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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定都南京系列12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告诉大家，直到咸丰二年十二月二十八日，也就是太平天国大军兵临南京城下的31天前，江宁布政使祁宿藻方才第一次夜查南京保卫局。结果，其它分局没一个人按规定值夜班。只有西城分局十分整肃，有个备战的模样。 祁宿藻立即入内，求见西局负责人。 行文至此，参与南京城防的人员之中，唯一一个还算正常点的家伙登场了。  这位西局负责人就是张继庚。太平天国定都南京后，张继庚还会有一番作为。那时，他明着在北王府当书手，暗地里却为大清国做特务。不过，在太平天国的历史上，张继庚第一次出场并不在南京。咸丰二年秋，太平军对湖南省会长沙进行了81天的围城战。当时，张继庚就在城内，身份是湖南布政使潘铎的幕僚。长沙解围后，他辞别潘铎，日夜兼程赶回南京家中。如今，他被上元知县刘同缨请去负责西城保卫局。不过几天，张继庚便已把局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祁宿藻与张继庚一攀谈，发现自己居然认识他的父亲。原来，张继庚的爸爸名叫张介福，是道光六年的进士。不过，张介福虽比祁宿藻早12年金榜题名，却混到七品止步，自然是不如有个好哥哥的祁宿藻官运亨通。（1） 祁宿藻与张继庚一见如故，鉴于张继庚曾经亲历过长沙围城，比南京城内的宝贝们都懂行，所以很快便被祁宿藻倚为左右手。在张继庚的影响下，南京的城防工作很快便……嗯，不能说步入正轨，却也算是和正轨擦边了。 咸丰三年正月四日，即张继庚与祁宿藻碰面后的第六天，南京官方放出风声，打算迁城外米铺入城。（2）  原来，南京所需米粮向来由城外转运，米铺及配套的加工作坊也都建在城外。陆建瀛曾经在奏报中说：“（南京）三日无米进城，便有乏食之虞。”（3）当然，后来的历史可以证明，陆建瀛是在夸大其词，别说三天，南京至少能够抗饿十一天以上。 消息传来，米商们全炸了！别看祁宿藻筹募守城经费，他们一个大子不舍得掏，但贿赂官员，他们可舍得花钱了。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很快，一堆堆的官员、士绅流水价地跑到祁宿藻跟前说情、送礼：“不能搬啊！”。反正，直到太平军开始围城，米铺也没搬动一家。 不过，小编要剧透一下，米铺搬不搬家意义不大。的确，如果长久围城，南京必然会陷入粮食危机。幸运的是，南京人民家中的存粮还没来得及吃完，城池便被攻破了。 不久，张继庚又向祁宿藻提议：拆除城外所有民房。  张继庚是经历过长沙围城战的。由于西王萧朝贵带兵奇袭，长沙城外的民房尚未拆除。我们知道，太平军进入湖南后，郴州、桂阳等地的挖煤人纷纷加入，从而组建了太平天国的土营。他们“惯于凿险缒幽，不畏深远”。（4）在长沙攻城战中，土营战士利用民房为掩护，从房内挖掘地道通向城脚，放置炸药，曾经三次轰塌了长沙的城墙。 所以说，如果城外的民房不拆，那么每一间屋宇都会成为太平军土营攻打南京的掩体。 在南京的历史上，拆除城外的建筑物并非没有先例。  11年前，即第一次鸦片战争期间，当英军逼近南京，当时的两江总督牛鉴便下令拆除了城外的民房。中英南京条约签订后，英国军官奥特隆尼曾经围绕南京城墙进行了一次环游。然后，他记录了如下信息：“城墙近旁的可能会被突击分队用来藏身的建筑物，也都被推倒。然而在太平门附近他们防线的最薄弱处，还是留下了一些小屋和树丛，足够让一小队步兵藏身其中。”（5） 可以看到，牛鉴虽然拆除了南京城外的大部分建筑，却留下了破绽，做得并不完美。牛鉴在第一次鸦片战争期间是个投降派，祁宿藻的哥哥祁寯藻则是抵抗派。战后，牛鉴名誉扫地不说，还被革职拿问，定了斩监候。祁寯藻却因支持林则徐，坚持主战获得了朝野上下一致的赞誉。那么，祁寯藻的弟弟祁宿藻会不会做得比牛鉴强呢？ 我们用后脚跟也能想到，祁宿藻没本事搬米铺，自然更没本事拆民房。消息刚刚放出来。更多的官绅跑去找祁宿藻，说情，送礼，总之一句话：“不能拆啊！”（6）  一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九，搬米铺和拆民房依旧在各种扯皮中原地踏步。这一天，正是陆建瀛灰溜溜回城，召集部下开会之日。不过，开会之前，发生了一件奇事。 孙亦恬，是祁宿藻的幕僚。正月十九日一早，他与一干同事来到布政使衙门，打算庆祝祁宿藻开印。 那么，何谓开印呢？ 开印，对应着封印。明清时期，每逢年关，官府都会选择在特定的日子封存官印。一个月后，再把官印取出解封。当然，封印这一个月并非不办公，官府会在事前准备若干空白印纸，以备紧急事件时使用。开印和封印的当天，官府还会举行各种各样的庆祝活动。 祁宿藻应该是咸丰二年十二月十九日，即太平军占领武昌15天后封的印，正好一个月后开印。所以，幕僚们才会齐集布政使衙门，向祁宿藻祝贺开印之喜。 都什么时候了？ 二十多天后，戴着大黑墨镜的东王杨秀清会大摇大摆地进入这座贺喜的官衙，把布政使衙门改作临时王府。（7） 其实，直到此时，上天还是给了南京一线生机的。这线生机的关键就在陆建瀛身上。  祁宿藻怕得罪人，迁不了米行，更拆不动城外的民房，那么让陆建瀛去干好了。陆建瀛天生就把得罪人当饭吃，反正他推行三大改革已经把两江的上上下下都得罪遍了。如果南京官员团结一心，“关门，放陆建瀛！”以陆建瀛独断专行的个性，不但能够完成迁米铺和拆民房，也许还会再接再厉把大报恩寺塔给炸了。 张继庚经历过长沙围城，知道太平军攻城时，会以城外的民房为掩体挖掘地道。不过，他或许不知道太平军另外一种攻城的办法。那就是靠近城墙的地方，如果有较高的山丘或建筑物，太平军会把大炮运上去，向城内开炮。不但如此，大报恩寺塔还会成为天然的瞭望台，面对敌军，南京将不会有任何军事秘密。 在批斗会上，有一个人肯定是知道的。 不错，这个人就是前广西巡抚邹鸣鹤。  咸丰二年春，太平军围攻桂林33天，邹鸣鹤至始至终都在城中。桂林城东南有个文昌门，文昌门外就是著名的象鼻山。登上象鼻山，可俯瞰城中。于是，太平军在象鼻山架设大炮，昼夜向桂林城内轰鸣。时人有诗颂曰：“象鼻鸣雷争掷炮。”（8） 不过，什么穴地攻城，什么大报恩寺塔可能会成为太平军攻城的炮台、瞭望台，这都是十天之后的事，那么，就十天之后再去着急好了。如今，南京官员们最着急的事是开总督大人的批斗会， 可以想见，陆建瀛如果早知道部下会联合起来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就留在安庆陪蒋文庆了。那么，陆建瀛刚刚回到南京，就召集大家开会的目的是什么呢？ 小编大胆地推测一下：陆建瀛是打算把东西梁山的兵力全部撤回南京。 此时，南京城内兵力为：正规军4000多人，两局新招的乡勇一万余人，加起来差不多一万五。（9） 那么，陆建瀛手中又握有多少人呢？ 答案是2300人上下。（10） 我们知道，陆建瀛已经把他们全部布置在了南京的门户：东西梁山。话说，陆建瀛手里有5600人时，尚不能在鼠巢防线拦住敌人。2300人？不够塞太平天国越来越大的牙缝。但是，如果把他们全部调入城内呢？南京的正规军人数将会增加57.5%。  其实，从鼠巢防线我们可以看出，此时的清军畏敌如虎。当他们远远看到如山一样的敌人压过来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走。但进入南京则不同，有城墙护体，他们想逃，也得费一番力气。而且，南京城墙具有世界第一的防御力，足以庇护这些攻击力仅为5的清军。 不过，从南京百官对陆建瀛的态度看，他根本无法把这个计划和盘托出。陆建瀛陷入了大清帝国版的天京之变中，他就好比三年后的杨秀清。接着对号入座，祁宿藻是韦昌辉，刘同缨是北殿承宣，刀劈东王的许宗扬。当然，刘同缨手中无刀，他的舌头便是匹敌小李飞刀的老刘青龙偃月刀。 那么，谁是洪秀全呢？ 别说，南京城中，还真有那么一个人相当于天京之变中的洪秀全。此人地位还在两江总督之上。陆建瀛的部下正是获得了此人的支持和默许，才敢如此放肆。 那么，这个人是谁？南京又会在大军压境下继续上演什么样的黑色幽默？敬请期待小编下一篇文章。 （1）《太平天国史料汇编》，第十五册，《张继庚遗稿》，《致祁公子书》，p6648。 （2）《太平天国史料汇编》，第九册，《乙丙日记（选录）》，汪士铎，p3735。 （3）《清政府镇压太平天国档案》，第四册，《陆建瀛等奏报设法筹议江省捐输经费并请收常捐折》，p489。 （4）《左宗棠全集》，奏稿九，《张亮基奏稿》，《敬陈围剿情形并击败扑城贼匪折》，p10。 （5）《金陵物语》，奥特隆尼，《舰队抵达南京》，p62，南京出版社，2014年8月第1版。 （6）《太平天国史料汇编》，第九册，《乙丙日记（选录）》，汪士铎，p3735。 （7）《太平天国史料汇编》，第五册，《贼情汇纂》，《首逆伪正军师东王杨秀清》，p2045。 （8）《太平天国史料汇编》，第十册，《粤西独秀峰题壁三十首》，p4734。 （9）《清政府镇压太平天国档案》，第四册，《祥厚等奏陈江宁成大兵单请饬向荣琦善迎头堵剿折》，p515；《祥厚等奏报敌船逼近省城急望援兵助剿情形折》，p613。 （10）《清政府镇压太平天国档案》，第四册，《陆建瀛奏请拨兵防守东西梁山荻港及安徽抚藩先将眷属搬移人心惊惶片》，p316；《祥厚等奏报赶紧添造枪炮以资防守之用折》，p319；《陆建瀛奏报严密防守江宁并请饬向荣东下攻剿折》，p535。咸丰二年十二月二十八日，陆建瀛抵达安庆，随即给咸丰上奏，说是打算在安徽芜湖的荻港与东西梁山重点设防，两地各布置一千人，分派福山镇总兵陈胜元会同安徽道惠征，也就是慈禧的爸爸协同防守。同一天，杨文定告诉皇帝，荻港一带清军共两千人，东西梁山清军三百人。等到陆建瀛鼠巢防线崩溃，他把荻港清军调入东西梁山，所以东西梁山兵力应为2300人上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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