她是其一。

    缘起多是巧合吗?也许真的是有点。缘续则不同,某种心灵相通的东西,它一定是不缺的。

    第一次遇见栋是我在做第一份校园兼职——于一餐厅洗盘子时。我还清楚地记得,那天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中午,餐馆中间位置,坐着两个意气风发的新生,他们俩点了一个火锅,饭菜吃得很少,话语却是滔滔不绝,话题更是扯到海角天涯,直至聊到忘记了时间……我閒时侧耳偶听,心里惊奇着这两人的口音为何听起来如此亲切又熟悉,好奇一问,才沁然喜知——我们的他乡,是共同的故乡。这二人就是后来的阿栋和海哥。

    高一那年,数学老师在讲题时会情不自禁地表扬一个女同学,毫不保留地常评其“聪明”,那是我生平第一次看到一个女生被老师用“聪明”褒誉这么多次——“肯定是有她的亮点和我所不及的地方吧”——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后续的观察也果然证明她的“聪明”是实至名归的——她新课接受快;面对那些非常规题,她脑袋瓜儿也比一般同学(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我)转得快捷,思得灵敏。

    相遇多属偶然,相知则需要时间。

     有阿栋在身边,那时就真感觉有另一个哥哥在身边一样。从我那些青春懵懂的发散,到我们一同说做就做的大无畏创业,他不是无私守护在我身边,就是一马当先地冲抵在困难坎坷的最前头。对于小弟我的一些不懂事,不知人情世故处,他一概容纳之,独自担当之。校园期间,那些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里,我对他有一点感触最深:这是一个坦坦荡荡的人,也是一个于我无分毫之欺的真朋友。

      我对徐敏同学的注意是由她的聪明引起的,然而,真正让我对她另眼相看的并不是她的“聪明”,而是她的直率,坦诚。这其中,有一个小小的细节最让我印象深刻,那是源自高中时的一本同学录。当大多数人在同学录上写着或多或少,或真或假的“好话”时,只有她直言无忌地直点我的缺点,毫无偏倚地替我分析出我这高中生活的得与失,以及无情而真实地帮我揭穿我在常人眼里被共识的“繁华表象”背后的本质。第一次看时,我还有些生她的气,“同学录上怎么能写这些东西呢?”,心里愤愤的,只没表现出来。可越到后来,我愈加真切地深会到,整本同学录上,大抵只有读到她写的那段话时,我心灵会无故的颤抖,会生出一种莫名的感激——那种独特的力量教会了我收敛,也让我在后来的成长路上多了一份“时常清零自己,时常返观自省”的自觉。

    ……

   曾经读书时,有过对一类读书极差之人的自动屏蔽,刚入社会初一两年,我也起过一种市侩势利的肮脏之心,到后面又有一段时期,我会潜意识里看不来世俗的平凡人……这些残缺不健全的心路历程都有一种“强烈的自我”在作祟——太自以为是,太以己度人。那诸多“不明的偏滞”混在里头,以至于剧中人短时间内难以自拔,难以自出,难以自醒。到近些年自我完善的功夫下得比往年稍稍实诚一点,我才油然发现:真,自然,这才是一个最像人的人所应该具备的两点品质,也是一个人是否可爱的唯一衡量尺度,除此以外往远处寻,皆属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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