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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控的日子（6）一位退伍老军人 这位退伍老军人其貌不扬，八十多岁了。他走路不是很稳当，腰不好，眼也有些毛病，但他从来不用拐杖。他和儿子都住在这个小区，但他坚持自己一个人住，坚持自己照顾自己。他是北方人，参加过“抗美援朝”。 我和他相识是在我去南极游玩前，那段时间，我天天早上去河边锻炼身体。他也锻炼。他在塑胶跑道上缓缓行走。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我故意逗他，对他喊道“大哥，不要掉队啊。”他开心地回答说：“等你打盹的时候，我就超过你了。” 我从南极回来后，送给他一个从南极带回来的冰箱贴，还对他说了一些南极的经历。他认真听后说：“读书人的故事，没有'抗美援朝’的故事精彩。” 我请他说说“抗美援朝”的经历，他总是轻描淡写。结尾的时候总是说：“要乐观，要相信组织。” 自从抗疫开始，我就没有再遇见过他。有一次，我遇到他儿子便问起他，他儿子说：“我爸超级倔强。不肯和我住，也不肯请保姆。最好笑的是，他还申请要去做志愿者。真的拿他没办法。” 我笑着问：“老爷子身体好吗？” 他儿子也笑着说：“还不错。有空就在家里不停地兜圈子，嘴里嘟囔着'要乐观，要相信组织’。” 与这位退伍老军人再次相见的时候，是在小区被封控的一个傍晚，一个小菜场边。他坐在一个小凳子上，身体右边有一个大马夹袋，身体左边是一堆没人要的蔬菜。蔬菜堆里，有发黄的青菜叶、菠菜叶和腐烂的土豆洋葱等。他拿着一把小刀，把可以吃的蔬菜部分切割下来，放进大马夹袋里，不能吃的堆在自己的前面…… 许久，他站起身子，拿着大马夹袋去找菜场老板，问这些菜需要多少钱？菜场老板死活都不肯收钱，说话都快哭了。菜场老板说：“大爷啊，你不能这样的。我给你留的菜你非要给别人。现在，你这样做，不是折我的寿嘛！我收你这样的钱，我还是人嘛！” 傍晚的夕阳很淡，照在退伍老军人发黄的军装上，闪烁着一种特别的光芒…… 他的嘴巴还在习惯地蠕动着，我真切地听到了他的话：“要乐观，要相信组织。” 20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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